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蘆葦蕩里的糖
- 小兵逆襲:我把貂蟬拐出了三國
- 逢人之墓
- 2012字
- 2025-08-03 00:13:56
蘆葦蕩的水腥氣,混著雨停后的泥土味,嗆得人想咳。
陸禾生穿著笨重的親衛鎧甲,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蘆葦叢里蹚。鎧甲上的血漬被雨水泡得發烏,磨得腋下生疼,可他不敢脫——這身皮,說不定能唬住零星的追兵。
他記得老兵說過,暗渠的出口對著蘆葦蕩的第三片水洼。可放眼望去,滿眼都是一人多高的蘆葦,風一吹,像綠色的浪,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貂蟬夫人?”他壓低聲音喊,喊了幾聲,只有蘆葦葉摩擦的“沙沙”聲回應。
心一點點往下沉。會不會是暗渠里出了岔子?或是她們跑錯了方向?他想起剛才城里的廝殺,那些舉著刀的曹軍,還有被洪水卷走的士兵……手心里全是汗。
正焦灼著,忽然聽見不遠處的蘆葦叢里有動靜。他猛地握緊斷矛,屏住呼吸。
“是……是陸小哥嗎?”一個細弱的聲音響起,帶著哭腔。
是那個最膽小的丫鬟!陸禾生趕緊撥開蘆葦沖過去,看見貂蟬正扶著兩個丫鬟站在水洼邊,渾身濕淋淋的,頭發粘在臉上,狼狽得很。
“夫人!”他松了口氣,快步上前,“你們沒事吧?”
貂蟬看見他,眼里的慌色淡了些,搖搖頭:“暗渠里岔路多,繞了些遠。多虧了你……”她說著,指了指旁邊的水洼,“這水太深,我們過不去。”
陸禾生低頭看,水洼沒到腰際,水底全是軟泥,踩上去能陷到腳踝。丫鬟們嚇得直哆嗦,站在岸邊不敢動。
“我背你們過去。”他把斷矛插在泥里,先蹲下身,“夫人,上來。”
貂蟬愣了一下,臉微微發紅。可看著茫茫蘆葦蕩,終究還是咬了咬唇,小心地趴在他背上。
她很輕,比陸禾生想象中輕得多,像片被雨打濕的蘆葦葉。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拂過頸窩,帶著點微熱的潮氣,讓他耳根發燙。他扶著她的腿站起來,盡量走得穩些,腳下的軟泥“咕嘰”作響。
“抓緊了。”他低聲說。
“嗯。”她的手輕輕搭在他肩上,指尖微涼。
把三個丫鬟一一背過水洼,陸禾生的胳膊已經酸得抬不起來。他靠在蘆葦叢里喘氣,貂蟬遞過來一塊干布——是從她包袱里拿出來的,帶著淡淡的皂角香。
“擦擦吧。”
他接過來,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泥水,又把布遞回去,想說“夫人也擦擦”,卻看見她正從包袱里往外掏東西:半袋米,一小捆草藥,還有那包他塞給她的干餅。
“只剩下這些了。”她把干餅分成四份,遞給丫鬟們,最后剩下一小塊,遞給陸禾生,“你吃。”
陸禾生沒接:“夫人吃吧,我不餓。”
“拿著。”她把餅塞進他手里,語氣帶著點不容分說的認真,“你還要帶路呢。”
他只好接過來,咬了一小口。餅已經受潮了,有點硬,可嚼著嚼著,竟嘗出點甜味——是她剛才塞給他的那包糖,不知什么時候被她揉進了餅里。
甜意從舌尖漫開,一直甜到心里。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娘總把糖藏在餅里給他吃,說“甜的能壯膽”。
“我們往哪走?”一個丫鬟怯生生地問。
陸禾生抬頭望了望天色,雨停了,烏云裂開道縫,露出點昏黃的光。“往南走,”他指著蘆葦蕩深處,“那邊離官道遠,都是山路,安全些。”
他記得村里的貨郎說過,往南走能到徐州,再往西,就能進蜀地。那里山多,或許能躲開這亂世。
貂蟬點點頭:“聽你的。”
她沒再叫他“陸小哥”,也沒叫“小兵”,只輕輕兩個字,卻讓陸禾生心里一暖。他拔起斷矛,走在最前面開路,蘆葦葉劃過鎧甲,發出“嘩啦”聲。貂蟬帶著丫鬟們跟在后面,腳步很輕。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天邊泛起魚肚白。陸禾生忽然停住腳步,示意她們蹲下——遠處的蘆葦叢里,有幾個穿著曹軍鎧甲的人影在晃動,像是在搜查。
“別動。”他壓低聲音,握緊斷矛。
貂蟬趕緊把丫鬟們拉到蘆葦深處,自己也蹲下來,呼吸放得極輕。陽光透過蘆葦葉的縫隙照下來,落在她臉上,能看見她緊抿的唇,還有握著包袱帶子的手,指節泛白。
追兵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似乎在說話。陸禾生屏住呼吸,聽著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他懷里忽然動了一下——是那包糖,剛才匆忙中塞進了懷里,油紙被汗水浸軟了,露出顆圓滾滾的糖球。
他腦子一轉,悄悄摸出糖球,用力往斜前方扔過去。
“咚”的一聲,糖球掉進水里。
“什么聲音?”追兵果然被驚動了,腳步聲朝著糖球掉落的方向走去。
陸禾生趁機拉著貂蟬:“走!”
幾人貓著腰,鉆進更深的蘆葦叢。身后傳來追兵的罵聲,大概是沒找到東西,漸漸遠了。
直到再也聽不見聲音,他們才敢停下來喘氣。丫鬟們嚇得腿都軟了,癱坐在地上。
貂蟬看著陸禾生,眼里帶著點驚訝:“你……”
“俺娘說,糖能引螞蟻,說不定也能引人。”他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剛才那一下,完全是急中生智。
貂蟬忍不住笑了,這一笑,像雨后初晴的太陽,瞬間驅散了蘆葦蕩里的陰郁。她從包袱里掏出最后兩顆糖,遞給他一顆:“那這個,也給你壯膽。”
陸禾生接過來,糖紙在手里捏了捏,沒舍得吃。他看著貂蟬剝開糖紙,把糖球放進嘴里,嘴角揚起個淺淺的弧度,眼里的疲憊似乎都淡了些。
晨光穿過蘆葦蕩,在水面上灑下一片碎金。遠處的下邳城,還能看見隱約的火光,可這里,只有風拂蘆葦的輕響,和嘴里慢慢化開的甜。
陸禾生忽然覺得,或許這亂世再難,只要手里攥著顆糖,身邊有想護著的人,就能走下去。
他把糖揣進懷里,緊了緊手里的斷矛,抬頭望向南方。
路還長,可他不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