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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霓虹刺心

KTV包廂的門被推開時,震耳欲聾的音樂像潮水般涌出來,撞得林峰耳膜發疼。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還沒散盡——他剛從醫院出來,父親的病危通知書還揣在口袋里,紙角被汗水浸得發皺。王浩在電話里說“就差你了”,他站在包廂門口猶豫了三分鐘,最終還是邁了進來。

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在每個人臉上跳躍,把歡笑的臉照得像面具。林峰縮在最角落的沙發里,面前擺著瓶最便宜的啤酒,綠色玻璃瓶身上還沾著上一個客人留下的指紋。他沒開瓶,只是用指尖反復摩挲著冰涼的瓶身,試圖壓下口袋里那張紙帶來的寒意。

有人拍他的肩膀,力道很輕。林峰抬頭,看見陳默推了推眼鏡,指間夾著支煙遞過來:“聽說你爸住院了?情況怎么樣?”學霸的聲音里沒什么情緒,卻比那些假意的寒暄更讓人舒服。

林峰搖搖頭,喉結動了動沒說出話。上周去醫院時,父親插著氧氣管,拉著他的手只說得出“別信……張家……”,后面的話被呼吸機的“嘶嘶”聲吞沒了。他那時還不懂,此刻卻在這光怪陸離的包廂里,隱約摸到了點什么。

“喲,這不是林峰嗎?”一個尖銳的女聲像指甲劃過玻璃,刺破了音樂的嘈雜。林薇薇挽著個腦滿腸肥的男人走過來,男人手腕上的金表在燈光下晃眼,而她脖子上的鉆石項鏈更甚——那串項鏈他記得清楚,是他剛工作時在珠寶店排了三小時隊買的,省了三個月工資,當時她捧著盒子說“這是我收到最貴重的禮物”。

“薇薇現在可厲害了,嫁了張總,住大別墅呢。”旁邊有人起哄,聲音里的諂媚像涂了層蜜。

林薇薇故作嬌羞地捶了男人一下,鉆戒在男人胳膊上劃出道白光。她的眼神卻越過人群,像淬了毒的針,直直扎向林峰,帶著炫耀戰利品的得意。那眼神和當年她卷走首飾箱時如出一轍,只是如今裹上了層更華麗的糖衣。

林峰沒看她,目光越過搖晃的人影,落在對面的沙發上。蘇晴安靜地坐在那里,像株被遺忘在角落的白茉莉。她穿著件洗得發白的連衣裙,領口處的紐扣松了顆,用根同色的線簡單縫著。頭發隨意挽在腦后,露出的脖頸線條很細,讓人想起大學時她低頭解數學題的樣子。

可她的手腕上搭著條薄毯,毯子邊緣滑下去一點,露出小臂上隱約的青紫瘀傷,像落在雪地上的泥痕。張揚——那個當年把他的作業本扔進廁所、如今靠家里關系進了國企的富二代,正半摟著她的肩膀,手指在她胳膊上不安分地摩挲,像在把玩一件物品。他還朝林峰這邊瞥過來,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仿佛在說“你看,她現在是我的”。

蘇晴的頭埋得很低,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片陰影,遮住了所有表情。但林峰認得她攥緊裙擺的手,指節泛白,和當年在圖書館幫他撿書時一樣——那時她是為了掩飾緊張,現在卻是為了壓抑什么?

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林峰下意識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滲出血珠也沒察覺。他想沖過去扯開張揚的手,想質問蘇晴為什么會這樣,想把自己口袋里那張皺巴巴的病危通知書拍在桌上——告訴所有人他有多狼狽,也告訴他們,有些人就算跌落泥潭,也比戴著金鏈子的蠢貨干凈。

但他只是坐在那里,像塊被釘在角落的石頭。啤酒瓶上的水珠順著指縫往下滴,落在深色的褲子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像他此刻說不出口的憤怒與無力。包廂里的音樂還在嘶吼,霓虹依舊閃爍,可在林峰眼里,這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下蘇晴低垂的眉眼,和張揚那只令人作嘔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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