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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單刀赴會

消毒水的味道還沒散盡,林沐陽后背的水泡已經挑破了。

護士包扎時動作很輕,可他還是皺了皺眉——比起硫酸的灼痛,口袋里那張照片硌得心口更疼。

照片上兩對年輕夫婦的笑臉在酒精棉球的氣味里泛著白,像浸了水的紙。

“哥,疼嗎?”

林晚星坐在床邊削蘋果,果皮連成條沒斷,在她膝頭堆成小小的螺旋。

她不敢看他后背的紗布,只能盯著蘋果核上的蒂,那里還沾著點果肉。

“沒事不疼。”

林沐陽的聲音有點悶,他正用手機播放一段錄音,是下午在倉庫外錄下的——蝰蛇被硫酸潑中前,嘶吼著喊出的“蜂后在北歐分部”。電流雜音里,還能聽見自己當時踹開鐵門的回聲。

晚星的蘋果刀頓了一下,果肉上劃出道深痕。“北歐……是很遠的地方嗎?”

“嗯。”

他把手機揣回口袋,目光落在她右肩的校服上,那里的紅印已經透了出來,像朵被血浸過的花,“以后別穿淺色衣服了。”

她沒接話,只是把削好的蘋果遞過來,切成小塊的果肉在盤子里碼得整整齊齊。

林沐陽突然發現,這雙手既能握美工刀,也能把蘋果切得這樣溫柔,像藏著兩副模樣。

護士來換吊瓶時,張翠蘭和林國富才匆匆趕到。

女人手里拎著個保溫桶,進門就咋咋呼呼:“陽陽怎么樣了?聽說你跟人打架了?是不是林晚星又惹事了?”

林晚星往墻角縮了縮,手指摳著白墻的裂縫。

“不關她的事。”

林沐陽打斷她,聲音冷得像剛從冰窖里撈出來,“是我自己不小心。”

張翠蘭還想說什么,被林國富拽了把。男人搓著手,眼神躲閃:“醫生說……沒大事吧?醫藥費我們帶來了……”

“不用假惺惺。”

林沐陽從枕頭下摸出個信封,是從蝰蛇身上搜來的現金,“這里有五千,足夠了。”

張翠蘭的眼睛亮了亮,伸手就要接,卻被他避開。“哎呦,這錢還有別的用,媽替你收著啊。”

林沐陽一聽,翻白眼的急忙把信封塞進晚星手里,“你拿著。”

晚星的指尖觸到信封的厚度,突然想起早上在倉庫看到的麻袋——那些滲著福爾馬林的袋子,說不定就裝著和這信封厚度相當的“東西”。

她打了個寒顫,把信封推回去:“哥你留著自己有需要的時候用吧。”

“讓你拿著就拿著。”

林沐陽的語氣不容置疑,他看向門口的林國富夫婦,“你們回去吧,這里有我。”

張翠蘭顯然不樂意,可看到他眼底的冷意,又把話咽了回去。

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回頭說:“對了,老王家又來問了,說彩禮可以再加兩萬……”

“滾,再提不要過來了。”

林沐陽的聲音像淬了冰。

張翠蘭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被林國富半拖半拽地拉走了。

病房門關上的剎那,林晚星突然想起什么,從書包里掏出支錄音筆——是她早上偷偷放在客廳茶幾底下的,原本想錄下父母議論彩禮的話,沒想到錄到了更驚人的內容。

“哥,你聽這個。”

她按下播放鍵,張翠蘭尖利的聲音立刻從小小的喇叭里鉆出來:

“……老王家說了,只要把林晚星送過去,十萬彩禮一分不少!陽陽后續的治療費正好差這筆錢……”

“她畢竟是我們養大的……”林國富的聲音帶著猶豫。

“養她不就是為了陽陽嗎?”

女人的聲音突然拔高,“等陽陽的病穩定了,就讓她嫁過去,這個喪門星……早嫁早省心。”

錄音到這里戛然而止,是晚星被拽上面包車時不小心碰掉的。

病房里靜得能聽見吊瓶滴水的聲音,林晚星的手指緊緊攥著錄音筆,指節泛白。

林沐陽的后背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不是傷口的疼,是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寒意。他想起照片上沈家夫婦的笑臉,想起蝰蛇說的“活體抑制劑”,原來這對所謂的“養父母”,早就把晚星當成了可以交易的商品。

“他們敢。”

他的聲音很低,卻帶著股狠勁,“我打斷他們的腿。”

晚星突然撲進他懷里,肩膀微微發抖。“哥,我們跑吧。”她的聲音埋在他的病號服里,悶悶的,“我們去沒人認識的地方,去看海……”

林沐陽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攥住了,密密麻麻地疼。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聞到她頭發上淡淡的皂角香——是他昨天給她買的,三塊五一大盒,能洗很久。

“好。”

他說,“等我傷好了就走。”

夜里,晚星趴在床邊睡著了,呼吸均勻。林沐陽借著月光翻找她的書包,想看看有沒有落下什么東西,卻在夾層里摸到個硬紙殼——是原主藏起來的舊相冊。

相冊的塑料封面已經開裂,第一頁就是原主和晚星的合影。

兩個小孩坐在門檻上,原主舉著半塊餅干,晚星的嘴角還沾著餅干屑,背景里張翠蘭正舉著掃帚追打什么,表情猙獰。

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歪歪扭扭的字:“星星,要一直在一起。”

林沐陽的指尖撫過那行字,突然想起下午在倉庫看到的照片——兩個嬰兒躺在保溫箱里,標簽上的編號“734”和“鑰匙”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指尖發麻。

原來原主什么都知道。

知道自己是實驗體,知道晚星是“鑰匙”,知道父母的算計,卻還是用最笨拙的方式守護著她,像株長在石縫里的野草,拼盡全力也要給她擋點風雨。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的光映出條陌生短信:

【夜梟,蜂巢需要你完成“終局實驗”。地點:西郊墓園,午夜十二點。】

林沐陽的瞳孔驟然收縮。

終局實驗?

他想起前世被綁在手術臺上的劇痛,想起醫生說的“融合沈家基因就能完美進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他刪掉短信,把手機塞回枕頭下,低頭看著晚星熟睡的臉。

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像只小憩的蝶。

“不會讓你有事的。”他輕聲說,聲音輕得像嘆息。

凌晨三點,晚星突然驚醒,看到林沐陽正對著窗戶發呆。

月光在他側臉刻出冷硬的線條,和白天那個會給她削蘋果的哥哥判若兩人。

“哥,你在看什么?”

她揉著眼睛坐起來。

“沒什么。”

他轉過身,眼底的寒意瞬間褪去,“做噩夢了?”

她點點頭,往他身邊湊了湊:“夢見好多針管,扎得人好疼……”

林沐陽突然想起照片上母親蘇晴的白大褂,想起那些破碎的記憶碎片里,無數次出現的針頭。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別怕,有我在。”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晚星又睡著了。

林沐陽悄悄下床,從床底拖出個舊木箱——是原主藏在床底的,里面除了病歷和藥瓶,還有張被折成方塊的紙。

展開來看,是張存款單。

戶名是林晚星,金額只有三千塊,日期是三年前。旁邊壓著張紙條,是原主歪歪扭扭的字跡:“給星星存的嫁妝,不能讓爸媽拿走。”

林沐陽的眼眶突然有點發熱。他把存款單放回箱子,卻在底層摸到個硬物——是塊小小的銀鎖碎片,和晚星脖子上的那枚能拼出半朵花。

原來原主也有半塊銀鎖。

他突然明白蝰蛇說的“交換”是什么意思了。

當年沈家夫婦和他父母用兩個孩子的身份做了交換,把真正的“鑰匙”藏在普通家庭里,用個“傻子”實驗體做掩護,這才躲過了蜂巢的追殺。

箱子的角落還有張被揉皺的照片,是原主和個陌生男人的合影。

男人穿著保安制服,懷里抱著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背景是學校的大門——是那個給晚星送水的保安。

林沐陽把照片揣進懷里,后背的傷口又開始疼了。

他知道西郊墓園的邀約不能不去,那里或許藏著父母死亡的真相,藏著晚星身世的最后一塊拼圖。

但他不能帶晚星去。

天亮時,他給晚星留了張字條,把那張三千塊的存款單和半塊銀鎖碎片放在旁邊:

“等我回來,帶你去看海。”

走出醫院大門時,晨霧還沒散。林沐陽買了把新匕首,刃口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他抬頭看向醫院的窗戶,晚星還沒醒,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像個溫暖的繭。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西郊的方向。墓園的路很遠,他得趕在午夜前到。

路上,他給那個保安發了條短信,只有三個字:

【去救她。】

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林沐陽的腳步沒有停頓。

他知道這場去墓園的路,或許是條不歸路,但只要能護著那個在病房里等他的人,就算墜入深淵,他也心甘情愿。

陽光穿透晨霧灑下來,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道沉默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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