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糊弄學獎金與理智崩塌
- 從藍翔到星海:這個機修工路子野
- 西門不吹空調(diào)
- 5225字
- 2025-08-10 11:37:27
時間:距離“鐵衛(wèi)-I型”引擎復刻成功后的第三天。
地點:“老兵不死”機修廠老板——張扒皮(張扒皮)那間比垃圾堆還擁擠、比下水道還油膩的私人辦公室。
人物狀態(tài):王胖子,精神值逼近臨界點。
如果說昨天在醫(yī)務室里經(jīng)歷的是“宇宙級吐槽大會”,那么這三天對王胖子而言,就是在大會的舞臺上,被迫一邊跳踢踏舞一邊當人形靶子。
整整七十二個小時!
該死的“萬物心聲”系統(tǒng)完全沒有靜音鍵!被動,全天候,無差別!
從他那張比他年紀還大的、咯吱作響的鐵板床,到角落里那只可能被原初生命體污染過的搪瓷臉盆,再到窗外那個被風吹日曬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帝國星域旗桿(它對隔壁廣告牌的心聲充滿怨念)……整個世界都在王胖子腦子里開麥!
就連他餓得咕咕叫的肚子,發(fā)出的也不是單純的生物信號,而是帶彈幕的!
“餓...餓死了...胃酸成精...要造反...王胖子你個憨批!光顧著挨電被吵!飯呢?!再不來口吃的老子就自己消化大腸小腸然后躺板板!”
這三天,王胖子試過一切他能想到的辦法。
用枕頭死死捂住耳朵?沒用!“心聲”不是聲音,是腦電波級別的信息素!物理防御≈0!
瘋狂背誦《帝國機械手冊》想轉(zhuǎn)移注意力?好家伙,剛翻開書頁,那本油污斑斑、頁腳卷邊的破爛手冊就在他腦子里開噴了:
“喲?還知道看俺?早干嘛去了?第三頁第七章第八節(jié)!講擰螺絲的!都折角了你倒是看??!對!就是被你扳手磕豁口的那頁!知道為啥豁口嗎?因為生氣!生氣你不愛惜知識!下次再這樣躺平!知識點全隱藏!讓你修個錘子!”
王胖子差點沒當場給那本成精的手冊跪下!
他甚至產(chǎn)生了“要不要找堵特別厚的墻一頭撞死試試重啟系統(tǒng)”的危險念頭??上?,一想到墻可能發(fā)出的“神經(jīng)病啊撞我干嘛好疼嚶嚶嚶”的心聲,他就萎了。
最終,在經(jīng)歷了三天三夜幾乎零睡眠、黑眼圈濃重得仿佛做了帝國最新款煙熏妝半永久、頭發(fā)炸毛堪比黑洞星域流浪漢之后,王胖子憑借著鋼鐵般的求生欲(主要是餓的),拖著快要散架的身體,一步三晃地挪向了張扒皮的辦公室。
不是為了邀功請賞,主要是……餓。
真的餓。
餓得前胸貼后背,餓得眼前發(fā)綠光,餓得感覺胃酸下一秒就能突破食道從他喉嚨里噴出來搞無差別攻擊。
推開那扇散發(fā)著劣質(zhì)桐油和腳丫子混合氣味兒的破木門,辦公室內(nèi)的景象瞬間撞入眼簾——或者說,以一種360度全景環(huán)繞轟炸的形式,瞬間塞滿了他的腦袋。
首先發(fā)難的是地上那塊油污斑斑、顏色詭異的化纖地毯(大概是張扒皮某次從報廢飛艇上扒拉下來的):
“嘔...又來了!臭鞋子!臭腳丫子!沒洗的褲衩子味兒!每次他來踩我就加重污染負擔!我明明是想做個安靜的美地毯!攤上這么個老板...擺爛了...毀滅吧...累了...”
接著是墻角那盆假的不能再假的合成植物,那塑料葉子綠得瘆人,透著股廉價的熒光感:
“呵...又有人來了?看我干嘛?沒見過長得這么完美逼真的葉子嗎?看!使勁看!老子就是帝國最新科技!人造光合作用!哦對了,那個摳門老狗已經(jīng)三年沒給我換過電池了...我快撐不住了...要...要枯萎了...好想變成真的...好想光合啊...給我光...給我能量...”
王胖子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視線落在辦公桌后那個熟悉的人影上。
張扒皮,本名張愛國,外號張扒皮,此刻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寬大(但和他肥胖身材比起來依舊顯得局促)的辦公桌后面。那張桌子,油膩得仿佛被一千塊雞油反復浸泡過,上面堆滿了雜亂無章的文件、廢棄零件、吃剩的能量塊包裝袋,還有一個閃爍著廉價紅光、印著“帝國營養(yǎng)”字樣的、鼓鼓囊囊的糊糊袋子正大喇喇地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張扒皮今天穿了件同樣油膩的、領口都洗松了的舊工裝,看到王胖子進來,那張肥碩油膩的臉上立刻堆砌起一種堪稱“帝國影帝”級別的假笑,每一道褶子里都透著濃濃的算計和敷衍。
“喲!王大錘!我的好伙計!帝國的脊梁!我們‘老兵不死’的臺柱子!來啦?”張扒皮的聲音拖得長長的,帶著某種夸張的、做作的“熱情”,仿佛在表演舞臺劇,“來來來,快坐!別客氣!”他用粗短油膩的手指,隨意地指了一下辦公桌前那張缺了條腿、用幾本同樣油膩的《帝國年鑒》勉強墊著的破椅子。
王胖子沒動。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張椅子。椅子立刻在他腦海里開麥:
“坐...坐吧...反正也快散架了...張扒皮昨天剛踹過我一腳...說我硌著他尊貴的腚了...他腚上那二兩油也不擦擦...我可憐的木頭腿兒都腌入味了...一股油薅味兒...淦...”
“站著挺好,老板?!蓖跖肿痈砂桶偷亻_口,聲音嘶啞得像生了銹的鋸子,三天沒睡好的效果顯著。他現(xiàn)在只想拿了應得的工錢,趕緊去買十袋糊糊灌下去,然后找個最安靜的角落嘗試把自己物理關機。
張扒皮顯然沒感受到(或者根本不在意)王胖子的精神狀態(tài),他搓著雙手,那雙小眼睛在王胖子蒼白的臉和濃重的黑眼圈上掃了掃,嘴角的假笑紋絲不動。
“哎呀呀,看看!看看我們大功臣這模樣!”張扒皮用詠嘆調(diào)般的語氣感嘆道,“為了修復‘鐵衛(wèi)’,真是熬心瀝血,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啊!這黑眼圈!這精神狀態(tài)!嘖!帝國的榮光在你身上熠熠生輝!”
王胖子感覺自己快要吐了。胃里空空如也,但反酸一點都沒少。熠熠生輝?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像個快報廢的燈泡,里面的鎢絲都快燒斷了。
張扒皮滿意地看著王胖子“一臉感動”(實則是精神恍惚)的樣子,繼續(xù)他的表演:“這次修復‘鐵衛(wèi)-I型’任務……這個……王大錘啊……”他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小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你完成得……這個嘛……算是……馬馬虎虎吧!”
轟!
仿佛有一道無聲的驚雷劈在王胖子腦子里!
馬馬虎虎?!
三天三夜!連續(xù)作戰(zhàn)!被電到七分熟!復刻了帝國二級軍事機密級別的動力核心!期間還要提防內(nèi)鬼搞破壞!最后還差點被自己的“金手指”搞成神經(jīng)?。?
就換來一句“馬馬虎虎”?!
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就從王胖子腳底板燒到了天靈蓋!腦殼里那剛剛被信息洪流沖刷得無比脆弱的神經(jīng),瞬間繃緊!像快斷的琴弦!
張扒皮完全沒察覺(或者說根本無視)王胖子瞬間變得比抹布還陰沉的臉和快要噴出火的雙眼,他自顧自地繼續(xù)表演,臉上的表情切換成一種“我很為難但我是大善人”的姿態(tài):
“你看嘛!雖然你是搞定了!但過程,那叫一個……呃,驚心動魄!還超時了!超了大半天!這要是按規(guī)矩,那是要扣錢!嚴重扣錢!耽誤了貴賓的工期,那可是掉腦袋的大事!”
張扒皮夸張地抹了抹額頭并不存在的汗珠,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不過嘛!念在你……額……這么‘努力’的份上!作為一個體恤員工、心系帝國(劃掉)…心系下屬的好老板,我張愛國,怎么能寒了功臣的心呢?”
他猛地拉開桌面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物,動作幅度大得讓那張油膩的辦公桌都發(fā)出了“嘎吱”一聲痛苦又嫌棄的抱怨。
“又來了!又來了!又拿老子當贓物墊板!臟手!油乎乎的手!拍得老子好疼!這死胖子!每次發(fā)爛東西都往我臉上扔!我這張昂貴的仿紅木臉皮啊!被油糊得都能反光了!擦!擦!誰來給我擦擦!我要報警啦——!”
桌子的心聲如同一把鈍刀,在王胖子腦子里又狠狠鋸了一下。但他沒空管桌子,他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張扒皮接下來的動作。
只見張扒皮臉上掛著施舍般高高在上的笑容,伸出兩根油光锃亮、指甲縫里還嵌著黑色油泥的手指,拈起了桌面上那個最為鼓脹、印著“帝國營養(yǎng)”金色大字、還閃爍著虛假紅光的糊糊袋子。
王胖子的心臟,不爭氣地、猛烈地跳動了一下。
難道?張扒皮這鐵公雞終于要拔毛了?良心發(fā)現(xiàn)了?要給自己發(fā)獎金了?
他強撐著最后一點理智,帶著一絲自己也覺得荒謬的、微弱的期待,看著張扒皮。
張扒皮把那袋鼓鼓囊囊的糊糊,“啪!”地一聲,重重地拍在辦公桌上油污最厚的地方。那聲音,在寂靜(王胖子腦子里除外)的辦公室里異常響亮。
“看!王大錘!帝國頂級福利!”張扒皮挺起胸脯,宛如頒發(fā)帝國勛章般鄭重其事,“獎勵你一袋!高級合成糊糊!最新限量口味!蟲!草!精!華!”
他把“蟲草精華”四個字喊得震天響,仿佛那是什么帝國外星貴族才能享用的珍饈美味。
“這好東西!強身健體!延年益壽!補充能量!修復損傷!年輕人,”張扒皮語重心長,唾沫星子差點噴到王胖子臉上,“要懂得感恩!拿了這么好的東西,更要努力工作!把廠子當家!多加班!多鍛煉!把帝國……不,把咱們‘老兵不死’的榮光發(fā)揚光大!”
伴隨著張扒皮慷慨激昂(在旁人看來極其滑稽)的演講,王胖子耳邊,如同核爆般同時炸響了三個聲部!
第一個聲部,來自那張飽經(jīng)風霜、痛斥張扒皮的辦公桌:
“呸!爛慫糊糊!過期八個月了吧!還蟲草精華?放屁!全是放屁!老子天天聞著!一股子餿掉的豆渣味兒!騙子!老胖子是騙子!包裝袋上那紅光也是壞的!一閃一閃嚇死個桌!趕緊拿走!別污染老子桌面!”
第二個聲部,更加石破天驚!直接來自那袋被拍到桌子上的、閃閃發(fā)亮(偽劣品控)的糊糊袋本身!一個充滿憤怒、委屈、歇斯底里的、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合成電子音,如同破鑼般嚎叫起來:
“艸!馬!拉!戈!壁!的!蟲草精華?蟲你大爺!草你祖宗!老子是過期大豆蛋白渣滓!加人造香精調(diào)出來的化工垃圾!一股子蟑螂味!還是發(fā)霉的蟑螂!包裝袋上的生產(chǎn)日期都被張扒皮那老狗用油性筆涂改了!糊弄鬼呢?!當鬼是瞎的嗎?!!老子自己都覺得自己臟!爛!臭不可聞!送我吃?他娘的是在投毒吧?!吃下去怕不是要去和帝皇陛下共進晚餐了!加錢!給老子精神損失費!五毛星幣也行?。〔蝗晃乙员?!同歸于盡啊啊啊啊——?。?!”
糊糊袋的“心聲”如同十萬個擴音喇叭同時對著王胖子耳膜怒吼,信息量之巨大,情緒之狂暴,冤屈之深重,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僅限于能聽見的王胖子)。
第三個聲部,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尖兒上的那粒納米級灰塵,帶著一種熟悉的、精準的、令人血壓飆升的饑餓感,從王胖子腰間傳來:
“爸爸!爸爸!糊糊?!(嫌棄的電子顫音)…蟲草?草能吃嗎?蟲子倒是……(電子流口水音)…不不不!爸爸!我不要蟲草糊糊!我要吃金屬!好餓好餓!餓死寶寶了!三天沒吃正經(jīng)鐵了!那個螺絲!昨天那個硬硬的小螺絲就不錯!爸爸!給我吃那個!就吃一小口!一小口嘛…不然寶寶沒力氣保護爸爸了!”
三股洪流!辦公桌的控訴!糊糊袋的驚天自曝!扳手精的無理索賄!如同三股宇宙級泥石流,裹挾著張扒皮那油膩做作的“蟲草精華”頒獎詞,如同最惡毒的嘲諷和最荒謬的鬧劇背景音,以千倍音速狠狠灌入了王胖子的大腦!
嗡——?。?!
王胖子感覺腦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在超高音尖叫之后,發(fā)出了一聲清晰無比、無比清脆、如同玻璃棒摔在納米級光滑地面上的聲響。
“啪!”
斷了。
徹底的,干凈利落的,斷成了宇宙塵埃。
所有的怒火、憋屈、饑餓、被嘲弄的恥辱、被系統(tǒng)瘋狂折磨的神經(jīng)衰弱、被當猴子耍的荒謬感……在極致的壓縮后,并沒有化作驚天動地的咆哮。
反而詭異地,坍縮成了無邊的寂靜。
辦公室瞬間安靜了。只剩下窗戶外風沙呼嘯的低鳴,還有張扒皮因為肥胖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王胖子臉上的猙獰、扭曲、痛苦、憤怒……所有的表情如同被黑板擦擦掉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平靜,平靜得如同絕對零度冰面般的表情。
他的眼神失去了焦距,卻又穿透了眼前的張扒皮,穿透了油膩的桌子,甚至穿透了那袋還在無聲控訴的劣質(zhì)糊糊,仿佛看到了宇宙盡頭那冰冷虛無的真相。
他緩緩地抬起頭,動作僵硬得像個剛上過油的劣質(zhì)機器人。干裂的嘴唇微微張開,吐出幾個字,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清晰地穿透了張扒皮的假笑凝固在臉上的瞬間,像一把冰冷的刮骨刀,剮在辦公室里每一個物體(尤其是糊糊袋和張扒皮)的感官上:
“老板?!?
王胖子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沒有絲毫波瀾。
“你管這玩意兒——”
他的手指抬了起來,不是指糊糊,而是指向糊糊袋旁邊那盆綠得瘆人的塑料植物(那植物在他腦海里發(fā)出“又看我干嘛”的微弱抗議),然后又微微偏移,如同最精準的激光制導,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那個紅光閃閃的“蟲草精華”糊糊袋包裝上。
“——叫‘高級’?”
他那平靜的眼底,似乎燃起了某種冰冷的火焰,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吐出糊糊袋幾秒鐘前剛剛自曝的核心臺詞:
“糊!弄!鬼!呢?!”
四個字,像四把千斤重錘,砸在辦公室里。
“咔嚓……”
一聲極其細微、但在王胖子腦海中被無限放大的碎裂聲傳來。那聲音,清晰無比,來自糊糊袋封口處那個已經(jīng)被無數(shù)次修改過日期的、薄如蟬翼的封裝條。
糊糊袋在他腦子里發(fā)出了最后一聲尖銳悲鳴,隨即陷入了一種詭異的、仿佛真的“自爆”成功的滿足和死寂的虛無:
“Nice——!舒服了!舒服了!炸了炸了!社死吧老胖子!毀滅吧這個世界!我這一生,值了——?。?!”
張扒皮臉上的笑容,終于徹底僵死、龜裂、然后像風化的墻皮一樣簌簌剝落。
他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帝國肥碩旱鴨,嘴巴一張一合,發(fā)出“嗬…嗬…”的無意義音節(jié),那雙小眼睛第一次真正地聚焦在王胖子臉上,里面滿是驚愕、一絲被戳穿謊言的慌亂,以及逐漸升騰起的、被當眾頂撞的暴戾怒火。
而王胖子,腦子里回蕩著糊糊袋“功成身退”的“安可”聲效,感受著腰側(cè)扳手精還在發(fā)出“爸爸好帥!寶寶也要糊弄鬼!糊弄鬼!糊弄鬼!”的復讀機模式,看著張扒皮那張由紅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紫的肥臉,心中那一片剛剛理智崩塌后形成的絕對冰原上,終于裂開了一道深邃、黑暗、燃燒著無盡怒焰的溝壑。
離職?
哈!
這工打不了一點了!必須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