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初秋帶著桂花的甜香,飄進張江實驗室的窗欞。林夏站在新落成的量子通信聯合實驗室里,看著工人們安裝最后一塊磁屏蔽板,指尖在平板電腦上滑動,調出“墨子三號”衛星傳回的最新數據。屏幕上,星地量子鏈路的穩定曲線像條銀色絲帶,在深藍色的地球模型上綿延不絕。
周明遠院士拄著拐杖走進來,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黃的實驗筆記。這位79歲的老科學家最近多了項新任務——給全國的青少年科普量子通信,保溫杯上的“退休不褪色”字樣被孩子們畫成了卡通圖案:“小林,航天局剛發來消息,歐洲量子通信聯盟想引進‘星軌’算法。”
林夏接過合作意向書,指尖劃過“全球地磁協同網絡”幾個字:“他們擔心地域地磁差異?”她調出全球地磁模型,紅色的異常區在屏幕上閃爍,“歐洲的阿爾卑斯山區地磁波動特殊,得為他們定制補償模塊。”
“科學沒有國界,但技術得有底氣。”周明遠翻開筆記本,里面夾著張老照片——年輕時的他在日內瓦參加學術會議,懷里抱著用牛皮紙包著的實驗數據,“當年我們想引進國外的超導技術,人家根本不搭理。現在輪到我們輸出核心算法了。”
實驗室的自動門滑開,趙宇推著輛儀器車進來,車上裝著剛研制出的便攜式量子加密終端:“夏姐,這是給科考隊做的野外版,能在零下五十度環境用。”他按下啟動鍵,屏幕上立刻彈出與“墨子三號”的連接信號,“珠峰大本營的科考隊下個月就要用它建立通信鏈路。”
李萌抱著厚厚的數據手冊跟進來,眼鏡片后的眼睛閃著光:“我們和國家地磁臺網聯合發布了‘全球地磁動態圖譜’,精度比國際領先水平高三個量級。”她翻開手冊,里面夾著各國科研機構的合作申請,“美國斯坦福大學想跟我們共建地磁-量子研究中心。”
王磊從磁屏蔽室探出頭,臉上沾著灰塵:“新一代磁屏蔽系統測試成功!抗干擾能力比原來提升十倍,能完全隔絕城市電磁噪音。”他摘下安全帽,露出被汗水浸濕的頭發,“剛接到通知,這套系統要裝在咱們國家的空間站實驗艙里。”
林夏看著忙碌的團隊,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凌晨,實驗室里只有她和周院士兩個人,屏幕上的量子點還在無序閃爍。如今這里已經匯聚了來自物理、計算機、地球物理等多個領域的研究者,連隔壁實驗室的博士生都跑來申請聯合培養。
“周老師,您看這組數據。”林夏調出空間站軌道的地磁模擬圖,紅色的峰值標注著強輻射區,“空間站的量子實驗需要應對范艾倫輻射帶的干擾,‘星軌’得加輻射補償模塊。”她在屏幕上畫出補償曲線,與三十年前周院士記錄的空間輻射數據驚人地吻合。
老院士戴上老花鏡仔細比對:“當年我們研究衛星抗輻射技術,在戈壁灘測了整整五年數據。”他從抽屜里翻出個舊硬盤,“這里面有范艾倫輻射帶的原始觀測記錄,或許能幫你們優化算法。”
傍晚時分,實驗室迎來了特殊的客人——一群戴著紅領巾的小學生。當看到顯微鏡下規律閃爍的量子點,孩子們發出陣陣驚呼。周明遠拿起激光筆,在墻上畫出地球磁場的示意圖:“這些小家伙就像宇宙中的星星,有了‘星軌’導航,就能乖乖聽話啦。”
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舉起手:“爺爺,量子能送到月亮上嗎?”林夏蹲下身,打開月球地磁模擬圖:“等我們的探月衛星裝上‘星軌’,就能在月球建立量子通信站啦。”她給孩子看衛星模型,小女孩伸手輕輕觸摸,眼睛亮得像星星。
送孩子們離開時,夕陽正斜照在實驗室的玻璃幕墻上。林夏收到母親發來的照片,家里的客廳墻上掛著她在新聞發布會上的照片,旁邊貼著弟弟的獎狀。母親在消息里說:“你爸每天都給來串門的鄰居講量子通信,說我閨女讓星星聽話了。”
深夜的實驗室依然熱鬧。林夏帶領團隊調試月球地磁補償算法,屏幕上月球背面的磁場圖譜復雜如迷宮。趙宇在編寫自適應程序,手指在鍵盤上翻飛;李萌對比著嫦娥衛星傳回的月面數據,不時在手冊上標注;王磊則在測試抗輻射組件,屏蔽箱上的指示燈規律閃爍。
周明遠坐在角落里,用放大鏡研究著那組戈壁灘的輻射數據。月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花白的頭發上,筆記本上的字跡新舊交疊,記錄著兩代科研者的探索軌跡。忽然他一拍桌子:“范艾倫輻射帶的周期性!你們看這周期,和太陽活動周期完全一致!”
林夏立刻將太陽活動參數導入算法,屏幕上的輻射干擾曲線果然開始回落。她調出“星軌”的核心代碼,在補償模塊里加入太陽周期因子,原本抖動的波形瞬間平穩下來:“就像給算法裝了‘天氣預報’,能提前預知輻射風暴!”
凌晨兩點,系統提示“月球量子通信模擬鏈路穩定運行12小時”。團隊成員興奮地擊掌慶祝,趙宇打開外賣軟件:“我請客,加個豪華夜宵!”王磊掏出手機給家人發消息,李萌則在黑板上畫下慶祝的笑臉,周院士看著屏幕,保溫杯里的枸杞茶冒著熱氣。
三個月后,歐洲量子通信聯盟的代表團到訪。當看到“星軌”算法在模擬歐洲地磁環境下的完美表現,代表團團長摘下眼鏡深深鞠躬:“這是量子通信領域的革命性突破。”他指著數據圖譜,“我們的團隊研究了五年都沒解決的地磁干擾問題,你們用一個算法就完美解決了。”
簽約儀式那天,實驗室的大屏幕上播放著全球量子通信網絡的模擬圖。從中國的漠河到歐洲的阿爾卑斯,從地球軌道到月球背面,無數條“星軌”交織成網,將世界各地的量子通信站連接起來。周明遠作為見證人在協議上簽字,筆尖落下時,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儀式結束后,老院士拉著林夏走到實驗室的榮譽墻前。墻上掛滿了團隊獲得的獎狀和證書,最顯眼的位置是那張泛黃的1987年實驗筆記復印件,旁邊貼著“星軌”算法的全球專利證書。“你看,這就是傳承。”他指著兩張紙,“老數據結出了新果實。”
年底的團隊總結會上,林夏展示了“星軌”的最新成果:全球已有23個國家引入算法,星地量子通信穩定運行超過180天,月球模擬鏈路突破100小時。當講到未來規劃時,她調出火星地磁模擬圖:“下一步,我們要讓‘星軌’延伸到火星。”
臺下立刻響起歡呼聲。趙宇舉著火星探測器模型:“我已經開始研究火星磁場的補償方案了!”王磊展示著抗輻射新材料:“這種納米涂層能抵抗火星的強輻射!”李萌翻開厚厚的火星數據手冊:“NASA的朋友答應共享火星地磁觀測數據!”
周明遠看著興奮的年輕人,悄悄擦了擦眼角。師母端來剛燉好的排骨,香氣在會議室里彌漫開來:“老周總說,你們就像他當年帶的第一批學生,眼里有光。”她給每個人碗里盛著排骨,“多吃點,才能把‘星軌’鋪得更遠。”
除夕夜,實驗室依然亮著燈。林夏和團隊成員圍坐在屏幕前,看著“墨子三號”傳回的全球量子通信實時數據。窗外煙花綻放,照亮了實驗室的玻璃窗,也照亮了墻上的標語:“星軌無垠,探索不止。”
周院士發來視頻,鏡頭里他正和師母包餃子:“實驗室冰箱里有速凍餃子,記得煮來吃。”老院士舉著手機參觀他的“新年成果展”——書架上擺滿了團隊發表的論文,最上面放著那只搪瓷保溫杯,“告訴孩子們,新年也要加油干!”
大年初一的清晨,林夏在實驗室的日志上寫下:“‘星軌’已連接地球與太空,下一站——火星。”她調出火星車傳回的照片,紅色的星球表面溝壑縱橫,像等待被探索的未知領域。趙宇在一旁調試火星地磁模擬系統,王磊檢查著抗輻射設備,李萌整理著最新的火星數據,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新年的期盼。
春天到來時,國家航天局正式啟動火星量子通信計劃,“星軌”算法被列為核心技術。林夏站在發射中心的觀禮臺上,看著搭載著量子通信設備的火星探測器升空,想起三年前那個凌晨,她在實驗室里對著無序閃爍的量子點發愁的日子。
周明遠拄著拐杖站在她身邊,指著越來越小的探測器:“當年我們連地球同步衛星都做不好,現在你們要把量子通信鋪到火星了。”老院士的聲音帶著驕傲,“這就是中國科研的速度,也是科學傳承的力量。”
探測器進入預定軌道的消息傳來時,林夏正在給小學生做科普講座。她舉起模型,告訴孩子們:“這些閃爍的量子點就像宇宙的信使,帶著我們的消息飛向星星。而‘星軌’,就是它們回家的路。”臺下的孩子們眼睛發亮,紛紛舉起手,問著關于宇宙和量子的問題。
回到實驗室時,夕陽正透過窗戶,在地面投下金色的光斑。林夏打開電腦,屏幕上“星軌”算法正在處理來自火星探測器的第一組數據,波形平穩得像初春的湖面。團隊成員圍過來看數據,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周院士則坐在窗邊,用放大鏡看著最新的火星地磁圖譜,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
走廊里的公告欄上,新貼了張巨大的宇宙地圖,從地球到月球再到火星,“星軌”的路線用紅線標注出來,像一條蜿蜒的項鏈,將太陽系的星球串聯起來。地圖下方,林夏寫下一行字:“追光者的腳步,永不停歇。”
深夜的實驗室里,燈光與屏幕的幽光交織。林夏調試著算法的火星模塊,指尖在鍵盤上跳躍,仿佛在彈奏一曲通往宇宙的樂章。她知道,這條由智慧與堅守鋪就的“星軌”,永遠沒有終點——從實驗室的微光到宇宙的星辰,從老一輩的堅守到新一代的探索,科學的征途,永遠向著更遠的遠方延伸。
當第一縷晨光照進實驗室,系統提示“火星量子通信模擬鏈路建立成功”。林夏望著屏幕上那條跨越數千萬公里的穩定曲線,忽然想起周院士常說的話:“每個科研者都是追光人。”此刻,那束光正從遙遠的火星傳來,落在她的實驗記錄上,也落在無數追光者的眼中,照亮了通往宇宙深處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