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朱志鑫醒來時,懷里的溫度剛好,棠棠還沒醒,長發(fā)散落在他的臂彎里,呼吸均勻得像羽毛拂過心尖。
她的眉眼比記憶里更柔和了些,大概是經(jīng)歷了八次生死的緣故,眼底藏著沉淀后的溫柔,連睡著時嘴角都帶著淺淺的笑意。
朱志鑫忍不住低下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吻,像觸碰易碎的夢境。
“唔……”棠棠被吻得動了動,睫毛顫了顫,卻沒睜開眼,只是往他懷里蹭了蹭,像只還沒睡醒的小貓。
朱志鑫失笑,正想再逗逗她,懷里的重量忽然一輕。
不是錯覺。
他低頭一看,懷里的少女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熟悉的淺橘色絨毛——糖糖正蜷縮在他臂彎里,眼睛半睜著,琥珀色的瞳孔里帶著剛睡醒的迷茫,尾巴尖輕輕掃過他的手腕,像在撒嬌。
朱志鑫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抱著她的手僵在半空。
怎么回事?
不是已經(jīng)化形了嗎?不是說八劫過后就能歸真了嗎?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糖糖的背,觸感柔軟溫暖,是真實的。
糖糖抬起頭,用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喉嚨里發(fā)出細(xì)微的呼嚕聲,和往常沒什么兩樣,只是眼神里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悵然。
朱志鑫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想起老者的話,想起那些關(guān)于魂魄、關(guān)于羈絆的說法,難道……是他們的羈絆還不夠深?
還是說,八次死亡的代價,并沒有真正換來永恒的化形?
他把糖糖抱起來,放在眼前仔細(xì)看。
她的絨毛依舊柔軟,爪子粉嫩,除了眼神里那絲轉(zhuǎn)瞬即逝的失落,和普通的小貓沒有任何區(qū)別。
可他知道,她是棠棠,是那個經(jīng)歷了八次死亡也要回到他身邊的棠棠。
“棠棠?”他試探著喊她的名字。
糖糖“喵”了一聲,聲音里帶著點委屈,用爪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像是在安慰。
朱志鑫的心又酸又軟。
他把她緊緊抱在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沒關(guān)系,不管你是人是貓,我都認(rèn)。”
是啊,他早就認(rèn)了。
從第一次撿到那只怯生生的小貓開始,從她變成人形紅著臉說“我叫棠棠”開始,從她一次次為他擋在危險面前開始,他就已經(jīng)認(rèn)了。
是人,他就牽著她的手,陪她看遍人間煙火;是貓,他就抱著她的絨毛,陪她曬夠每一縷陽光。
糖糖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在他懷里蹭了蹭,閉上眼睛,喉嚨里的呼嚕聲越來越響,像在回應(yīng)一個無需言說的約定。
朱志鑫抱著她,靠在床頭,看著窗外漸漸明亮的天。
陽光爬上窗臺,落在那盆海棠上,新開的花瓣沾著晨露,亮得像星星。
或許,化形從來就不是終點。
或許,他們的羈絆,本就該在人與貓的切換里,慢慢沉淀,慢慢圓滿。
他低頭吻了吻糖糖的額頭,像清晨醒來時那個未完成的吻。
“沒關(guān)系,”他輕聲說,聲音溫柔得像陽光,“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糖糖在他懷里動了動,往他胸口鉆了鉆,像是要聽他的心跳。
朱志鑫笑了笑,輕輕撫摸著她的背。
管它是人是貓呢。
只要身邊是她,就好。
陽光越來越暖,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一人一貓的呼吸聲,和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溫柔得像一首未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