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村醫(yī)療站視覺升級項目的啟動會上，趙倩和林薇薇站在后排，看著蘇晴在全息投影前講解設計規(guī)范，嘴角藏著心照不宣的笑。入職通知彈出手機時，她們在樓梯間擊了個掌——林薇薇的指甲在陽光下泛著珠光，“我就說蘇晴吃懷舊這套，”她晃了晃手機里的錄用短信，“等搞定林峰，這公司遲早有我們一半?！壁w倩摸著工牌上的星途 logo，金屬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大學時，她們偷偷換掉蘇晴設計稿時的竊喜。

晨會結束后，趙倩主動請纓給林峰送咖啡。行政部的咖啡機在走廊盡頭，她盯著顯示屏上“美式不加糖”的備注——這是上周幫蘇晴整理舊文件時，在社團活動記錄冊里看到的偏好。瓷杯在托盤上轉了半圈，她對著鏡面理了理領口，蔻丹紅的指甲在白襯衫袖口蹭出淡淡的紅，像朵刻意綻放的刺玫。

星途科技并購案的最終簽約會定在頂樓會議室，晨光透過穹頂玻璃，在紅木長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林峰正用鋼筆在協(xié)議末尾簽下名字，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里，隱約混進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輕響。他沒抬頭，指腹摩挲著紙面——這份收購社區(qū)醫(yī)療設備廠的協(xié)議，是蘇晴熬了三個通宵打磨的方案，字里行間都藏著讓基層患者用得起好設備的執(zhí)念。

“林總，您的咖啡。”趙倩的聲音帶著刻意放軟的甜膩，瓷杯與桌面碰撞的瞬間，她手腕“不穩(wěn)”地傾斜，溫熱的液體瞬間在白襯衫上暈開褐色的云。在她彎腰“驚慌”地掏紙巾時，染著蔻丹紅的指尖似有若無地擦過他的鎖骨，指甲縫里還留著昨天幫蘇晴整理公益海報時蹭到的顏料。

林峰猛地后退半步，襯衫上的梅花徽章硌得胸口發(fā)疼。這枚徽章是蘇晴用第一筆盈利定制的，背面刻著“守真”二字，此刻冰涼的金屬觸感像道警戒線。“張磊，”他頭也未抬地喊來助理，聲音冷得像結了冰，“帶她去領套新工服，順便把員工手冊第 17條念給她聽?！?

趙倩的笑容僵在臉上。她原以為重生后的林峰還是當年那個會對曖昧臉紅的愣頭青，卻沒料到他眼神里的疏離比寒冬的風還刺骨。張磊遞來的員工手冊上，第17條用紅筆圈著：“嚴禁以任何形式對同事及上級進行騷擾，違者立即開除”。走廊里的風掀起手冊頁腳，露出夾著的星途價值觀海報——“專業(yè)、尊重、真誠”三個詞燙得發(fā)亮。

林薇薇在監(jiān)控室看著這一幕，涂著亮片甲油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出冷笑。她比趙倩更懂林峰的軟肋，當年他父親公司破產(chǎn)時，不就是靠著她那句“我愛的是你這個人”才熬過最黑暗的日子？行政部剛發(fā)的加班名單里，林峰的名字后面標著“通宵”，而蘇晴今晚要去鄰市參加公益論壇——這是老天爺都在給她機會。她打開衣柜最底層的盒子，黑色吊帶裙的蕾絲花邊在燈光下泛著狡黠的光，這是她特意網(wǎng)購的“戰(zhàn)袍”，標簽還沒來得及拆。

午夜的研發(fā)部只剩下幾盞應急燈亮著，林薇薇故意穿著暴露的黑色吊帶裙，手里晃著瓶未開封的紅酒，從安全通道“偶遇”剛走出實驗室的林峰?！傲挚傔€在忙呀？”她往他身邊湊了湊，香水味混著酒氣撲面而來，“我聽張助理說城西項目的王總很難搞，蘇晴姐又不喜歡應酬……”

話沒說完就被林峰冰冷的目光打斷。他盯著她手腕上的金表——表盤內(nèi)側的劃痕和當年她卷走母親嫁妝時戴的那款一模一樣，那時他還傻傻地以為，她抵押首飾是為了給他湊創(chuàng)業(yè)資金?！靶峭镜拿恳环皱X，都要用在設備研發(fā)上?！彼テ鸫钤谝伪成系耐馓祝饘倮湹穆曧懘唐茣崦?，“應酬？王總昨天剛和我夸蘇晴的方案專業(yè)，說不需要這些歪門邪道。”

林薇薇的指甲猛地掐進掌心，她忘了眼前的林峰早已不是那個會被金表晃花眼的少年。重生之前，他在破產(chǎn)那天見過母親哭紅的眼，在看守所門口接過父親寫著“莫信捷徑”的紙條，在蘇晴陪他吃泡面的出租屋里，早就把虛榮碾碎成了腳下的泥。她想起上周在茶水間偷聽到的對話，蘇晴說林峰現(xiàn)在連私人銀行卡都交給她保管，“他說怕自己忍不住亂花錢”，那時她還嗤之以鼻，覺得這不過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林總，我只是想幫你……”她的聲音帶上哭腔，試圖復刻當年梨花帶雨的模樣。

“星途不養(yǎng)閑人，更不養(yǎng)想走捷徑的人?！绷址灏聪码娞萱I，數(shù)字跳動的紅光映在他臉上，“明天去人事部辦離職，就說是我說的?！彪娞蓍T合上的瞬間，他掏出手機給蘇晴發(fā)消息：“并購協(xié)議簽完了，等你回來慶祝?！逼聊涣疗饡r，背景是兩人在社區(qū)醫(yī)院拍的合照，蘇晴正教老人用新設備，他站在旁邊舉著說明書，笑得像個剛及格的學生。

趙倩在樓梯間攔住摔門而出的林薇薇，襯衫上的咖啡漬還沒干透。“沒用的，”她扯掉工牌上的照片，“他和蘇晴一起從地獄爬出來過，我們這點手段，在他們眼里就是跳梁小丑。”林薇薇突然笑起來，笑聲在空蕩的走廊里發(fā)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潑咖啡時故意往他徽章上蹭，不就是想讓蘇晴看到吃醋？”

“總比你穿吊帶裙像個笑話強?！壁w倩的聲音淬了毒，“當年卷走他家首飾的是你，現(xiàn)在想故技重施的還是你。”

兩人的爭吵聲驚動了夜間保安，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她們扭曲的臉。監(jiān)控屏幕前，保安隊長嘆了口氣——這已經(jīng)是這周第三次處理新員工的鬧劇了。他點開蘇晴留下的員工管理備注，第一條寫著：“若有人試圖用不正當手段接近管理層，直接上報，不必留情。”

凌晨的露水打濕了星途科技的玻璃幕墻，林峰站在辦公室窗前，看著趙倩和林薇薇被保安“請”出大門。襯衫上的咖啡漬已經(jīng)干涸，像塊丑陋的疤。他想起蘇晴常說的話：“真正的陷阱從來不是別人挖的，是自己心里的貪念?！睒窍碌膬扇诉€在互相推搡，身影在路燈下拉得又細又長，像極了當年被欲望牽著走的自己。

手機在桌面震動，蘇晴發(fā)來張照片：鄰市公益論壇的背景板上，“星途科技”四個字旁邊，貼著孩子們畫的梅花。她的消息跟著進來：“明天回來帶了特產(chǎn)，給你補慶祝?！绷址逍χ貜汀昂谩保讣鈩澾^屏幕上的梅花圖案，突然明白——那些錯認獵物的獵手，從來都不知道，他們盯上的，早就是穿過荊棘的重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