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扳手成精?幻聽疑云!
- 從藍翔到星海:這個機修工路子野
- 西門不吹空調
- 8379字
- 2025-08-05 17:18:51
“鐵衛-I型”機甲內部,不是人待的地方。
狹窄,黑暗,壓抑得能讓人得幽閉恐懼癥晚期。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混合了燒焦線路板、劣質冷卻液、機油和某種類似金屬尸體腐爛的怪味,濃稠得幾乎能當防毒面具的濾芯。唯一的光源是王胖子頭頂一盞老舊的檢修燈,昏黃的光暈勉強照亮他面前一小片區域,光柱里漂浮著肉眼可見的灰塵顆粒和油霧。
王胖子整個人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蜷縮在駕駛艙下方,后背緊貼著冰冷的金屬艙壁,膝蓋幾乎頂到下巴。汗水像小溪一樣順著他油污厚重的臉頰往下淌,在下巴尖匯聚,然后“啪嗒”一聲,精準地滴落在他正在處理的那根焦黑的核心線路上,發出微弱的“滋啦”聲,瞬間被蒸發成一小縷帶著焦糊味的水汽。
“操…”他低聲罵了一句,聲音嘶啞。不是熱的,是悶的,是累的,是那股揮之不去的怪味熏的。他感覺自己像條被塞進罐頭里的沙丁魚,還是過期發臭那種。張扒皮那老狗,扣糊糊錢扣得飛起,連個像樣的通風設備都舍不得氪氪金!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折壽!
他費力地挪動了一下幾乎麻木的腿,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輕響。眼前這攤活兒,是整臺機甲修復的核心難點——主能量傳輸線路的熔斷點。線路粗得像他大拇指,但中間被燒穿了一個焦黑的窟窿,邊緣的絕緣層像被狗啃過一樣參差不齊,露出里面熔融后又凝固的、扭曲的金屬芯。這玩意兒,簡直就是線路界的“黑死病”病灶。
“八十!八十!給爺開!”他嘴里習慣性地念叨著,仿佛這魔性的咒語能給他注入力量。他伸出油膩膩、帶著輕微顫抖的手(累的),去夠放在旁邊工具袋上的那把紅星合金扳手。這老伙計,是他在這片絕望黑暗里唯一的慰藉,冰冷的金屬觸感總能讓他想起紅星縣那雖然坑爹但好歹通風的車間。
指尖終于觸碰到了扳手那熟悉的、冰涼油滑的金屬手柄。就在他準備握緊發力,用扳手棱角去撬開旁邊一個銹死的保護蓋時——
“爸爸!輕點!那個銹住的螺絲太硬了!我牙要崩了!嗚嗚嗚…疼!”
一個尖銳、帶著哭腔、明顯是電子合成但充滿了委屈和驚恐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像根燒紅的鐵釬一樣,猛地扎進了他的腦海!清晰無比!震耳欲聾!
“臥槽——?。。 ?
王胖子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像被高壓電瞬間貫穿,猛地一個激靈!觸電般縮回手!身體因為劇烈的驚嚇和扭曲的姿勢失去平衡,后背“咚”地一聲狠狠撞在冰冷的艙壁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那把被他碰掉的合金扳手,“哐當——!”一聲巨響,砸在金屬地板上!聲音在狹窄密閉的空間里被無限放大、回蕩,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咚咚咚咚!快得像是要直接從他嗓子眼里蹦出來!血液一股腦沖上頭頂,讓他眼前陣陣發黑,耳朵里全是自己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聲。
“誰?!誰在說話?!爸爸?!”他驚魂未定,聲音都變了調,嘶啞中帶著難以置信的尖利。他像只受驚的兔子,猛地扭頭,檢修燈的光柱隨著他腦袋的轉動在黑暗中慌亂地掃射!
左邊!冰冷的液壓管道,沉默得像墓碑。
右邊!扭曲的線路叢,安靜得像盤踞的蛇。
后面!駕駛座椅的陰影,黑得能吞噬一切。
上面!低矮的頂棚,壓得人喘不過氣。
下面…只有冰冷的金屬地板和他那把無辜躺尸的扳手。
沒人!鬼影都沒一個!
“操…操操操!”王胖子連爆粗口,試圖用這種方式驅散心頭的恐懼。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油污混合物,手抖得厲害?!霸趺椿厥拢炕寐??老子被這鬼地方憋出精神病了?還是昨天張扒皮賞的那碗‘特供’過期營養膏有毒?里面摻了電子迷幻劑?吃出賽博朋克風幻聽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心臟還在不爭氣地狂跳。那個聲音太真實了!那委屈的哭腔,那驚恐的“牙要崩了”,那聲“爸爸”…簡直了!清晰得就像有人趴在他耳朵邊上用劣質喇叭喊!
他喘著粗氣,目光最終落回到地板上那把孤零零的合金扳手上。昏黃的燈光下,扳手油光锃亮,手柄上的紅星標志在油污下若隱若現,安靜得像個…呃,像個扳手。
“喂?”王胖子咽了口唾沫,喉嚨干得發疼。他試探著,對著那把扳手,用氣聲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扳…扳手精?是…是你嗎?剛才是你…在說話?”
死寂。
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還有遠處隱約傳來的、車間里其他設備運轉的嗡嗡聲。
扳手靜靜地躺在那兒,毫無反應。冰冷的金屬表面反射著昏黃的光,像個沉默的嘲笑。
“媽的…真幻聽了?”王胖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結果抓了一手油污,更煩躁了?!皬埌瞧ぃ±献痈銢]完!肯定是那碗糊糊有問題!什么‘老兵不死特供營養膏’,我看是‘老兵不死精神污染膏’吧?吃完能跟扳手稱兄道弟了?”
他掙扎著坐直身體,后背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他盯著那把扳手,眼神復雜,充滿了驚疑、困惑,還有一絲…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懼。剛才那聲音,太特么詭異了!
“輻射中毒?”他腦子里又蹦出一個念頭,隨即又自我否定,“不可能啊,這破機甲雖然摔得慘,但輻射屏蔽層應該沒壞…吧?”他有點不確定了,畢竟這“鐵衛-I”的質量,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半y道是長期吸入這混合毒氣,腦子瓦特了?”
他越想越覺得邪門。這泥丸星,真是邪性!垃圾山邪性,張扒皮邪性,現在連扳手都開始邪性了?
不行!得驗證一下!
王胖子深吸一口氣(雖然吸進去的還是毒氣),鼓起勇氣,再次伸出手,動作極其緩慢、極其謹慎,像在拆解一枚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他的指尖,帶著輕微的顫抖,再次朝著扳手那冰涼的手柄探去。
近了…更近了…
指尖即將再次觸碰到那熟悉的金屬…
他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緊繃,耳朵豎得像雷達,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也沒發生。
指尖順利碰到了扳手。冰涼的觸感傳來。扳手老老實實躺在那兒,安靜如雞。
“呼…”王胖子長長地、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點??磥碚媸腔寐犃耍繅毫μ??餓出幻覺了?畢竟張扒皮那碗糊糊,也就比西北風多點淀粉味。
他自嘲地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在油污襯托下格外顯眼):“看來老子真是餓昏頭了,居然指望扳手開口叫爸爸?這泥丸星,能把人逼瘋!”他搖搖頭,伸手準備把扳手撿起來。
就在他的手指剛剛握住扳手手柄,準備發力拿起的瞬間——
嗡——!??!
一股極其微弱、但清晰無比的震動感,突然從扳手上傳來!順著他握緊的手指,直沖手臂!
緊接著,那個尖銳、帶著哭腔的電子音,再次毫無征兆地在他腦子里炸響!這一次,聲音里充滿了委屈和控訴:
“爸爸!別捏那么緊!我腰!腰要斷了!剛才摔那一下屁股還疼著呢!嗚嗚嗚…輕點!輕點行不行?!”
“我操——!??!”
王胖子這次是真炸毛了!比剛才還炸!他像被滾燙的開水潑到一樣,猛地甩手!那把可憐的扳手再次脫手飛出,“哐當!”一聲,這次砸在了旁邊的液壓管上,發出更大的噪音!
“誰?!到底是誰?!出來!給老子滾出來!”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在狹窄空間里回蕩,帶著明顯的驚惶和憤怒。他猛地站起來,結果“咚”的一聲,腦袋狠狠撞在低矮的駕駛艙底部邊緣,眼前金星亂冒!
他顧不上疼,捂著腦袋,像只困獸一樣在狹小的空間里徒勞地轉圈,檢修燈的光柱瘋狂亂晃,掃過每一個陰暗的角落!他甚至還神經質地用腳踢了踢旁邊的線路叢!
“出來啊!裝神弄鬼算什么本事?!是張扒皮派你來整我的?還是垃圾山的冤魂找上門了?!”他喘著粗氣,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艙壁,仿佛這樣能獲得一點安全感。冷汗浸透了他本就濕漉漉的工裝。
回應他的,只有死寂。扳手靜靜地躺在液壓管旁邊,依舊沉默。
王胖子靠著艙壁滑坐在地,心臟還在狂跳,撞得胸腔生疼。他死死盯著那把扳手,眼神像在看一個隨時會暴起傷人的怪物。
“邪門…太邪門了…”他喃喃自語,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扳手…真成精了?還是老子被泥丸星同化了,能聽懂金屬的呻吟了?”
他想起紅星縣那最后一道刺目的電光和“八十”的魔音。難道…穿越還附帶了個“萬物有靈”的被動技能?代價是精神分裂?
“不行!得試試!”一個大膽(或者說作死)的念頭冒了出來。他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被嚇死!他得搞清楚!
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然后,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從工具袋里摸出了一把小型焊槍。焊槍的能量指示條已經見底,閃爍著微弱的紅光,但焊針尖端還殘留著一點微弱的能量。
他盯著那把扳手,眼神銳利得像要把它解剖。他小心翼翼地,將焊槍的針尖,朝著扳手那厚實的金屬手柄側面,輕輕戳了過去!動作極其輕微,仿佛在試探一只沉睡猛獸的鼻尖。
焊針尖端的微弱能量接觸到冰冷的金屬,發出幾乎聽不見的“滋…”的一聲輕響。
瞬間!
嗡——?。。?
扳手再次傳來一陣清晰的震動!比剛才更明顯!緊接著,那個尖銳的電子音帶著驚恐和憤怒,第三次在他腦子里尖叫起來:
“嗷——!燙!燙死機了!爸爸!你拿什么東西戳我?!謀殺親兒子???!我要告你虐待工具!工傷!這算工傷!我要氪氪金買冷卻液!立刻!馬上!”
王胖子手一抖,焊槍差點掉地上!他猛地縮回手,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那把“說話”的扳手!
這一次,他聽得清清楚楚!聲音的來源,不是周圍的環境,不是幻覺!那感覺…那感覺就像是聲音直接從他握著扳手(雖然現在沒握著)的神經末梢,或者干脆就是從扳手本身,直接灌進了他的腦子!
“工…工傷?氪氪金買冷卻液?”王胖子表情扭曲,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充滿了荒誕感和世界觀崩塌的震撼,“扳手精…還…還懂勞動法?還…還會訛詐氪氪金?!”
他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艙壁,看著那把靜靜躺著的、仿佛人畜無害的合金扳手,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這泥丸星…比他想象的還要邪門一萬倍!
他這修的不是機甲,是特么的…驚悚片場??!
王胖子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艙壁,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剛才那幾聲“爸爸”和“工傷”給抽干了。他看著那把靜靜躺著的紅星合金扳手,在昏黃檢修燈的光暈下,油光锃亮的金屬表面仿佛閃爍著某種不懷好意的嘲弄??諝饫锬枪苫旌瞎治端坪醺鼭饬?,熏得他腦仁疼。
“扳手精…還…還懂勞動法?還…還會訛詐氪氪金?!”他喃喃自語,聲音干澀嘶啞,像是砂紙在摩擦生銹的鐵皮。世界觀?那玩意兒剛才已經碎了一地,現在正被泥丸星的西北風卷著往垃圾山深處吹呢。
“不行!不能慫!”王胖子猛地甩了甩頭,試圖把那股寒氣從骨頭縫里甩出去。他可是紅星縣藍翔鈑金班優秀畢業生(自封)!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漏電的五菱宏光都電不死他,還能被一把扳手精給嚇尿了?傳出去他王德發還怎么在泥丸星…呃,怎么在張扒皮手底下混?
“冷靜!王德發!冷靜!”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油污沾了一手,“幻覺!肯定是幻覺!壓力太大!餓的!張扒皮那碗糊糊絕對有問題!里面摻了賽博朋克風的致幻蘑菇!”
他深吸一口氣(吸進去的還是那股混合毒氣),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雖然帶著點神經質的警惕。他決定,再試一次!這次,要更科學!更嚴謹!他要證明,剛才的一切都是他餓昏頭產生的錯覺!
他小心翼翼地,像拆彈專家靠近高危炸彈一樣,挪動著身體,一點一點蹭到那把扳手旁邊。他蹲下身,沒有立刻去碰,而是先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觀察它。手柄上的紅星標志?還在。油污?依舊。棱角?分明。怎么看,都是一把平平無奇、飽經風霜的合金扳手。
“嗯…外表正?!蓖跖肿用掳停艘皇钟停?,像個老學究在鑒定文物,“…沒有發光,沒有變形,沒有長出嘴或者眼睛…初步排除外星生物寄生或者賽博坦變形金剛的可能…”
他想了想,又從工具袋里摸出那個指針裂了但還能動的萬用表。他屏住呼吸,將萬用表的兩個探針,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分別觸碰在扳手的兩端金屬上。
萬用表的指針,懶洋洋地、極其輕微地…跳動了一下,指向一個非常微弱的電阻值。很正常,金屬導體嘛。
“看吧!電阻正常!沒有異常能量波動!就是一把普通的扳手!”王胖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種“我就知道”的釋然,“剛才絕對是幻聽!餓的!都是餓的!張扒皮!老子跟你沒完!”
他信心大增,決定進行最后一步驗證——親手拿起它!用實際行動證明它的清白(或者說,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再次伸出手,動作依舊緩慢而謹慎,但比剛才多了幾分“科學論證”的底氣。指尖,再次觸碰到了那冰涼的金屬手柄。
嗡——?。。?
熟悉的震動感,再次毫無征兆地傳來!比上次更清晰!更強烈!仿佛扳手內部裝了個小馬達!
緊接著,那個尖銳、帶著委屈和不滿的電子音,如同魔音灌腦,再次在他腦子里炸響:
“爸爸!你又拿那破表戳我!癢死了!還有完沒完?!我是扳手!不是電阻器!尊重一下工具的基本法行不行?!你再這樣,我真要告你職場騷擾了!精神損失費!必須氪氪金賠償!”
“噗——!”王胖子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職場騷擾?!精神損失費?!這扳手精特么還懂這個?!
他像被燙到一樣,再次猛地縮手!但這一次,他沒有把扳手甩飛,而是像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手指僵硬地懸在半空,表情扭曲得像吞了只活蒼蠅。
“你…你…你閉嘴!”王胖子指著地上的扳手,聲音都在發顫,“你…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妖孽?!附體?!還是帝國新研發的智能武器?!給老子說清楚!”
扳手靜靜地躺著,毫無反應。仿佛剛才那番“控訴”只是王胖子的臆想。
“說話啊!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王胖子急了,用腳尖輕輕踢了踢扳手(動作極其謹慎,生怕它跳起來咬人),“啞巴了?剛才要氪氪金買冷卻液那勁兒呢?!”
扳手依舊沉默。
“行!裝死是吧?”王胖子一咬牙,豁出去了!他再次彎腰,一把抓住了扳手的手柄!這一次,他握得很緊!帶著一種“老子跟你拼了”的悲壯!
嗡——?。。?
震動感瞬間傳來!強烈得讓他虎口發麻!
“嗷——!爸爸!輕點!手!手要斷了!謀殺親兒子?。 彪娮右魩е耷患饨衅饋恚皠偛啪驼f了腰疼屁股疼!你還這么用力!虐待!這是赤裸裸的虐待!我要找工會!找勞動仲裁!找帝國工具權益保護協會!告你!必須告你!賠償!氪氪金!巨額賠償!”
“工會?!勞動仲裁?!工具權益保護協會?!”王胖子聽著這一連串離譜的名詞,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他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血壓飆升!“你一把扳手!哪來的工會?!哪來的勞動仲裁?!還工具權益保護協會?!你咋不上天呢?!”
“扳手怎么了?!扳手就沒有尊嚴了?!扳手就沒有人權…呃,工具權了?!”電子音理直氣壯地反駁,委屈中帶著一絲憤慨,“我們扳手一族,也是有歷史的!有傳承的!從石器時代的燧石手斧,到青銅時代的鑄造工具,再到工業革命的鋼鐵伙伴!我們為人類文明的進步立下了汗馬功勞!現在,你!虐待我!還不準我維權了?!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王胖子:“……”他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這扳手精…特么還是個歷史學家加維權斗士?!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世界觀碎得連渣都不剩了。他握著扳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像個傻子一樣僵在原地。
“你…你到底想怎么樣?”王胖子最終敗下陣來,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和無力感。他感覺自己不是在修機甲,而是在跟一個精神分裂的杠精打官司。
“首先!道歉!”電子音立刻提出要求,語氣斬釘截鐵,“為你剛才的粗暴行為道歉!還有,拿焊槍戳我!拿破表測我!這是嚴重的侮辱和傷害!必須道歉!”
王胖子嘴角抽搐:“…對不起?!甭曇粜〉孟裎米雍吆?。他這輩子第一次給一把扳手道歉!這感覺…太特么魔幻了!
“沒誠意!大聲點!真誠點!”電子音不依不饒。
“對不起!行了吧?!”王胖子幾乎是吼出來的,臉都憋紅了。
“嗯…勉強接受?!彪娮右羲坪鯘M意了,語氣緩和了一些,“其次!工傷賠償!剛才摔那兩下,屁股疼!腰疼!被你捏的手疼!還有被焊槍戳的心理創傷!這些,都需要氪氪金來撫慰!不多,先來…嗯…一百星幣的精神損失費!外加一瓶高級冷卻液!要薄荷味兒的!提神醒腦!”
“一百星幣?!還薄荷味兒冷卻液?!”王胖子差點跳起來,“你當我是張扒皮???!老子兜比臉還干凈!糊糊都快吃不起了!還氪氪金?!氪你個頭??!”
“我不管!這是工傷!必須賠!”電子音開始耍無賴,“不然我就…我就罷工!不干活了!看你怎么修這破機甲!到時候張扒皮扣你糊糊錢,讓你喝西北風去!”
“你…!”王胖子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扳手,“你威脅我?!”
“陳述事實!”電子音義正辭嚴,“維護自身合法權益!天經地義!”
王胖子感覺自己快被這把扳手給逼瘋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掐死它的沖動(雖然它只是一把扳手)。“行…行!算你狠!”他咬牙切齒,“賠!賠還不行嗎?!但…我現在沒錢!先欠著!等修好這破機甲,拿到工錢…再說!”
“欠著?”電子音狐疑地問,“你不會賴賬吧?你們人類,最不講信用了!”
“我王德發!紅星縣藍翔鈑金班優秀畢業生!一口唾沫一個釘!說欠著就欠著!絕不賴賬!”王胖子拍著胸脯保證(拍了一手油)。
“藍翔?那是什么地方?聽起來像賣藍莓醬的…”電子音嘀咕了一句,似乎勉強接受了,“好吧…暫時信你一回。不過要寫欠條!精神損失費一百星幣!薄荷味高級冷卻液一瓶!簽字畫押!”
王胖子:“……”他感覺自己的血壓又上來了。給扳手寫欠條?這要是傳出去,他可以直接在泥丸星精神衛生中心預定VIP床位了!
“寫!寫!回去就寫!”王胖子幾乎是吼出來的,只想趕緊結束這場噩夢般的對話,“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干活!把這破線路修好!不然別說氪氪金,糊糊都沒得吃!大家一起玩完!”
“哼!資本家嘴臉!壓榨勞動力!”電子音不滿地哼唧了一聲,但似乎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行吧??丛谀闶俏摇职帧姆萆希銥槠潆y幫幫你。不過說好了,干活歸干活,工傷賠償不能少!還有,輕點!溫柔點!我這老胳膊老腿經不起折騰!”
王胖子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跟它斗嘴。他握著扳手(動作下意識地放輕了許多),重新將目光投向那該死的熔斷線路核心。他拿起焊槍(能量依舊微弱),準備嘗試再次焊接。
“等等!”電子音突然又響起來,帶著一絲嫌棄,“你就用這破焊槍?能量都快見底了!連個蚊子都焊不死!還想焊帝國VII型高載流導體?爸爸,你腦子是不是也被門夾了?”
“那怎么辦?!”王胖子沒好氣地回懟,“有本事你氪氪金給我變個新的出來啊!”
“切!氪氪金那是你的活兒!我是工具!只負責干活!”電子音理直氣壯,“不過嘛…辦法也不是沒有…”
“什么辦法?快說!”王胖子眼睛一亮。
“你…再拿我碰碰那個基座試試?”電子音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和…期待?“就像剛才那樣…我感覺…我好像…能…能幫上點忙?”
王胖子心里咯噔一下。剛才那驚天動地的電弧還歷歷在目!那感覺,那威力…他狐疑地看著手中的扳手:“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不會是想趁機電死我,好繼承我的糊糊袋吧?”
“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電子音憤憤不平,“我是那種扳手嗎?!我是為了工作!為了效率!為了…為了早點拿到我的工傷賠償和薄荷味冷卻液!懂不懂?!”
王胖子將信將疑。他看著那根粗壯的熔斷線路,又看看手里能量快耗盡的焊槍,再看看那把自稱“工傷”的扳手。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情況也不能更糟了!
他再次將扳手那寬厚的金屬手柄底部,用力按在了線路斷點附近的金屬基座上。這一次,他握得更緊,感受著扳手傳來的微弱震動,像是在安撫一個鬧脾氣的熊孩子。
“準備好了?”他低聲問扳手。
“嗯…準備好了!爸爸你輕點!溫柔點!對準點!”電子音帶著一絲緊張和興奮。
王胖子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他再次拿起焊槍,將焊針尖端,極其小心翼翼地對準了那兩根導體需要融合的接口處。
就在焊針尖端即將觸碰的瞬間——
嗡——?。。?
扳手再次劇烈震動起來!一股比剛才更明顯、更澎湃的熱流順著他的手臂涌上來!緊接著,一道比之前更粗壯、更凝練、顏色更深邃的幽藍色電弧,如同一條被馴服的雷蛇,猛地從焊針尖端與接口接觸點爆發出來!
嗞啦——轟!??!
光芒依舊刺眼,能量沖擊依舊灼熱!但這一次,電弧極其精準地、穩定地作用在焊接點上!沒有四處亂竄!沒有毀天滅地的威勢!只有一種…被精確控制的狂暴力量!
強光一閃即逝。當王胖子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焊接點!完美!光滑!圓潤!呈現出一種深邃的、如同淬火藍鋼般的金屬光澤!兩根導體與核心線路的融合渾然天成,仿佛它們生來就是一體的!更讓他震驚的是,一股穩定而充沛的幽藍色能量流,正順著修復好的線路歡快地流淌,迅速貫通了整個能量傳輸通道!
“成了?!”王胖子又驚又喜!
“那當然!”電子音在他腦子里響起,帶著濃濃的得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也不看看是誰出手!區區VII型導體,小菜一碟!不過…爸爸,我累了…剛才那一下,消耗太大…我的腰…我的屁股…更疼了…工傷加重!賠償!必須加錢!雙倍!不!三倍!還有!薄荷味冷卻液!要兩瓶!”
王胖子看著手中這把還在微微發燙、仿佛在邀功的扳手,又看看那完美得不像話的焊接點,臉上的表情復雜到了極點。
驚喜?有!這技術,逆天了!
恐懼?更有!這扳手,成精了!
頭疼?那是必須的!這賠償…要命了!
他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感覺身心俱疲。
“行…三倍就三倍…兩瓶就兩瓶…”他有氣無力地應道,聲音里充滿了認命和荒誕,“扳手精…以后…請多關照?”
“哼!這還差不多!”電子音滿意地哼唧了一聲,隨即沉寂下去,扳手的震動也停止了,仿佛真的“累”了。
王胖子握著這把安靜下來的扳手,看著眼前修復好的線路,只覺得前途一片…灰暗?還是光明?他分不清了。他只知道,從今往后,他王德發的機修生涯,恐怕要進入一個全新的、無比魔幻的…氪氪金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