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家房屋內。
項卿打開房門,站在門口伸個懶腰,看著太陽已經曬到苑子。
苑里還是只有大母虞氏一個人。
“卿,屋內留有粟餅,你祖父祖母有事已經出去,可能晚上才回到家中!”
大母虞氏看到項卿,一邊縫補衣物,一邊說道。
原本因為項貴與高憐的親事,虞氏還一直擔心項卿會怒而動手,或者在家中打鬧,此前在家中一直都提心吊膽。
不曾想,這幾日項卿不僅僅沒有生氣,與自己說話間,也十分尊重,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事情。
虞氏好受之余,對項卿的害怕,也悄然減少一些。
“這幾日大母也無需備卿之口食!”
項卿聽到大母虞氏的話,沒有拆穿,只是說道一句。
“汝要離家?”
虞氏聽到項卿的話,停下手中的活,好奇的看向項卿。
“所謂何事?是去何處?”
見到項卿點頭,虞氏不由得問道,心想是不是貴兒與高憐的婚事,讓項卿傷心,想要離開這個家。
如果是。
那么就要立刻去告知良人才行!
“卿已尋到生計,去往何處尚不知曉!”
項卿解釋道。
抬手向虞氏行禮,項卿便回屋收拾兩件衣物。
即便衛沓同意引薦,但項卿也知道,去處也絕不是臨淄城內。
如今臨淄人口暴增,可謂是寸土寸金,上到王宮內的朝堂,下到看守城門的門監,所有位置都被無數人盯著。
有能力的權貴世家,盯著官員之位,有關系的小家族,也都等著盼著那一個個普通官吏空缺。
苑里。
虞氏看著年少的項卿,背著包裹出門。
“無論去往何處,記得托人告知汝父一聲!”
虞氏說道。
項卿輕輕點頭,拱手行禮后,一步步走出苑子。
虞氏看著項卿的背影,有些惆悵。
此前高憐父親擔任縣令,在渠丘縣設下酒宴,項卿的父親只帶貴兒一人去。
這件事,在比貴兒還小兩歲的項卿眼里,怕是再難釋懷。
…………………
稷下學宮。
項卿輕車熟路的來到衛沓房間,敲了敲門,聽到打開房門的聲音后,便走了進去。
當看到身材略微顯得臃腫的衛沓,面色嚴肅的看著自己,喝著茶水,項卿想了想,抬起雙手。
“昨晚三女可將夫子伺候好?”
項卿的話,讓衛沓一口茶水噴出來,沒好氣的看著項卿。
“夫子若是不滿,卿……”
項卿的話沒說完,便被衛沓抬手打斷。
衛沓皺眉看向項卿。
“吾問汝!此前吾酣睡之言,可還有哪些?”
衛沓詢問道,說話間,一只手還悄然放在木桌上。
一旁,便放著一卷竹簡。
顯然那卷竹簡,那便是給項卿準備的引薦信。
項卿見狀,心領神會,知道自己不說清楚,衛沓絕不會輕易把引薦信交給自己。
“夫子……”
項卿頓了頓,見到衛沓直視的眼神,隨即搖搖頭。
“夫子那日,未曾言及其他,只是嘴中重復念叨此女!卿這才記下!”
項卿說道。
衛沓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項卿,幾息后,看不出其他,這才作罷。
想了想。
的確,自己都沒對妻妹有其他念頭,又怎會說其他什么話。
“吾與安平縣縣令田勾,乃是舊交,此為引薦,汝帶去安平縣交予田勾,田勾自會為其安排!”
衛沓說話間,拿起竹簡交給項卿。
既然妻子懷疑,衛沓自然不會違背妻子的意愿,讓妻子留下心結。
此前安平縣有一群伍卒在城內酒后鬧事,更將三個衙吏給打死,這件事情雖已處理,卻也留出三個空缺。
看著面前這學子出身,細皮嫩肉的少年,估計丟去安平縣擔任衙吏一段時日,就會老老實實。
好好知道知道,人吶,既無師門又無出身,就別太異想天開,好好面對現實做個普通人。
“安平縣?”
項卿雙手接過竹簡,有些意外。
“多謝衛夫子!”
項卿抬手說道。
看著衛沓喝著茶,不耐煩的催促自己離開,達成目的項卿,也沒打算留下,反正日子還長,往后有的是機會折磨這胖夫子。
離開稷下學宮。
半個時辰后,項卿來到田府。
得知田毋擇不在家中,項卿也沒有進去拜訪的念頭,只是勞煩守門的家仆,替自己向田毋擇轉告一句。
這段時日自己不在臨淄,無需再去南坊偏巷找自己!
交代清楚,項卿便離開田府,朝著東城門走去。
安平縣距離臨淄有三十里路途,獨自一人前去安平縣,自然越早越好。
人,對茂林乃至是草叢,都有著天然的恐懼,別說在夜里,就是大白天,都會隨時擔心一旁或者身后,會不會跳出猛獸偷襲。
所以百姓都不愿意離開人多的地方,離開自己的居住之地,就算離開,也是結伴而行。
不過讓項卿沒想到的是。
離開臨淄城沒多久,兩名田府的扈從,便騎馬追來。
“項君子留步!”
項卿看著兩名扈從下馬,有些疑惑。
“二位可是有事?”
項卿好奇問道,隨后便見到一名扈從,取下馬背上的長包裹。
“項君子,吾乃田府扈從,少家主聞項君子離開,便出言交代,昔日溺水,項君子舍命相救之情,無以報之,此物還請項君子收下,勿要推辭!”
扈從說完,并未把長包裹交給項卿,而是放回馬背,把馬兒牽到項卿面前。
“項君子可是去安平?”
扈從輕聲問道。
之前看守府門的人看到項卿離開后,往東門方向走,也幸好項卿離開臨淄不久,看守城門的守卒,依舊記得項卿的驗轉上,寫有項卿是去安平縣,二人這才能一路追來。
“是去安平縣!”
項卿看著那長包裹,隱約猜到,里面定是一把劍,正準備想要推辭,卻被扈從察覺。
“項君子!夫人也有交代,少家主性命遠在外物之上,還請勿要婉拒心意!”
扈從說道,似乎田毋擇的母親,知道項卿會推辭,故而也有交代。
說話間,扈從將馬繩交給項卿。
“安平縣有安平侯府邸,沿途奔波,天色不早,君子騎馬而去,自安平送至安平侯府邸即可!”
扈從拱手說道。
另一名扈從也對著項卿行禮。
“多謝!田君與夫人心意,項卿卻之不恭,且便收下!”
項卿得知田毋擇的母親,都已經開口,便沒有再拒絕,不斷推辭他人的好意會顯得失禮。
剛好出門在外,自己的確需要一柄劍傍身。
待日后撿起自己的武藝,有這把劍,也能做更多事。
看著兩個扈從把馬兒交給自己后,便騎馬離開,項卿帶著好奇,打開包裹。
當一柄漆黑的寶劍引入眼簾時,即便是見過世面的項卿,都有些驚訝。
看著劍鞘上的精致花紋,撫摸劍柄的手感,項卿輕輕拔出佩劍。
看到劍刃的一刻,項卿忍不住輕聲驚嘆。
“好劍!”
項卿收起手中之劍,沒想到田毋擇所贈之劍,居然這般貴重。
像這樣的好劍,即便是去尋找,都很難碰到,更別說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