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霜雪山脈實驗室】

壹踮著腳擦拭高處的培養皿柜，頭頂的倉鼠耳朵隨著動作輕輕抖動。他已經比五年前長高了不少，淺棕色的頭發蓬松微卷，圓潤的耳廓時不時轉向聲源方向——嚙齒類基因賦予他的敏銳聽覺能捕捉到實驗室每個角落的動靜。

“碧霄大人，3號培養艙的恒溫系統需要校準。”他頭也不回地說道，同時利落地將最后一排玻璃器皿歸位，“誤差0.3度，會影響雪絨草的活性成分提取。”

碧霄從數據屏前抬眼，金色瞳孔里閃過一絲滿意。她看著這個曾經蜷縮在廢墟里的孩子……現在他穿著合身的白色實驗袍，腰間別著各式工具，連袖口都繡著自己設計的齒輪紋樣。

“過來。”

壹立刻放下抹布，幾個輕盈的跳躍就來到實驗臺前。他的移動方式仍帶著倉鼠特有的敏捷，但已經能完美控制力道，不會再碰倒試管架。

碧霄推過去一張羊皮紙，上面用精靈語寫著一個名字：【艾瑞克·梅卡德爾】

“從今天起，這是你的正式命名。”她指尖輕點紙面，“‘艾瑞克’在古精靈語中意為‘守護者’，‘梅卡德爾’則是人族蒸汽時代著名機械師家族的姓氏。”

壹……現在該叫他艾瑞克了……眼睛瞪得圓圓的，鼻尖微微發紅。他小心地觸碰那個名字，仿佛怕它消失似的。

“為、為什么不是數字……”

碧霄合上正在批注的《基因序列圖譜》，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因為你和零不一樣。”

艾瑞克的耳朵突然僵直。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零”這個稱呼。

【次日清晨·設備間】

艾瑞克正在調試新組裝的自動滅菌裝置。他的頰囊鼓了鼓，突然“呸”地吐出一枚微型螺絲……空間儲存頰囊，這是倉鼠基因帶來的變異能力，能儲存體積不超過蘋果的物體。

“溫度傳感器裝好了！”他敲了敲金屬外殼，裝置立刻發出悅耳的嗡鳴。這個習慣是跟碧霄學的……她總用指節輕叩儀器來判斷運轉狀態。

身后傳來布料摩擦聲，碧霄不知何時靠在門框邊，手里拋接著一顆水晶棱鏡。

“演示給我看。”

艾瑞克瞬間領會，他深吸一口氣，臉頰兩側的隱形空間袋同時打開。水晶棱鏡、桌上的扳手、甚至碧霄突然拋來的匕首……全部被精準收納。

“取出來。”

隨著“叮叮當當”的聲響，所有物品完好無損地排列在地面。匕首甚至保持著拋擲時的旋轉軌跡，剛好插在木板縫隙里。

碧霄彎腰拔出匕首，刀面映出她微微上揚的嘴角：“不錯。”

這個罕見的夸獎讓艾瑞克耳尖發燙。他急忙轉身假裝整理工具，卻聽到碧霄突然問：“你留著的那個齒輪呢？”

艾瑞克僵住了。他從貼身口袋里摸出那枚生銹的齒輪……五年來從未離身。

碧霄接過齒輪，指尖燃起一簇金焰。銹跡剝落后，露出內側精密的三重卡榫結構。“知道這是什么嗎？”

艾瑞克搖頭，倉鼠耳朵卻豎得筆直。

“天環族飛行器的核心部件。”碧霄將齒輪拋還給他，“下次教你怎么改裝。”

【地下二層·禁區】

艾瑞克站在樓梯拐角處，嗅探著空氣中異常的氣味分子。龍血、低溫劑、還有某種壓抑的能量波動……全部來自那扇嚴禁進入的金屬門。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齒輪，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深夜·藥劑室】

碧霄正在配制新型穩定劑，突然聽見窸窣聲響。艾瑞克端著托盤溜進來，上面放著熱騰騰的花草茶和蜂蜜松餅。

“您忘了吃晚餐。”他放下托盤，熟練地開始整理散落的藥材，“月見草精華該過濾了，已經沉淀了四小時十二分鐘。”

碧霄接過茶杯，熱氣氤氳中看見艾瑞克正用嚙齒類特有的快速啃咬方式消滅一塊餅干渣……這孩子在模仿她喝茶時的小動作。

“明天開始教你元素配平計算。”她突然說。

艾瑞克的耳朵“唰”地豎起，餅干渣掉在袍子上。

“真、真的嗎？那是高級煉金術課程！”

碧霄用筆桿敲了敲他的額頭，這次力道比五年前輕得多：

“別把碎屑掉在我的方程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