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劍影橫斜破迷局,江湖初踏遇風波
- 智者帆船
- 2677字
- 2025-08-13 15:36:46
第九章清風觀里悟前因
秋意染透了清風觀的石階,枯黃的落葉在腳下鋪成厚厚的一層,踩上去發(fā)出細碎的“沙沙”聲。林硯之捧著那冊《清心訣》的后半部,站在觀門殘破的匾額下,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發(fā)熱——這里曾是師父少年時的家,二十多年后,他終于帶著真相回來了。
玄通長老早已在正殿等候,案上擺著三盞粗瓷茶碗,熱氣裊裊升起。他接過林硯之遞來的秘籍,枯瘦的手指撫過泛黃的紙頁,忽然老淚縱橫:“觀主……您的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蘇振海在一旁嘆了口氣,他的氣色比往日好了許多,孫大夫配置的解藥已漸漸壓制住體內(nèi)的蝕心散:“玄通師叔,如今秘籍歸位,只是還有一事不明——當年家?guī)煘楹我栽钢行M?”
這話一出,殿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林硯之握緊了腰間的鐵劍,這也是他連日來心頭最大的疑團。殷千柔臨死前的話不似作假,可師父性情磊落,怎會與血影教的蠱術(shù)扯上關(guān)系?
玄通長老沉默良久,起身走到殿角的香案后,挪開一尊積滿灰塵的三清像,露出后面的暗格。暗格里藏著個褪色的藍布包裹,打開來,里面是幾件孩童的衣物,還有一封字跡娟秀的信。
“這是……”林硯之疑惑地看向長老。
“這是你師母的遺物。”玄通長老的聲音帶著哽咽,“你師父當年下山追查秘籍,不僅遇上了血影教的圣女,還結(jié)識了一位姓沈的姑娘。那姑娘溫柔賢淑,與你師父情投意合,可她身中一種罕見的寒毒,遍請名醫(yī)都束手無策。”
林硯之愣住了,他從未聽過師父提起師母。
“血影教的圣女雖給你師父下了蝕心蠱,卻也告訴了他一個解法。”玄通長老展開那封信,信紙薄如蟬翼,上面的字跡已有些模糊,“她說用蝕心蠱的熱毒,或許能逼出沈姑娘體內(nèi)的寒毒。你師父為了救她,只能冒險一試。”
信上寫的是沈姑娘留給林長風的話,字里行間滿是不舍與愛戀,最后幾句寫道:“長風吾愛,知你為我涉險,心中萬般不忍。若我不幸離世,勿要悲戚,只盼你此后平安順遂,勿再為我涉險。”
“那后來呢?”蘇婉兒忍不住問道。
“后來沈姑娘還是去了。”玄通長老嘆了口氣,“你師父悲痛欲絕,帶著她的靈柩回了南山,從此隱居不出。他怕江湖人找到他,牽連到沈姑娘的家人,也怕自己控制不住蠱毒,傷及無辜。”
林硯之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原來師父那些沉默的夜晚,那些望著北方的嘆息,都是在思念師母。他忽然明白,師父教他“歸雁式”時說的“守護”,不僅僅是守護正道,更是守護心中的摯愛。
“那《清心訣》……”蘇振海忽然想起什么,“上面是不是有解蠱的方法?”
玄通長老點頭:“觀主當年創(chuàng)這《清心訣》,本就是為了壓制心魔。后半部里記載的‘渡厄心經(jīng)’,不僅能解蝕心蠱,還能化解天下奇毒。只是修煉此法需心如止水,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
林硯之心中一動:“那蘇老伯的毒……”
“我試過了。”蘇振海苦笑,“我心中執(zhí)念太深,一運功便氣血翻涌,怕是練不了這心經(jīng)。”
“或許……我可以試試。”林硯之忽然說道。在南山十年,他早已習慣了孤寂,師父常說他性子沉靜,適合修煉內(nèi)功。
玄通長老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也好。你師父的性子隨觀主,沉穩(wěn)堅韌,或許真能練成這心經(jīng)。只是此法需在觀中閉關(guān)百日,期間不能受到任何打擾。”
林硯之看向蘇振海:“那云鶴鏢局……”
“你放心閉關(guān)。”蘇振海拍了拍他的肩,“我和婉兒會帶著舊部重建鏢局,等你出來時,定給你一個嶄新的云鶴鏢局。”
張猛、柳二娘等人也紛紛表態(tài),要留在觀外守護,確保林硯之閉關(guān)期間不受打擾。
接下來的日子,林硯之便在清風觀的靜室里閉關(guān)。靜室陳設簡單,只有一張木床,一張案幾,案上擺著《清心訣》的后半部。他每日依照心法打坐,起初只覺一股暖流在丹田游走,漸漸的,那股暖流越來越強,順著經(jīng)脈流遍全身,所過之處,之前在斷魂崖中的寒毒漸漸消散。
百日時光轉(zhuǎn)瞬即逝。
當林硯之走出靜室時,已是寒冬臘月。觀外的積雪沒到了膝蓋,張猛正帶著幾個弟兄在掃雪,看到他出來,頓時喜出望外:“硯之!你可算出來了!”
林硯之微微一笑,只覺渾身輕盈,耳聰目明,連呼吸都帶著一股清氣。他試著運轉(zhuǎn)內(nèi)力,一股溫和卻渾厚的力道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正是“渡厄心經(jīng)”的內(nèi)力。
“蘇老伯呢?”林硯之問道。
“在鏢局呢。”張猛笑道,“我們在山下的鎮(zhèn)子上租了個大院子,掛了云鶴鏢局的牌子,這兩個月接了三趟鏢,都順順利利的。”
林硯之跟著張猛下山,只見鎮(zhèn)子東頭果然有座氣派的院子,門口掛著塊嶄新的匾額,上書“云鶴鏢局”四個大字,筆力遒勁,正是蘇振海的筆跡。
走進鏢局,只見蘇振海正在演武場指點弟子們練拳,氣色紅潤,早已不見往日的病容。蘇婉兒則在賬房里核對賬目,見他進來,立刻笑著迎了上來:“你可算出來了!我爹說你要是再不出來,就要把靜室的門拆了。”
蘇振海也走了過來,打量著林硯之,欣慰道:“看你的氣色,心經(jīng)已練成了?”
林硯之點頭,伸出手掌,一股溫和的內(nèi)力在掌心流轉(zhuǎn):“幸不辱命。”
“太好了!”蘇振海喜道,“有你這‘渡厄心經(jīng)’,以后鏢局再遇到帶毒的暗器,就不怕了。”
正說著,柳二娘匆匆從外面進來,手里拿著封鏢單:“老鏢頭,有趟從京城來的鏢,指名要我們云鶴鏢局護送,說是去江南的蘇州府,送一批字畫。”
“字畫?”蘇振海接過鏢單,眉頭微蹙,“這種鏢最是麻煩,怕磕怕碰,還容易招人惦記。”
林硯之湊過去一看,鏢單上寫著發(fā)貨人的名字——沈萬山。他心中一動,這個姓氏,和師母的姓氏一樣。
“這趟鏢,我去送。”林硯之忽然說道。
蘇振海愣了愣:“你剛出關(guān),不多休息幾日?”
“不用了。”林硯之握緊了腰間的鐵劍,“我想去江南走走,或許……能找到些關(guān)于師母的線索。”
蘇振海明白了他的心思,點了點頭:“也好。讓張猛和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張猛立刻拍著胸脯:“保證完成任務!”
三日后,林硯之和張猛帶著兩名鏢師,押著一輛馬車離開了鎮(zhèn)子。馬車里裝著那批字畫,用特制的木箱裝著,裹了三層棉絮。林硯之騎在馬上,看著車窗外掠過的雪景,心里忽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
他想起初入江湖時的忐忑,想起破廟里的風雨,想起斷魂崖的兇險,想起清風觀的百日閉關(guān)。這一路走來,他從一個懵懂的少年,漸漸懂得了江湖的恩怨情仇,也明白了師父所說的“守護”二字的真正含義。
“前面就是江南地界了。”張猛指著遠處的一片梅林,“聽說蘇州府的梅花都開了,比咱們北方的好看多了。”
林硯之望去,只見梅林深處隱約露出幾座白墻黑瓦的房屋,炊煙裊裊,在雪地里格外醒目。他忽然想起師父留給他的那半塊玉佩,摸出來一看,陽光透過玉佩,在雪地上映出一道淡淡的光暈。
他知道,這趟江南之行,或許會解開更多的秘密,或許會遇到新的挑戰(zhàn)。但無論是什么,他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
馬蹄踏在雪地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在為他的新旅程伴奏。江湖路遠,風雪兼程,但只要心中有光,腳下就有方向。他的故事,還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