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末日廢土:我的熟練度面板
- 云際QAQ
- 1924字
- 2025-08-21 12:00:00
……仿佛深淵正屏息凝視。
拉力就在那里,就像釣線另一端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拉扯,指尖刺骨,寒意順著神經爬升。
蘇玥的聲音尖銳而絕望,穿透了雜音,像一把燒紅的鐵鉗撕開風雪:“林野!再不回來,我們撐不了十分鐘!”火焰的爆裂聲在通訊器里炸響,夾雜著虛空獸嘶吼的低頻震動,震得耳膜發麻;遠處晶體寄生蟲爬行時發出的“咔嗒”聲,如同銹蝕齒輪在顱骨內緩緩咬合。
我站在心靈共鳴塔的最高處,寒風如刀,將作戰服撕扯得獵獵作響,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與雪塵的腥冷。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巨錘——它更像一座紀念碑,而非武器。
浮盾的殘片構成錘面,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冷光,像一片片凝固的星屑;廢棄的鋼筋是它的骨架,棱角分明,硌得掌心發痛;無數黑晶碎屑在縫隙中閃爍,如活物般微微震顫,每一次脈動都傳來細微的嗡鳴,像是亡者的低語。
錘頭最尖端,熔鑄著陳叔用了半輩子的焊槍頭,金屬表面布滿焦痕與裂紋,觸手粗糙滾燙,仿佛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錘身密密麻麻刻滿了避難所每一個人的簽名,歪歪扭扭,卻力透錘背。
我用拇指摩挲過那些刻痕,指尖傳來砂紙般的粗糲感——那是信任的紋理,是活著的證明。
一行幽藍的文字在我眼前浮現:【最終藍圖解鎖:破界之錘(需消耗文明火種核心)】。
代價很明確:“神級工匠”的終結。
也是……我的終結?
可真正的火種,真正的火花,并非這個系統。
而是那些信任我的人——陳叔遞給我第一把扳手時的微笑,蘇玥在火海中回頭望我的眼神,老吳顫抖著交出地圖時布滿老繭的手……他們的溫度,他們的重量,此刻都壓在這把錘上。
我深吸一口氣,肺葉如被冰針穿刺。
“幫我看著小雨……”我對著通訊器沙啞地說,聲音像砂石碾過喉嚨,“等我回來。”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一瞬,風雪中傳來一聲粗重的呼吸,隨即是蘇玥嘶啞卻帶笑的聲音:“去吧,工匠。”
我縱身躍下塔頂,身體砸進深雪,寒氣瞬間浸透骨骼。
我掙扎起身,肩扛巨錘,頭也不回地沖向“門穴07”。
沿途,預知能力如警鈴狂響。
我像一頭疲憊卻執拗的獵豹,在虛空獸的暗影與無形陷阱間穿行。
雪越來越厚,每一步都深陷至膝,靴底與凍土摩擦發出“咯吱”聲,像在咀嚼骨頭。
遠處,墟獸的嘶吼在風中扭曲變形,空氣因能量波動而微微震顫,皮膚上泛起細小的戰栗。
手中的巨錘仿佛活了過來。
每經過一具倒下的夢語者尸體,它便自動吸收那些逸散的黑晶殘片,錘頭肉眼可見地變大,也越來越沉——那不是重量的疊加,而是記憶的累積。
每一次吸收,都有一絲冰冷的震顫順著錘柄傳入掌心,像是有人在無聲哭泣。
當我終于沖到祭壇前時,渾身上下已沒有一塊好肉,崩裂的傷口浸透作戰服,血與雪混成暗紅的冰殼。
可我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祭壇中心,那扇由巨型觸須構成的“門”已如怪物巨口,張開了近三成,黏膩的暗紫色組織緩緩蠕動,散發出腐臭的甜腥味。
我的妹妹,林小雨,被無數黑色晶簇鎖在門的正中心。
黑晶的紋路已侵入她的心臟,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讓晶簇蔓延一分。
她的小臉蒼白如紙,嘴唇干裂,卻仍在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對我搖頭,聲音細若游絲:“哥哥……不要……它會吞噬你……”
我拖著巨錘,一步步走向她,走向那扇扭曲的門。
每一步,雪地留下深紅的腳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與淚水的咸澀。
我舉起錘,用盡全身的力氣,動作像極了當年在工地上幫父親砸地基的樣子——雙腳扎穩,腰背弓起,肌肉繃緊如鋼纜,錘柄抵住肩窩,傳來熟悉的鈍痛。
“你說里面住著一位神?”我對著那片虛無的黑暗輕聲說,聲音沙啞卻堅定,“可我妹妹在家等我。”
沒有魔法。
沒有華麗的招式。
只有對父親的回憶,手中錘子的觸感,每一次揮擊的力量。
我所有的力量、每一段記憶、每一絲希望,都凝聚在這一擊之中。
寂靜。
錘子擊中了門。
轟——!
時間仿佛在錘尖觸碰到門框的瞬間靜止了。
所有黑晶,無論是門上的,還是妹妹身上的,都在同一時刻轟然炸裂成漫天塵埃。
構成錘面的浮盾殘片化作一場絢爛的光雨灑落,每一粒光點中,都映出了一張清晰的人臉:陳叔憨厚的笑、鐵殼鄭重的點頭、老吳遞給我地圖的手、蘇玥在風中搖曳的火焰,還有妹妹小時候扎著羊角辮,追著我要糖吃的模樣……
那扇門發出了一聲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充滿痛苦與怨毒的尖嘯,撕裂現實的結構,開始瘋狂地向內閉合。
我的力氣在這一刻被抽干,身體像一截斷木般向后倒去。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我聽見了系統的最后一句提示音,溫柔得像一聲告別:【文明火種已播撒,余燼中,必有新生】。
三個月后,新季節的第一場雨落下。
在一片被徹底蕩平的廢墟中,一株嬌嫩的綠蘿倔強地從扭曲的鋼筋縫隙里鉆了出來。
晶瑩的雨滴順著葉片滑落,在一滴水珠上,隱約映出了一道模糊的藍色光暈界面:【制作·澆水壺(LV1)】。
無人察覺,也無人需要察覺。
只是在我倒下的那一刻,在我以為一切都已結束的瞬間,整個門穴07,連同我們腳下這片沉寂了百年的大地,開始劇烈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