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紋絲不動。

手腕傳來的灼痛感突然炸開，像是有根燒紅的鐵絲鉆進血管。我低頭看時，左手手背浮現出蛛網般的紅紋，正順著胳膊往上爬——那是“白大褂”的血咒！

【警告：血咒已附著，每秒扣除生命10秒】

【剩余生命：08:20:57】

“操！”我猛甩手臂，紅紋卻像生根似的嵌在皮膚里。玻璃倒影中的白大褂緩緩抬起頭，兜帽下沒有臉，只有個黑洞洞的窟窿，正對著我“看”。

輸液瓶里的黑血開始沸騰，順著瓶身蜿蜒流下，在地面匯成細小的血河，朝著我的方向蠕動。

“這玩意兒還帶追蹤的？”我摸出打火機打著，橘紅色的火苗在指尖跳動，那些血河像是怕火，在離我半米遠的地方停住了。

白大褂歪了歪頭，似乎對我的反應有些意外。它抬起另一只手，五指彎曲成爪，抓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白大褂突然鼓起，像是有什么活物要鉆出來。

“砰！”

一聲悶響，白大褂的胸口破開個洞，無數根黑色的血管噴涌而出，像蛇群般纏向我的腳踝。我猛地后跳，踩在旁邊的掛號臺上，那些血管撞在鐵皮柜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血咒移植……是想把這玩意兒種進我身體里？”我盯著手背上擴散的紅紋，心臟狂跳。剩余生命還在減少，再拖下去不用它動手，我就得被系統抹殺。

必須主動出擊。

我想起兜里發燙的銅錢鎖，掏出來的瞬間，那枚銹跡斑斑的銅錢突然爆發出淡金色的光。白大褂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那些黑色血管像是被燙到似的縮回了洞口。

“有用！”我眼睛一亮，攥著銅錢鎖朝白大褂沖過去。既然它怕這個，說不定能破了它的血咒。

白大褂突然張開嘴，不是發出聲音，而是噴出一股濃稠的黑霧。黑霧里夾雜著細碎的牙齒，落在地上變成密密麻麻的蛆蟲，朝著我爬來。

我屏住呼吸，左眼的刺痛讓視野再次蒙上血色。借著夜視能力，我看見黑霧中藏著個模糊的影子——那才是白大褂的本體！

“吞噬！”我沒敢直接觸碰黑霧，而是將銅錢鎖狠狠砸向影子所在的位置。

銅錢鎖穿過黑霧的瞬間，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金光暴漲。白大褂的黑霧劇烈翻騰，像是被投入滾油的水。我趁機撲過去，右手按在白大褂的肩膀上，掌心的灼痛感再次爆發。

【檢測到可吞噬能量，是否吸收？】

【警告：目標含高危血咒，吞噬成功率37%，失敗將導致血咒擴散】

“賭了！”我吼道，“吸收！”

一股冰冷刺骨的能量順著手臂涌入體內，比之前的怨嬰兇暴十倍。我感覺喉嚨里像是被塞進了團帶刺的冰，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唾沫里混著黑色的血絲。

手背上的紅紋突然瘋狂閃爍，像是在反抗。白大褂的身體開始融化，變成一灘黑色的黏液，只有那只握著輸液瓶的手還保持著形狀，死死攥著我的手腕。

“啊——！”

血咒突然爆發，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左眼像是要被硬生生拽出來。視野里的世界開始扭曲，無數張痛苦的人臉在黏液中浮現，張嘴無聲地嘶吼。

【吞噬失敗！血咒暴走！】

【生命倒計時：00:00:59】

“搞屁啊！”我急得滿頭大汗，打火機在慌亂中掉在地上，火苗點燃了旁邊散落的病歷單。火舌迅速蔓延，舔舐著白大褂融化的黏液，發出刺鼻的焦臭味。

就在這時，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不是系統提示，而是條陌生短信：

“用火燒銅錢鎖，血咒怕陽火。——蘇璃”

蘇璃？她怎么會知道這里的事？來不及細想，我撿起打火機，哆嗦著點燃了銅錢鎖。

令人驚訝的是，那枚銅錢遇到火焰居然沒有熔化，反而冒出更刺眼的金光。我將發燙的銅錢按在手背的紅紋上，像是熱油澆在雪地上，紅紋發出“嗤嗤”的聲響，開始消退。

【血咒壓制成功，剩余生命：08:19:33】

【獲得殘缺血咒能力：可短時間移植非致命傷口】

【陰煞值+150點】

白大褂的黏液在火焰中徹底化為灰燼，只留下那只輸液瓶，“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碎了。黑血濺在火里，燃起幽藍色的火苗，照亮了大堂角落的一扇側門。

“原來還有別的出口。”我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手背，撿起燒得滾燙的銅錢鎖，踉踉蹌蹌地沖向側門。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新鮮的冷空氣涌進來，夾雜著雨水的氣息。外面是醫院的后院，堆著不少廢棄的醫療器械，墻角有個狗洞，剛好能容一個人鉆出去。

“這地方設計得真貼心。”我吐槽著，趴在地上往外鉆。鉆到一半，后背突然被什么東西抓住了。

我猛地回頭，看見一只青灰色的手從狗洞外伸進來，指甲縫里塞滿了泥土，正死死攥著我的襯衫。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只手的手腕上，纏著和銅錢鎖一模一樣的黑線。

“哥哥……糖……”

軟糯的童聲再次響起，這次卻帶著濃濃的怨毒。我看見狗洞外，無數個穿著小布鞋的紙人正疊在一起，黑洞洞的眼睛盯著我，嘴里都叼著半塊發霉的奶糖。

是繡花鞋童！而且不止一個！

【檢測到大量凡級兇煞聚集，疑似被“鬼母”操控】

【警告：此處已被布下“百童鎖魂陣”】

我心里一沉，終于明白為什么系統說繡花鞋童和鬼母有關。這些紙人根本不是單獨存在的，而是某個大陣的一部分！

后背的拉力越來越大，那些紙人正拼命把我往陣里拖。我摸出斷針，狠狠扎向那只青灰色的手。

“嗤！”

斷針扎進皮膚的瞬間，手像氣球一樣癟了下去。但更多的手從四面八方伸過來，抓著我的腳踝、胳膊，甚至頭發。

“去你媽的！”我將打火機扔向身后，火借風勢迅速點燃了那些紙人。干燥的紙身瞬間燃起熊熊大火，童聲變成凄厲的尖叫，抓著我的力道也松了下去。

我趁機連滾帶爬地鉆出狗洞，剛站起來，就聽見身后傳來沉悶的震動聲。回頭看時，整個醫院的輪廓在雨幕中扭曲起來，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揉成了紙團。

而那扇我鉆出來的狗洞，此刻變成了一張咧開的巨嘴，還在緩緩閉合。

手機又收到一條蘇璃的短信：“別回頭，往城西火葬場跑，張大膽能救你。”

火葬場？那個燒死人的地方？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名字，突然想起第2章里系統提到的張大膽——難道是同一個人？

雨越下越大，把身上的火澆滅了。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左眼的刺痛漸漸平息，留下一種奇異的溫熱感。手背上的紅紋雖然沒完全消失，但已經不再擴散。

【當前狀態：輕度血咒感染】

【陰煞值：230點】

【可兌換技能：奪舍·血影（反噬率30%）】

“先茍命再說。”我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城西跑去。身后的廢棄醫院徹底消失在雨幕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但我知道，這只是開始。那個叫蘇璃的女人，那個叫張大膽的火葬場工人，還有幕后的鬼母、茅山前掌門……

這場由一杯奶茶引發的驚魂夜，已經把我卷進了一個遠超想象的漩渦。

跑過街角時，我看見便利店的玻璃倒影里，自己左眼的紅血絲比之前更濃了，像是有團火焰在眼底燃燒。

“下次送餐，得加十倍錢。”我對著倒影扯了扯嘴角，轉身沖進了更深的雨夜里。

而我沒注意到，褲腳沾著的那點白大褂灰燼，正悄悄滲進皮膚，在腰后形成一個模糊的符咒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