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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拳拳少年心 矯矯游龍意

“徐飛!你在想什么?”

初秋的校場上,一聲粗啞的怒吼聲傳來,循聲望去,只見一名身穿皮甲短襖的彪悍軍官正在怒斥一個半大少年。少年低著頭,手里拿著一張扯斷的弓。

“成天不好好練箭,光練槍有什么用,辮子賊會站在那里讓你刺嗎?”

“陳教官,我剛才走神了,不要見怪呀!”那個叫徐飛的少年撓撓頭,不好意思地憨笑著。

陳廣也拿這個小子沒辦法,他氣力過人,才十五歲就長得身長腿長,以后必然是猛士之姿。新兵團團長已經發現了這個好苗子,特意囑咐下來要好好栽培。可這小子接觸到軍中諸藝后,只對槍術情有獨鐘,別的技藝都是懵懵懂懂,練的時候經常走神,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你又要開始學槍了。”陳廣瞄了一眼從遠處走來的鄧教官。臉上顯出一抹無奈。把徐飛的弓拿來,又嘟噥了一句:“這小子倒是有點蠻勁。”

那是張五石的重弓。

鄧顯是雁門關的老軍士了,一直在襄武營里呆著,槍法很是簡單老練,傳說被他攮死的辮奴沒有三十也有二十個。他臉上有一道又淺又長的箭傷,因為沒來得及處理,皮肉外翻收縮,導致整個臉都有點扭曲,他是這些教官里最不講情面的人,也是最喜怒不形于色的。

鄧顯到了校場,目光一掃,新兵們立即從兵器架上各取下一柄沉甸甸的樺木桿長槍,鄧顯點點頭,從身后掉出一把八尺多的烏木柄長槍,沒有挽槍花,簡簡單單地往身前一刺,帶出“嗚”的一聲。

大多數人已經開始面顯不耐,因為鄧教官這三天來只是讓他們練習這一刺,并不多說話,有的人偷懶不用力,他也不點破。所以很多人都出工不出力,隨意地刺著槍,想著晚飯怎么才能多搶一點吃。

“別小看這刺擊的動作!”鄧顯說,他的聲音不大,卻像悶鼓一樣在所有人耳朵里嗡嗡作響,“戰場上,沒有時間給你耍花槍!敵人在前面,一個前踏步,一刺就能果斷解決,干凈利落,盡快殺敵,才能贏!贏了,才能活,懂了?”

“教官!”有人喊著,“要是一槍刺不死怎么辦?”

鄧顯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大個子新兵帶著一絲呆氣望著他。

正是徐飛。

“刺不死?”鄧顯沉吟,“你是說刺不死人還是刺不死馬?”

“不知道,”徐飛絲毫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接著說,“但是如果敵人穿很厚的甲衣,我們全力一刺,槍陷進去了拔不出來,豈不是坐以待斃?”

鄧顯冷笑一聲,走到一個刺擊靶前,站定,指了指靶子,問:“這個夠厚嗎?”

靶子用四層老牛皮夾著棉芯做成,足足有六七寸厚。

“夠了。”徐飛點點頭,臉上泛起興奮的紅光。

鄧顯面對靶子,后退一大步,挽槍在手,擺了個擔山架勢,說道:“看清楚了!”語罷上步挺腕,出槍直刺,同時吐氣開聲,胸腔里發出如悶雷一般的哼聲。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牛皮靶連同作為靶芯的木板被一槍貫穿,三角形的槍頭像毒蛇一樣剛鉆出去又迅速收回,服服帖帖地立在鄧顯腰前,只在靶子上留下一個楔形的貫穿洞口。

看著驚諤地長大嘴巴的新兵們,鄧顯不無得意地收槍,說道:“看,這就是為什么說槍是百兵之王,尤其是戰場上,除了槍,有哪種兵器能有如此大的刺擊威力?又有何種甲胄能抵擋槍術高手的全力一刺?”

徐飛瞪大眼睛站在原處,腦袋里炸開了無數幻景,他想象著自己用這剛猛槍法在水里刺魚,在山間打獵,在戰場上殺敵,槍術之道從此在他眼前展開,一時竟然癡了。

校場秋風獵獵,吹得“襄武”大旗嘩嘩作響。

校場上呼呼風聲不絕,大家滿頭大汗地練著直刺,煞是熱鬧。

徐飛許久沒有動槍,他在前幾天的訓練中已經刺出了幾千下,但他始終琢磨不透為什么大家刺出去都是呼呼響,只有鄧教官刺出去是干脆的“嗚”一聲?

夜色降臨,別人都去領飯吃了,偌大的校場只剩徐飛一人,時而靜默站立,時而舞槍擊刺。

“徐飛,”吳升不知何時來到校場,看著剛練完槍,正在擦汗的徐飛,遞給他一塊巴掌大,裹著熱騰騰碎肉和紅薯的厚面餅,“我怕你去晚了領不到飯,幫你帶過來了,老范專門給你加了條紅薯呢!”

“謝謝!”徐飛看到大餅,眼都綠了,用粗布袍下擺擦了擦手就拿了過來,狼吞虎咽吃了幾口,忽然又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把紅薯掰下來一半,遞給吳升。

“沒事,我吃飽了,你吃吧。”吳升擺擺手。徐飛也不和他客氣,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這一斤多重的晚飯。

吃完飯,喘了口氣,徐飛神采飛揚地說:“吳升,剛才我練槍好像摸到竅門了。”

吳升一聽,奇道:“這簡單至極的一招還有竅門?”

徐飛點點頭,順手撿起地上的樺木槍,說:“你看。”他閉眼凝思片刻,抬手刺出一槍,發出“嗚”的一聲。

吳升疑惑道:“確實和練的時候不太一樣,好像……更快了?”

“嗯,”徐飛又點點頭,說:“我感覺到腰胯的力量能完全傳輸到槍尖,同時手臂不需要太用力,這就是直刺的要訣。”

吳升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阿飛,有句話我想問問,可能有些不妥。”

徐飛臉色微微一黯,說:“是想知道我為什么偏科這么嚴重么?”

“沒錯,”吳升苦笑著說,“教官里除了鄧教官,都不喜歡你,你除了練槍的時候,練弓練刀練拳都心不在焉。”見徐飛默不作聲,吳升補了一句,“畢竟,你不可能時時都能刺到敵人。”

徐飛搖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絲堅定,“我和槍很投緣,我從小在東四屯長大,那里有一片淺湖,我不會游泳,所以就喜歡用長矛在水里扎魚。”

說完,他又黯然道:“我父親去世前,對我的教導就是專注于一件技能,而不要貪多務得。我喜歡槍術,所以身不由己地想在這上面多下點功夫。”

吳升沒有說什么,拍了拍他肩膀。

秋去冬來,士兵們的薄襖換成了厚厚的棉衣,凜冽的雪風刮來,在任何人臉上都能留下刀刻一樣的疼痛。

這時,全營的訓練不得不暫停,大家輪換著值崗,換下的人就縮到營帳里烤著炭火,天南海北地瞎聊。

而徐飛卻對這些活動意興闌珊,他本來就不善言辭,別人說個笑話,大家都笑完了,他才呵呵地笑起來,不知道是反應慢還是為了應和。又或者一句根本不好笑的話,在他臉上反而能激起一絲笑容。雖是如此,但他為人溫和有禮,力氣又大,營里還是比較尊重他的,有什么好處都會想著他。

他的雙手由于長期握槍練槍,長出了厚厚的硬繭,尤其是虎口和掌心,繭子連刀都很難割破,他的握力和臂力也有了長足的提升,一個明顯的變化就是身形更加挺拔,氣質也更加沉穩凝煉,當徐飛據槍而立時,遠遠看上去竟猶如松柏一般巍然不動。

而他的槍法也漸漸在營中出類拔萃,與普通士兵的對練不在話下,現在就連鄧教官要戰勝他也頗感吃力。

一天,剛換下崗的李勛搓著手興奮地進帳說:“大伙兒,下雪了,風停了!”賬里一群半大少年立馬激動起來,一個個掀門魚貫而出,只見漫天大雪紛紛落下,好似天上一群雪龍打架落下的鱗片。少年們先不敢動,隨后見教官們點頭默許了,一群人就如同脫韁野馬一般沖出營地,在落滿積雪的野地里打起雪仗來。

“一群小牛犢子”,見新兵們如此興奮,陳廣搖搖頭,微笑著說。站在他身邊的鄧顯沒有說話,只是落滿雪片的胡子微微一翹,算是同意。

這時,只見雪地里到處瘋跑的人群中,一條長大的身形走了出來,從身上解下一條槍,開始練習刺雪花,看到他笨拙地一下一下刺著飄忽不定的鵝毛大雪,鄧顯愣了一下,轉身進了帳篷。

雪越下越大,而少年略顯笨拙的直刺聲也越來越響,只聽一聲斷喝“這紛紛雪花,你光憑刺是刺不盡的。”鄧顯那彪悍的身形跳入,把手中的烏木長槍就手中舞成一個圓,只聽呼呼風聲不絕,一人一槍在雪中攪起一條旋龍。徐飛站在雪地中,盯著這條白色的旋風,眼睛閃閃發亮。

鄧顯的槍旋轉激發出的氣流將越來越多的雪花匯聚在一起,這條雪龍越來越大越來越長,最后發展成數丈長,大家都看得呆了。最后,大喝一聲:“去!”槍勢發出,雪龍如同有生命般沖向一處,飛出六七丈遠,變成一條長長的雪堆。

鄧顯駐槍站在原地,原先衣服上的積雪已經不見了,他望向還在發呆的徐飛,點了點頭,掉著槍回營帳了。

此后的幾天里,雪花飄舞中,人們能時常聽到斷斷續續的舞槍聲。

今年冬天雪格外多,徐飛的槍術進展格外快,而北邊三百里處,一群狼一樣喘著饑餓氣息的男人眼中的瘋狂神色也格外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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