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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染寒泓·初凰鳴

“翻江蛟匪首…受死!”

冷月凝的聲音并不高亢,卻帶著一種穿透雨幕的冰冷鋒芒,清晰地在混亂廝殺的水面上炸開!如同投入沸油的冰水,瞬間吸引了所有目光。

水鬼七正一刀劈退一名潛鱗衛,聞聲猛地扭頭。當他看清船頭那個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手持一柄銹跡斑斑破劍的少女時,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更加狂肆的大笑,臉上的刀疤都扭曲起來:“哈哈哈!金鱗閣是沒人了嗎?派個黃毛丫頭來送死?還拿著根燒火棍?小娘皮,長得倒是不錯!乖乖扔了那破銅爛鐵,跟老子回寨子當個壓寨夫人,保管你吃香喝辣,比在這爛泥塘里等死強百倍!”污言穢語夾雜著下流的狂笑,肆無忌憚。

周圍的翻江蛟水匪也跟著哄笑起來,看向冷月凝的眼神充滿了淫邪和輕蔑。在他們眼中,這不過是個不知死活、用來羞辱金鱗閣的絕佳獵物。

石鋒被兩名悍匪纏住,眼見水鬼七的注意力被冷月凝吸引,心中大急,厲聲吼道:“水鬼七!你的對手是我!”他奮力格開一刀,就想沖過去。

“石統領,顧好你自己吧!”水鬼七獰笑一聲,根本不理石鋒的挑釁,那雙充滿獸欲的眼睛死死盯住冷月凝,仿佛已經看到她被剝光丟在床上的模樣。他手中沉重的鬼頭分水刀挽了個刀花,腳下猛地一蹬船板,龐大的身軀帶著一股腥風,如同撲食的惡蛟,凌空躍起,直撲冷月凝所在的船頭!刀光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當頭劈下!這一刀,勢大力沉,毫無花哨,就是要將她連人帶劍一起劈成兩半!

“副尉小心!”附近一名潛鱗衛目眥欲裂,想要救援卻被其他水匪死死擋住。

船頭劇烈搖晃。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錐,刺得冷月凝皮膚生疼。水鬼七那龐大的陰影和狂暴的刀勢,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籠罩下來!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然而,就在這生死一線間,冷月凝心中所有的雜念——恐懼、憤怒、屈辱——都如同潮水般退去。腦海中只剩下懷中那柄“寒泓”傳遞來的、冰冷沉凝的脈動,以及剛才斬殺水匪時,那種源自血脈深處的、近乎本能的殺戮韻律。

身體,先于意識動了!

面對那泰山壓頂般的恐怖一刀,她沒有后退,更沒有試圖格擋!那沉重的鬼頭刀,硬擋必死無疑!千鈞一發之際,她的身體如同沒有重量的柳絮,順著船身被巨力踩踏而猛然傾斜的角度,向側面一個不可思議的滑步!動作笨拙、生澀,甚至有些踉蹌,卻險之又險地讓那足以開碑裂石的刀鋒擦著她肩頭的衣角狠狠劈落在船板上!

“咔嚓!”厚重的船板應聲被劈開一道巨大的裂縫,木屑紛飛!

水鬼七一刀落空,龐大的身軀因慣性微微前沖。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顯然沒料到這看似弱不禁風的丫頭竟能躲開自己必殺的一擊。

就是現在!

冷月凝眼中寒芒暴漲!剛才那滑步躲閃并非終點,而是蓄勢的開始!借助船身傾斜的力道,她擰腰、旋身,將全身的力量連同那股源自“寒泓”的沉凝意志,盡數灌注于雙臂!那柄銹跡斑斑、沉重無鋒的青銅古劍,在她手中仿佛活了過來,發出一聲低沉如古鐘般的嗡鳴!

沒有華麗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直接、也最符合“寒泓”特性的動作——斜撩!自下而上,帶著一種沉雄古拙、劈山斷岳的氣勢!

劍鋒劃破雨簾,帶起一片沉重的水幕!目標,正是水鬼七因前沖而暴露出的、毫無防備的肋下空門!

水鬼七畢竟是積年老匪,戰斗經驗豐富無比。在冷月凝劍鋒襲來的瞬間,他雖驚不亂,眼中兇光一閃,竟不閃不避,反而獰笑著將鬼頭刀順勢橫削,斬向冷月凝的腰腹!竟是要以傷換命!他自信憑自己的橫練功夫和皮糙肉厚,硬吃這丫頭片子一劍頂多重傷,而自己這一刀,絕對能將對方斬成兩段!

“找死!”水鬼七的狂吼和石鋒的驚叫幾乎同時響起!

電光石火之間!

“噗嗤——!”

“鐺——!”

兩聲截然不同的巨響幾乎同時爆發!

冷月凝那沉重古拙的斜撩一劍,結結實實地斬在了水鬼七的肋下!沒有預想中砍中皮革的滯澀感,反而如同熱刀切牛油!青銅劍鋒上那沉凝的烏光仿佛瞬間撕裂了一切阻礙!

水鬼七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變成了極致的驚恐和難以置信!他引以為傲的橫練功夫,在那柄看似銹鈍的古劍面前,竟如同紙糊一般!一股難以想象的、冰冷而霸道的勁力瞬間透體而入,撕裂肌肉,斬斷筋骨!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

劇痛如同海嘯般淹沒了他所有的意識!他發出半聲不似人聲的慘嚎,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攻城錘擊中,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倒去!那柄斬向冷月凝腰腹的鬼頭刀,也因為主人的劇痛和失控,力道和準頭大失,刀鋒只是險險擦著冷月凝腰側的水靠劃過,帶起一串火星和布屑,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并未造成致命傷害!

“呃啊——!”水鬼七重重摔倒在濕滑的船板上,鮮血如同噴泉般從他肋下的巨大創口中狂涌而出,瞬間染紅了身下的雨水。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只引來更劇烈的疼痛和窒息感,眼神迅速渙散。

整個戰場,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無論是悍不畏死拼殺的潛鱗衛,還是兇殘叫囂的水匪,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一道道目光,如同見了鬼一般,死死釘在船頭那個單薄的身影和她手中那柄滴血的青銅古劍上!

死寂!只有風雨的咆哮和船只搖晃的吱呀聲。

石鋒剛剛拼著挨了一刀才擺脫糾纏沖到近前,此刻也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手中染血的分水刺還保持著前刺的姿勢,眼睛瞪得如同銅鈴,死死盯著倒在血泊中抽搐的水鬼七,又猛地轉向持劍而立的冷月凝,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震撼!

剛才那一幕,快如電光石火!那看似笨拙的閃避,那毫無花哨卻沉重如山、銳不可當的一劍…這…這真的是那個在塢堡里被所有人嘲笑、連劍都拿不穩的大小姐?!

“二…二當家!!”一個水匪率先從驚駭中反應過來,發出凄厲的尖叫,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這聲尖叫如同投入滾油的冷水,瞬間引爆了混亂!

“二當家死了!”

“妖女!那妖女殺了二當家!”

“為二當家報仇!剁碎了她!”

水匪們從最初的震駭中驚醒,瞬間被狂怒和恐懼點燃!二當家在他們心中是僅次于大當家“翻江龍”的兇神,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女一劍斬殺?!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數名悍不畏死的水匪,紅著眼睛,揮舞著魚叉砍刀,如同瘋狗般朝著船頭的冷月凝撲殺過來!攻勢比之前更加瘋狂!

“保護副尉!殺!”石鋒也從震撼中回神,看到數名水匪撲向冷月凝,頓時驚怒交加,顧不得傷勢,怒吼著挺起分水刺迎了上去!其他潛鱗衛也士氣大振,怒吼著發起反攻!

冷月凝剛剛斬殺了生平第一個強敵,巨大的力量反噬和生死一線的刺激讓她胸口劇烈起伏,握著“寒泓”的手微微發麻。腰側火辣辣的疼痛傳來,提醒著她剛才的兇險。看著眼前數名狀若瘋虎撲來的水匪,她眼中剛剛因勝利而燃起的火焰并未熄滅,反而沉淀為更加冰冷的殺意!

“寒泓”的嗡鳴在掌心低回,仿佛在渴望著更多的鮮血。

她沒有絲毫猶豫,迎著撲來的刀光叉影,一步踏前!

手中沉重的青銅古劍,再次劃破雨幕!

這一次,她的動作不再像第一次那般生澀笨拙。斬殺水鬼七的過程,如同打通了某個關鍵的關竅,一種源自血脈和手中神兵的戰斗本能,開始在她體內蘇醒、流淌!

劍勢依舊沉凝古樸,沒有繁復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高效的劈、砍、撩、刺!每一劍都勢大力沉,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厚重感,仿佛承載著金鱗閣曾經的榮光與此刻的悲憤!銹跡斑斑的劍鋒在雨水中劃過,帶起沉悶的呼嘯,所到之處,水匪那些看似鋒利的魚叉、砍刀,竟如同朽木般被輕易磕飛、斬斷!

“噗!”

一名水匪的魚叉被“寒泓”從中劈斷,劍鋒去勢不減,狠狠砍入他的肩胛骨,慘叫聲戛然而止。

“鐺!”

另一名水匪的砍刀被厚重的劍脊格開,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崩裂,武器脫手!緊接著,冰冷的劍尖如同毒蛇吐信,瞬間洞穿了他的咽喉!

冷月凝如同化身為一尊冰冷的殺戮機器,在狹窄搖晃的船頭輾轉騰挪(動作依舊帶著一絲生硬,卻精準致命),手中的“寒泓”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蓬凄艷的血花!

她的加入,瞬間扭轉了船頭的戰局!原本被圍攻的潛鱗衛壓力驟減,在石鋒的帶領下,爆發出更強的戰斗力,將撲上船的水匪迅速斬殺或逼退!

“妖女!她是妖女!”水匪們終于怕了。看著同伴在那柄沉重破劍下如同砍瓜切菜般倒下,看著船頭那個在血雨腥風中持劍而立、眼神冰冷如霜的少女,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們的兇性。不知是誰發了一聲喊,剩下的水匪如同喪家之犬,再也顧不得廝殺,紛紛跳船,拼命劃水,朝著礁石群深處潰逃!

“追!奪回鹽船!”石鋒豈能放過這機會,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厲聲下令。潛鱗衛士氣如虹,駕船緊追!

塢堡的寨墻上。

金煥和他幾個跟班,以及聞訊趕來的金厲等人,正扒著濕漉漉的寨墻垛口,緊張地眺望著黑水灣方向。雨幕茫茫,只能隱約看到遠處水域有火光閃動,聽到隱隱傳來的廝殺聲,具體情形根本無法看清。

“哼,這么久沒動靜,怕是石統領他們…兇多吉少了吧?”金煥身邊一個跟班小聲嘀咕,語氣帶著幸災樂禍。

“那還用說?翻江蛟是吃素的?石鋒再能打,帶著幾十個餓肚子的人去闖龍潭虎穴?還有那個不知死活的冷月凝…”金煥嗤笑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惡意,“說不定這會兒,她已經被水鬼七抓去暖被窩了!哈哈!”

金厲沒有說話,只是捋著山羊須,眼神深邃地望著雨幕深處,誰也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就在這時!

遠處的廝殺聲似乎驟然激烈了一瞬,緊接著,隱隱傳來一陣混亂的呼喊和…驚恐的尖叫?然后,廝殺聲竟迅速減弱下去!

“看!有船回來了!”有人眼尖,指著遠處雨幕中隱約出現的船影喊道。

寨墻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是凱旋?還是…潰敗?

很快,三艘快船沖破雨幕,出現在塢堡外的水面上。船身沾滿泥污和血跡,船板上人影憧憧,氣氛肅殺。當先一艘船的船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挺立如松——正是石鋒!他身邊,似乎還站著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

“是石統領!石統領回來了!”

“好像…好像打贏了?!”

塢堡內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和難以置信的議論。

船靠岸。

石鋒率先跳下船,他渾身浴血,左臂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滲血,蓑衣早已破爛不堪,但神情卻異常亢奮,眼中燃燒著劫后余生的火焰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他顧不得傷勢,大步走向聞訊趕來的云澤君。

“君上!”石鋒聲音洪亮,帶著勝利的激昂,“幸不辱命!翻江蛟二當家‘水鬼七’授首!匪眾潰散!鹽船…奪回兩艘!”他猛地側身,指向身后。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剛剛踏上岸邊的冷月凝身上。

她同樣渾身濕透,青衣水靠上沾染著大片大片的暗紅血跡(大部分是敵人的),腰側一道被刀鋒劃破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讓她走路的姿勢有些微的不自然。那張清麗卻蒼白的臉上,濺著點點血污,雨水沖刷下,更顯幾分凄艷和…肅殺。她懷中,依舊緊緊抱著那柄青銅古劍“寒泓”。劍身之上,斑駁的銹跡被鮮血浸染沖刷,竟隱隱透出幾絲深沉的暗金色光澤,劍鋒處,一道冰冷的寒芒在雨水中若隱若現。濃重的血腥氣混合著水澤的腥味,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她微微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珠,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第一次親手殺人,而且是斬殺強敵,那種巨大的沖擊和血腥的粘稠感,依舊在她胃里翻騰。但她只是緊緊抿著蒼白的唇,強迫自己站得筆直,承受著四面八方射來的、無數道震驚、敬畏、難以置信、甚至帶著一絲恐懼的目光。

塢堡門前,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雨水嘩嘩落下的聲音。

金煥臉上的笑容徹底僵死,眼睛瞪得幾乎要凸出來,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像一條離水的魚。他身邊的幾個跟班更是面如土色,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仿佛冷月凝身上散發著什么可怕的氣息。

金厲捋著胡須的手僵在半空,山羊須微微顫抖,眼中充滿了極度的震驚和一絲難以察覺的忌憚。他死死盯著冷月凝和她手中那柄仿佛飲血后煥發出不同光澤的古劍,心中翻江倒海:這…這怎么可能?!

云澤君在云伯的攙扶下,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他看著雨中那個渾身浴血、懷抱古劍、沉默而立的女兒,看著她腰側那道刺目的傷口,看著她臉上未干的、混合著雨水和血水的痕跡…一股巨大的、混雜著心痛、酸楚、驕傲和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如同狂潮般沖擊著他的心臟!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眼眶瞬間變得滾燙。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只發出一陣更加劇烈的嗆咳,咳得彎下腰去,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這一次,他再也無法掩飾,攤開的手掌中,赫然是一大灘刺目的、溫熱的新鮮血跡!在冰冷的雨水中,顯得格外驚心。

“父親!”

“君上!”

驚呼聲瞬間響起。

冷月凝猛地抬起頭,看到云澤君掌心的鮮血和那瞬間委頓下去的身形,一直強行壓抑的冰冷面具瞬間破碎。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下意識地就想沖過去。

然而,就在她抬腳的瞬間,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猛地襲來!連番的生死搏殺、巨大的精神沖擊、腰側的傷痛和失血的虛弱感,在這一刻終于爆發!她眼前猛地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抱著“寒泓”劍,直直地向后倒去!

“副尉!”石鋒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在冷月凝倒地前險險將她扶住。

塢堡門前,一片混亂。勝利的喜悅尚未升起,便被君上的重咳和大小姐的昏厥徹底沖散。風雨依舊,血與火的殘酷,生與死的沉重,如同冰冷的枷鎖,再次重重地壓在了這片澤國孤島之上。唯有冷月凝懷中那柄飲血的“寒泓”,在雨水的沖刷下,劍鋒處那抹深沉的寒光,似乎更加清晰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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