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上初中那年,學校請陳陽來講“生命教育課”。他帶了架特殊的航模——用回收的骨灰盒材料做的機身,機翼上刻著“向死而生”四個字。“航模最終會墜落,就像人終有一死,”陳陽站在講臺上說,“但飛行的過程,比結果更重要。”
他給學生們看老陳生前最后一次試飛的視頻。畫面里,老陳的手抖得厲害,但眼神格外明亮。“我爸爸晚年得了癡呆癥,很多事都忘了,”陳陽的聲音有些哽咽,“但他沒忘記怎么讓航模飛起來,就像人不會忘記怎么去愛。”
課后,有個女生找到陳陽。她的弟弟剛因為白血病去世,生前最喜歡航模。“我想給他做一架能飛到天上的航模,”女生的眼睛紅紅的,“讓他知道我們沒有忘記他。”
陳陽帶著女生去了“航模醫院”。阿杰教她用弟弟的玩具零件做航模,在機身里放了片弟弟的指甲。“這樣他就永遠和航模在一起了,”阿杰說,他的徒弟在旁邊幫忙打磨零件,神情專注得像在進行一場儀式。
航模完成那天,他們去了郊外的山坡。女生親手放飛航模,看著它越飛越遠,突然笑了:“弟弟以前總說,想變成一只鳥,現在他真的飛起來了。”陳陽拍下這一幕,照片后來成了“生命教育課”的教材,旁邊寫著:“離開不是消失,是換種方式飛行。”
林晚在老年大學開設了“生命航模工坊”。老人們用自己的舊物做航模,把人生故事寫在機翼上。張福來用自己開了一輩子的公交車票根做了架航模:“這些票根記著我走過的路,現在讓它們換條路走。”
有位患癌癥的老太太,在臨終前完成了自己的航模。她把遺囑寫在蒙皮上:“我的財產都捐給航模公益項目,讓更多孩子能飛。”老太太去世后,她的航模在“生命飛行展”上展出,無數人在留言本上寫下“謝謝”。
陳念的生物課要做解剖實驗,她怕得哭了。陳陽帶她去看工作室的“昆蟲航模”——模仿甲蟲翅膀結構的無人機,能在狹小空間靈活飛行。“你看,科學家研究昆蟲,不是為了傷害它們,是為了學習它們的智慧,”陳陽說,“尊重生命,包括理解死亡。”
陳念最終完成了實驗,她在實驗報告的最后畫了架航模,旁邊寫著:“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飛行方式,即使短暫,也有意義。”林溪看到報告時,突然想起老陳的話,把它抄在了工作室的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