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部長篇歷史小說《洋橋破浪》的出生地,就是我可愛的家鄉——順義。我的家鄉順義,是個美麗的地方。雖說是平原阡陌田疇綠野,卻也有淺山環抱翠樹相擁。潮白河、箭桿河二水,分出河東、河西;牛欄山、狐奴山、長山三山,見證了漢、唐的輝煌。
順義的春天是美麗的,河邊煙柳,排排青楊;順義的夏天是靚麗的,麥浪滾滾,極目金黃;順義的秋天是瑰麗的,五彩淺山,張燈結彩;順義的冬天是壯麗的,冰河落雪,素林白霜。
順義人的胸懷是寬廣的。任潮白河水從自己的胸膛上嘩嘩流過,經蘇莊閘橋,進入北運河,補水海河,濟水天津,長達十四年,輸水共達三千多億立方米。
順義人是有犧牲精神的。正是因為建了蘇莊閘橋,雖為繁榮天津,減輕寶坻等縣水患,做出了貢獻,同時也犧牲了自己。良田變成河道,閘橋鎖住水路,潰堤成河。時發生河水撞村,塌房滅戶。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順義人幾受滅頂之災。至今經歷此難的老年人,仍談之色變,心有余悸。但順義人,在該擔當的時候有了擔當,擔當就意味著奉獻,奉獻就意味著犧牲。
順義人是平和的,往往不以最激烈的方式和手段來實現自己的訴求。為官者為民請命,開明鄉紳泣血上書,賣苦力的群體用和平方式罷工,僧人遺老也以非暴力而智慧的方式來維護自己的利益。當然,當以溫和的手段使用無效時,他們也會揭竿而起!如“八百扁擔砸雞蛋局”事件。
順義人是有韌性的。為了降服河水,在蘇莊閘橋水面,建了一道擋水壩又一道擋水壩,總共建了十三道;春汛將田地里大麥、豌豆沖了,又改種了玉米、高粱;夏汛將玉米、高粱毀了,又播下了蕎麥和冬麥。當上一年的大水退去,農民又在淤泥中播下希望的種子。總之,在任何困難與災難面前,順義人表現出堅韌不拔咬牙堅持的韌性,從未向困難與災難低過高貴的頭顱。
此部長篇歷史小說是以時間為綱,以事件為目,以史料為據,以人物為魂。這個魂,就是順義人的精神。一個家族可以興衰,一座橋可以興廢,一個朝代可以興亡,但人的精神不可萎靡,不可頹廢,不可磨滅。
我已出版了六本書,《早春》《半夏》《仲秋》《瑞冬》《驚蟄》《印象美國三十天》。無論是詩歌、散文、隨筆、小說,寫來寫去寫的都是寫我的家鄉順義。家鄉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人一事,都與我息息相關,榮辱與共,命運相系。如果說,發源于境內的箭桿河是順義的母親河,那流經順義的潮白河則是奶娘。所以我覺得在長篇小說創作上應該為家鄉具體做點什么,尋點小事情做,應該從兩河的根基、根源寫起。因此吾以衰朽之軀,用了三年多的時間,以一種責任和亟待完成任務的心情,完成了這部35萬5千余字的《洋橋破浪》。打撈出的雖然是一百年前的故事與時刻,遙遠與陌生,但我的心靈與情感依然如此——落筆之處是家鄉。
許福元 2022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