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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紅影渡林,夜露尋蹤

午后的自習課總是帶著點昏昏欲睡的慵懶。陽光透過窗戶,在課桌上投下長長的光斑,粉筆末在光柱里輕輕浮動。

唐芽低頭演算著高數(shù)題,筆尖在草稿紙上沙沙作響。旁邊的樊瀾早已趴在桌上,睡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還不忘嘟囔著“別搶我的冰淇淋”。

唐芽無奈地搖搖頭,剛想推醒她,手腕忽然被輕輕碰了一下。

她側過頭,就見魘祀坐在旁邊的空位上,黑袍被陽光曬得泛出柔和的光澤。他手里正拿著一本她的英語書,看得認真,指尖偶爾會在某個單詞上停頓片刻。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抬眼望過來,眼底帶著一絲淺淡的笑意。

而他腿上,魘云澈正被他穩(wěn)穩(wěn)地托著。小家伙穿著一身迷你的黑色小襖,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著前排同學的馬尾辮,小手揮舞著,似乎想抓那晃動的發(fā)絲,卻只能穿過空氣,什么也碰不到。

“別鬧?!濒|祀低聲呵斥了一句,指尖輕輕敲了敲小家伙的額頭。云澈委屈地癟癟嘴,轉而抓住魘祀的手指,往嘴里塞去。

唐芽看得心頭一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大概是獨屬于她的秘密。自從回到學校,魘祀便帶著云澈一直陪在她身邊。鬼王的氣息足以掩蓋他們的存在,白日里也能自由現(xiàn)身,只是除了她,誰也看不見這對父子。

樊瀾醒來時,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芽芽,你笑什么呢?”

“沒什么,”唐芽迅速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翻著書,“看你睡覺的樣子很可愛?!?

“去你的!”樊瀾拍了她一下,忽然湊近,“哎,我剛才好像感覺旁邊有股涼颼颼的風,是不是窗戶沒關緊?”

唐芽心里一跳,瞥了眼旁邊的魘祀——他正低頭逗著云澈,指尖劃過小家伙的臉頰,帶起一絲極淡的陰氣。

“可能是吧?!彼粍勇暽赝赃吪擦伺?,擋住樊瀾的視線,“我去關一下?!?

走到窗邊時,手腕被魘祀輕輕拉住。他的指尖微涼,帶著熟悉的氣息。

“別累著?!彼吐曊f,目光落在她眼下淡淡的青色上。

唐芽點點頭,反手回握了一下,才松開手關上窗戶。

傍晚放學,樊瀾被社團活動叫走,唐芽一個人往校門口走。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而她身邊,魘祀抱著云澈,亦步亦趨地跟著。

云澈似乎看膩了周圍的景象,開始不安分地扭動,小腦袋在魘祀懷里蹭來蹭去,嘴里發(fā)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想讓娘親抱?”魘祀低頭問他,語氣里帶著難得的縱容。

唐芽笑著伸出手:“給我吧。”

魘祀小心地把云澈放進她懷里。小家伙一到她懷里就安分了,小手抓住她的衣襟,睜著和魘祀如出一轍的眼睛看著她,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看他,越來越機靈了?!碧蒲康皖^逗著他,聲音放得極柔。

“隨你?!濒|祀走在她身側,目光落在她和孩子身上,夕陽的金光落在他黑袍上,竟顯得格外溫柔。

路過的同學好奇地看了唐芽一眼——只見她抱著空氣,臉上卻洋溢著溫柔的笑意,像是抱著什么珍寶。

唐芽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覺得此刻的時光溫暖得不像話。懷里是軟軟的孩子,身邊是心愛的人,哪怕他們的存在無人知曉,這份被守護的安穩(wěn),也足以讓她滿心歡喜。

她抬頭看向魘祀,正好對上他望過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無需多言,便已是歲月靜好。

晚自習的下課鈴剛響,教學樓里就炸開了鍋。幾個女生圍在走廊里,臉色發(fā)白地交頭接耳,聲音壓得很低,卻掩不住語氣里的恐慌。

“聽說了嗎?今天又少了一個……是隔壁班的林薇?!?

“真的假的?這都第三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警察都來了好幾次了,什么線索都沒找到,太嚇人了……”

唐芽抱著書從旁邊走過,腳步頓了頓。這些天,“失蹤”成了校園里最敏感的詞。從半個月前第一個女生沒去上課開始,已經(jīng)陸續(xù)有三人憑空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連警方都束手無策。

但唐芽知道,她們不是失蹤了。

昨晚子時,她清楚地感覺到兩股陰寒的氣息掠過宿舍樓——是陰司的黑白無常。她悄悄開了窗,正好看見那兩位勾魂使者站在操場邊,面色凝重地翻著手里的生死簿。

“奇怪,明明記錄在冊,魂魄卻不見蹤影。”白無常的聲音帶著困惑,“這已是第三個了,按理說死后魂魄離體,必會被陰司接引,怎么會……”

黑無常皺著眉,環(huán)顧四周:“這學校里,有股奇怪的氣息在干擾陰司法則?!?

唐芽當時心里一沉。能讓黑白無常都束手無策,還能截留生魂,絕非普通邪祟可為。

“芽芽,你發(fā)什么呆呢?”樊瀾從后面追上來,拍了她一下,臉上帶著擔憂,“別想那些事了,怪嚇人的。最近晚上別單獨出門,實在不行,我陪你回宿舍。”

“嗯,知道了。”唐芽回過神,勉強笑了笑,“別擔心,應該很快就能查到的?!?

送走樊瀾后,唐芽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繞到了僻靜的小樹林。剛走進去,就看到魘祀抱著云澈站在一棵老槐樹下,臉色沉得厲害。

“是沖著你來的。”魘祀開口,聲音冷得像冰,“那東西在截留生魂修煉,選的都是八字輕的女生,故意在你身邊鬧事,是想引你出來。”

唐芽心頭一緊:“是什么東西?”

“不好說?!濒|祀低頭看了眼懷里的云澈,小家伙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癟著嘴沒敢出聲,“它很狡猾,氣息藏得極深,連我都只能感覺到一絲殘留。但可以肯定,它的目標不是那些女生,是你。”

唐芽攥緊了書包帶。難怪黑白無常找不到魂魄,恐怕是被那邪祟用特殊手段禁錮了。對方顯然知道她的身份,故意用這種方式挑釁。

“我該怎么做?”

魘祀抬手,輕輕拂去她肩上的落葉,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卻在看向她時放緩了語氣:“別擔心。有我在,它動不了你。但那些魂魄不能一直被截留,必須盡快找到它的藏身之處?!?

他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安撫的吻:“你正常上課,別打草驚蛇。我會查清楚?!?

懷里的云澈似乎聽懂了,小手抓住唐芽的衣角,咿咿呀呀地哼唧著,像是在給她打氣。

唐芽望著魘祀沉穩(wěn)的側臉,心里的慌亂漸漸平息。她知道,無論那邪祟是什么來頭,只要身邊有他在,就沒什么好怕的。

只是那些無辜的女生……

她輕輕嘆了口氣,抬頭看向漆黑的夜空:“一定要把她們的魂魄救回來?!?

魘祀握住她的手,指尖微涼,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嗯。”

魘祀離開的第一天,唐芽在教室后門看到了那個紅鬼。

他就那樣靠著墻站著,一身破爛的紅色衣袍拖在地上,邊角磨損得厲害,露出里面暗沉的布料,樣式瞧著確實像古裝劇里的男士婚服。他身形清瘦,長發(fā)用一根紅色發(fā)帶松松束著,發(fā)梢有些凌亂,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唐芽,帶著點說不出的呆滯。

“他叫什么?”唐芽趁著樊瀾去接水,低聲問空氣里屬于魘祀的氣息。

“還沒名字?!濒|祀的聲音隔著距離傳來,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疲憊,“我本想給他取個,他不肯。你暫且先……”

“紅鬼?!碧蒲靠粗悄ㄐ涯康募t色,隨口道。

紅鬼像是聽懂了,原本空洞的眼神動了動,微微頷首,算是應了。

接下來的三天,紅鬼就成了唐芽身邊的“影子”。

他話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只是沉默地跟著,有時站在教室窗外,有時靠在圖書館的書架旁,那身破爛的紅袍在人群里格外扎眼,卻只有唐芽能看見。樊瀾好幾次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都只疑惑地皺眉:“你看什么呢?”

“沒什么,”唐芽收回視線,“覺得那棵樹長得挺奇怪的。”

紅鬼雖然沉默,卻很盡責。有次唐芽晚自習后走夜路,巷子里突然竄出一只野貓,嚇得她差點叫出聲,紅鬼幾乎是瞬間擋在她身前,袍角無風自動,那野貓像是被什么嚇到,嗚咽一聲就跑了。

他轉過身,依舊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眼神似乎比之前柔和了些。

“謝謝?!碧蒲啃÷暤?。

紅鬼沒回應,只是默默退到她身側,繼續(xù)跟著。

唐芽發(fā)現(xiàn),他似乎很寶貝自己身上的紅袍。有次路過灑水車,水珠濺到他衣擺上,他竟下意識地往后躲了躲,還用手輕輕拍了拍那處,動作帶著點笨拙的珍視。

“你很喜歡這件衣服嗎?”唐芽忍不住問。

紅鬼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抬頭看她,好半天才含糊地吐出一個字:“……嗯?!?

聲音沙啞得像是生銹的鐵片摩擦,顯然很久沒說過話了。

唐芽沒再多問。能穿著千年的婚服游蕩,他身上大概藏著不少故事。

第三天傍晚,紅鬼突然停下腳步,朝校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對唐芽做了個“那邊”的口型。唐芽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魘祀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人群里,黑袍在夕陽下泛著微光,正快步朝她走來。

他回來了。

紅鬼見魘祀走近,默默后退了兩步,隱入旁邊的樹蔭里,只露出一點紅色的衣角。

“查得怎么樣了?”唐芽迎上去,聞到他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找到了點線索。”魘祀握住她的手,指尖帶著涼意,“今晚帶你去個地方。”

他看了眼樹蔭的方向,對紅鬼的存在不置可否,顯然早已感知到對方的盡責。

唐芽點頭,臨走前回頭望了一眼。紅鬼還站在原地,紅色的衣袍在暮色里像一團安靜的火焰。她朝他揮了揮手,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也極輕地抬了抬手。

雖然只是暫時的陪伴,但這個沉默的紅鬼,倒也不算讓人討厭。

夜色像浸了墨的綢緞,緩緩鋪滿校園。唐芽借口去便利店買東西,剛走出宿舍樓,就聽見身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瀾瀾,都說了我一個人可以。”她無奈地回頭,果然看見樊瀾抱著手臂,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臉上寫滿“我才不上當”。

“不行,”樊瀾快步走到她身邊,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最近不太平,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再說了,你這幾天神神秘秘的,我總覺得要出事,必須跟著你。”

唐芽哭笑不得。她原本約了魘祀在小樹林見面,這下好了,甩不掉的“小尾巴”跟來了。

“真的沒事,我就是買瓶水……”

“我陪你去買,買完跟你一起回宿舍。”樊瀾寸步不讓,甚至還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一副“休想甩掉我”的架勢。

兩人拉拉扯扯走到小樹林邊緣,唐芽停下腳步,心里暗自嘆氣。再往前走,魘祀肯定就在里面等著了。與其被撞見時解釋不清,不如……

她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樊瀾,表情難得嚴肅:“瀾瀾,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

樊瀾被她的樣子唬住,眨了眨眼:“什么事?這么嚴肅?!?

唐芽剛要開口,身后就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帶著熟悉的清冷:“是我。”

樊瀾猛地回頭,只見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那里。他身形挺拔,墨發(fā)垂落肩頭,五官深邃得像畫里走出來的人,只是眉眼間帶著點不易接近的疏離,偏偏看向唐芽時,那疏離又化作了柔和的光。

“你、你是誰?!”樊瀾嚇了一跳,下意識把唐芽往身后拉了拉,“你怎么在這里?”

“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要處理的那些‘私事’的主角。”唐芽扶住樊瀾的胳膊,輕聲道,“他叫魘祀。”

魘祀朝樊瀾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他周身的氣息已經(jīng)收斂到極致,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只是那份自帶的壓迫感,還是讓樊瀾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男、男朋友?”樊瀾看看唐芽,又看看魘祀,眼睛瞪得溜圓,“你消失這么久,就是因為他?”

“算是吧?!碧蒲坑悬c不好意思,“之前情況比較特殊,沒來得及告訴你?!?

樊瀾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突然壓低聲音,湊到唐芽耳邊:“他……他看起來好兇啊,不像好人……”

這話雖然輕,卻沒逃過魘祀的耳朵。他眉峰微挑,剛要開口,懷里突然傳來一陣軟糯的咿呀聲。

唐芽這才發(fā)現(xiàn),魘祀懷里還抱著個小家伙,被黑色的小披風裹著,只露出一張粉嘟嘟的小臉,正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樊瀾。

“這、這又是誰?!”樊瀾徹底懵了,指著那個小不點,聲音都在發(fā)顫,“你們……你們什么時候有孩子了?!”

唐芽:“……”

魘祀低頭看了眼懷里的云澈,小家伙似乎覺得樊瀾的反應很有趣,咯咯地笑了起來,小手還朝她揮了揮。

“他叫魘云澈,是我們的孩子?!濒|祀開口解釋,語氣比剛才溫和了些,“之前沒告訴你,是怕嚇到你。”

“現(xiàn)在也嚇到了??!”樊瀾捂住胸口,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崩塌,“唐芽,你老實告訴我,你這半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唐芽看著閨蜜震驚到快要石化的樣子,心里又歉疚又好笑,只好拉著她的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撿能說的簡單說了說——當然,隱去了那些過于驚悚的部分。

樊瀾聽得目瞪口呆,一會兒看看唐芽,一會兒看看魘祀,最后把目光落在那個還在傻笑的小家伙身上,突然冒出一句:“別說……這孩子長得還挺可愛,眼睛跟他爸一樣……”

魘祀似乎對這句評價很滿意,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

夜風吹過樹林,帶著點涼意。樊瀾看著眼前這對突然冒出來的“夫夫”和孩子,雖然還是覺得離譜,卻莫名松了口氣。至少,唐芽不是遇到了壞人,也不是被外星人綁架了。

“行吧,”她擺擺手,一副“我接受現(xiàn)實了”的表情,“既然是你男朋友和孩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唐芽送她到路口。

樊瀾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見魘祀正低頭跟唐芽說著什么,懷里的孩子被逗得直笑,那畫面竟意外地和諧。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什么嘛……看起來也沒那么兇……”

樹林里,唐芽看著樊瀾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轉頭看向魘祀:“抱歉,讓你突然被‘曝光’了。”

魘祀搖搖頭,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頂:“沒關系。她是你的朋友,本該認識?!?

懷里的云澈似乎鬧夠了,打了個哈欠,往魘祀懷里縮了縮。

唐芽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臉,抬頭看向魘祀:“現(xiàn)在,可以說說查到的線索了嗎?”

魘祀的眼神沉了下來,點了點頭:“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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