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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抱著小雨,寒冷刺骨,她的身體緊貼著我,像一塊從冰窖里挖出的鐵,寒意順著皮膚滲進骨頭縫里。

即便在地堡7號的混亂之外,她的重量也成了沉重的負擔——不僅是肉體上的,更是靈魂的墜壓。

我的腿疼痛難忍,每走一步,碎裂的骨骼都在肌肉中摩擦,發出只有我能聽見的咯吱聲,但我必須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空氣中彌漫著恐懼的氣息,混雜著金屬銹蝕的腥味和遠處燃燒塑料的焦臭,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把沙礫。

有人稱她為詛咒,是厄運的先兆,聲音在陰影里低語,如同毒蛇吐信。

還有人把我視為盾牌,一個“持盾者”,而這個頭銜我并未真正贏得——它像一件不合身的盔甲,壓得我喘不過氣。

“回去!”蘇玥厲聲喝道,她的赤焰小隊如同一堵充滿敵意的墻,槍口在昏暗中泛著冷光,像一群沉默的毒牙。

“隔離。醫療區,概不例外。”

我的視線模糊起來,世界在痛苦的紅色陰影中扭曲,耳膜嗡鳴,仿佛有無數細針在顱內穿刺。

“小雨……她需要幫助。”我的聲音嘶啞,喉嚨干裂得像被砂紙磨過。

“我們在遵循規定。”她說道,但我從她眼中看到了恐懼——那是一種深埋在紀律之下的、對未知的戰栗。

“任何有過接觸的人都需要隔離。”

我知道流程,也清楚代價。

“那么……把我和她一起隔離。那就……把我關進去。”這些話嘗起來就像灰燼,干澀、苦澀,燒灼著舌尖。

醫療區是一個無菌的牢籠,四壁是冰冷的合金,觸手滑膩如蛇皮,回蕩著呼吸機沉重的嘶鳴和消毒水刺鼻的氣味,像刀鋒刮過鼻腔。

日子變得模糊,只充斥著小雨微弱的呼吸聲,像風穿過枯枝,還有我掌心舊傷在潮濕空氣中隱隱作痛的鈍感。

然后,陳叔找到了我。

他的臉上刻著失去兒子的悲痛,皺紋如干涸的河床,每一道都盛滿沉默的淚水。

他帶來了一根銅線,就是那種過去收音機用的線,表面銹跡斑斑,摸上去粗糙如老樹皮。

“盾牌,”他粗聲說道,聲音像石頭一樣粗糙,帶著煙熏火燎的沙啞,“它需要一個框架,一種形態。你的思緒……需要有實在的東西來依托。”

接著,他默默遞上一張他兒子褪色的照片,邊緣被摩挲得發毛,像被無數個夜晚的指尖撫平。

他長滿老繭的手把銅線焊到盾牌上,金屬的叮當聲在無菌的房間里回蕩,每一下都像敲在心跳上。

一條系統提示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是經典的知乎風格:“[文明火種·情感吸收+1,源質+0.8]”。

接著,鐵殼來了,他的臉被金屬植入物遮住,只露出一雙疲憊的眼睛,像兩盞在廢墟中茍延殘喘的燈。

他沒有解釋,只是開始從自己身上拆下零件——一條機械腿卸下時發出液壓油泄漏的嘶嘶聲,神經處理器剝離時閃出微弱的電火花,灼得空氣微微發燙。

“算還債。”他咕噥著,聲音是金屬摩擦的嘶啞,然后消失在陰影中,像一塊沉入深井的鐵。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

我大學的論文,關于電磁信號網絡……我現在能在這里應用它嗎?

我能建造些什么……一座塔?

用那些金屬碎片、陳叔的銅線、鐵殼的科技、盾牌,還有我那部播放著小雨最后語音留言的舊手機,我或許能讓它成功。

我爬上天線。

空氣中充滿了能量的噼啪聲,像靜電在皮膚上爬行,當我把手臂壓在裸露的金屬上時,鮮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溫熱黏稠,滴落在接口處發出“滋”的輕響。

現在這座塔完工了,開始發出脈沖。

當我的血碰到電線時,世界亮了起來,一道藍色的能量波向外蕩漾開來,像湖面被投入一顆星。

該區域那些跳動的裂縫明顯消退了。

小雨的胸膛起伏著,我看到她

盾牌上閃爍著一條信息:“信號已建立,等待回應……”

塔嗡嗡作響,但反饋回路感覺……不太對勁。

這不是反彈回來的回聲。

這更像是一根釣魚線,突然被黑暗深處某個重得不可思議的東西拉緊了——那股拉力順著神經直抵腦海,仿佛有某種存在正緩緩睜開眼睛。

我踉蹌著踏入地堡7號的大門,背上林小雨的身體冰冷得像一塊鐵,寒氣透過我的衣服滲入脊椎。

強光燈刺得我睜不開眼,全身骨折的劇痛幾乎讓我當場跪下,左臂上的浮盾光芒黯淡,像隨時會熄滅的燭火,在黑暗中微弱地喘息。

消息比我走得更快。整個避難所炸開了鍋。

“他把災厄之源帶回來了!”有人在人群后尖叫,聲音里滿是恐懼,像野獸受驚的嘶吼。

但更多的人看著我手臂上那面盾,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嘴里喃喃念著:“是持盾者……傳說中的持盾者回來了……”

我沒空理會這些,只想把小雨送到醫療區。

可蘇玥帶著她的赤焰組,黑洞洞的槍口攔住了我的去路。

“她身上還在滲黑晶,隨時可能引爆整個醫療區!”蘇玥的眼神冰冷,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槍管在燈光下泛著死寂的光。

我靠在冰冷的合金墻壁上,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斷裂的肋骨,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那就……把我關進去。她醒了,第一個要見到我。”

當晚,隔離室的門被偷偷推開一條縫。

陳叔佝僂著背溜了進來,手里拎著一把老式焊槍和一卷銹跡斑斑的銅線,焊槍噴出的藍色火花在他皺紋間跳躍,像星星落在枯井里。

“聽說你要造個‘塔’?”他渾濁的眼睛盯著我手臂上的浮盾,“老家伙別的不行,焊一輩子鐵皮,這點手藝還撐得住。”

他把銅線一圈圈纏在浮盾的邊緣,像在給一只受傷的鳥兒編織一個新巢,指尖的繭摩擦著金屬,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你用的不是電,是念頭。可念頭再厲害,也得有個落地的架子。”

焊槍噴出藍色的火花,他從懷里掏出一張被摩挲得褪了色的全家福,紙面溫熱,仿佛還殘留著體溫。

“我兒子死在第一波尸潮,臨走前手里就攥著這個……你要是用記憶當材料,我這份,夠不夠分量?”

沒等我回答,他將照片塞進滾燙的焊點縫隙。

火焰一閃,照片瞬間碳化,而我的浮盾竟微微震顫,表面浮現出一道模糊而溫暖的笑臉輪廓,像月光穿過云層。

【文明火種·情感吸收+1,源質+0.8】

第二天,渾身包裹在鋼鐵義體里的鐵殼也來了。

他一言不發,將一堆閃著金屬光澤的零件丟在地上——是他從自己身上拆下來的軍用級神經接口、能量緩沖器,還有半塊碎裂的戰術目鏡,金屬撞擊地面發出清脆的 ringing聲,像喪鐘的余音。

“它認你,”他指著浮盾,聲音是金屬摩擦的嘶啞,“可它太弱了,撐不起你想干的事。”

他轉身要走,又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停下腳步,背對著我:“我這身鐵皮,是拿三個難民的命換來的。現在,算我還債。”

看著那堆成小山的精密零件,我忽然想起大學時被導師批得一文不值的畢業設計——《基于情感反饋的智能結構系統》。

原來我這輩子所有的準備,都是在等這一刻。

我讓人在維修車間中央立起一根從廢棄地鐵信號塔上拆下的舊天線,將浮盾牢牢固定在頂端,接入陳叔焊的銅網與鐵殼的神經模塊。

最后一刻,我拿出那部早已沒電的手機,把它也嵌了進去——里面還存著林小雨昏迷前給我發的最后一條語音,音頻文件的圖標微微發亮,像一顆不肯熄滅的心跳。

當所有線路接通,我割破手掌,讓鮮血滴落在主接口處,溫熱的液體順著溝槽流淌,發出細微的滋響。

“開工。”

剎那間,整座塔嗡鳴震顫,一道淡藍色的波紋以地堡為中心,無聲地向四周擴散開去,像漣漪推開死水。

指揮中心的監控顯示,三十公里內,七處小型空間裂隙的能量活性,憑空下降了百分之十七。

而在隔離病房里,林小雨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嘴唇輕啟,哼出了那首我們都熟悉的童謠的第一個音符,輕得像風拂過耳畔。

塔頂的浮盾,緩緩浮現出一行冰冷的字符:

【信號已建立,等待回應……】

信號發出去了。

可緊接著,我通過與塔的鏈接感到了一絲異樣——那不是廣播后空曠的回響,更像是一根投入深海的釣線,被某個無法想象的龐然大物,輕輕含住了鉤,鉤尖傳來一陣微弱卻令人心悸的拉扯,仿佛深淵正屏息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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