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怎么會盯上老呂的?
- 激進派的我被保守派怒斥保守
- 精品香煙
- 2279字
- 2025-08-14 23:58:53
而嬴成蟜,便是那個站在帝國背后,為這臺巨大戰爭機器源源不斷輸送血液的人。
他用一種超越了這個時代的商業思維和金融手段,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半官方半民間的商業帝國“天下匯”,將整個大秦的財富,都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他是大秦的財神,也是大秦影子里的王。
嬴政聽著弟弟這番“大逆不道”卻又無比實在的話,久久沒有言語。
他心中的那點疲憊和怨氣,早已煙消云散。
他知道,成蟜說的是對的。
他們兄弟二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一個手握天下權柄,制定規則,建立秩序。
一個掌控天下財富,打破規則,輸送血液。
兩人缺一不可,共同支撐起了這座名為“大秦”的宏偉宮殿。
嬴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徹底放松下來。
他轉過頭,看著身旁的弟弟,眼神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深邃與威嚴,但其中,卻多了一絲暖意。
“朕知道。”他緩緩說道,“朕都知道。”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聲音重新變得冰冷而銳利,如同出鞘的泰阿劍。
“所以,朕今夜叫你來,不是為了跟你抱怨,也不是為了跟你打架。”
“而是有一把刀,除了你,滿朝文武,無人能握。”
“朕,要你替朕,去一趟江南!”
話音落地的瞬間,章臺殿內剛剛緩和下來的氣氛,再一次凝固。
方才還難得正經的嬴成蟜,那張俊朗的臉上剛剛浮現出的些許嚴肅,如同被狂風吹散的云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底下最不好笑的笑話,先是一愣,隨即整個人又癱軟了下去,靠在冰冷的御階上,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嬴政一眼。
“不去。”
兩個字,說得斬釘截鐵,干脆利落,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
“你說什么?”嬴政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他剛剛平復下去的火氣,又有重新燃起的跡象。
“我說,不去。”嬴成蟜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幾乎是半躺在了地上,雙手枕在腦后,翹起了二郎腿,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模樣,“皇兄,你是不是腦子燒糊涂了?”
“江南?你知道從咸陽到江南有多遠嗎?車馬勞頓,曉行夜宿,一路上的塵土能把我這身細皮嫩肉給磨成老樹皮。更別提那邊的水土,濕氣又重,萬一吃壞了肚子,染上了什么惡疾,我這大好年華,豈不就交代在那煙雨蒙蒙之地了?”
他一邊說,一邊還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滿臉都寫著“金貴”二字。
“我這人,生來就是享福的命。美酒、美食、美人,這才是我該過的日子。讓我去那窮山惡水的地方辦差?開什么玩笑!不去,堅決不去!誰愛去誰去!”
這番混賬話,徹底將嬴政心中僅存的那一絲溫情給澆滅了。
“放肆!”嬴政怒喝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嚴,“嬴成蟜!這不是在與你商議,這是朕的旨意!朕命你即刻啟程,巡視江南,查辦水患一案!你敢抗旨不成?”
“喲,拿皇帝的身份壓我?”嬴成蟜非但沒怕,反而嗤笑一聲,從地上坐了起來,盤著腿,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皇兄,咱們能不能講點道理?俗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你非要逼著我去,我心里不痛快,能給你辦好差事嗎?”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嬴政面前搖了搖,臉上的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我跟你說,你真要逼我,我也去。不過到了江南,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個風景最好的地方,建一座大宅子,然后把當地的美女、名廚全都搜羅過去。”
“我天天在里頭飲酒作樂,聽曲看舞。至于你說的什么水患、什么案子……我隨便找幾個地方官,讓他們編一份文書送上來,蓋上我的大印,八百里加急給你送回咸陽。到時候,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歡喜,豈不美哉?”
“你……你敢!”嬴政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嬴成蟜的手指都在顫抖。
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說到做到,他真干得出這種事來!
“你看我敢不敢。”嬴成蟜脖子一梗,一副滾刀肉的架勢,“反正差也辦了,罪也遭了,結果如何,那就看我心情了。你強行讓我去,我心里不舒服,辦出來的事,自然也讓你不舒服。這很公平。”
“你……你……”嬴政指著他“你”了半天,竟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堵著一團火,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疼。
跟這個混賬弟弟講道理,簡直比跟匈奴的蠻子打仗還累。
他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強行將那股幾欲噴薄而出的怒火給壓了下去。
章臺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銅鶴燈里的燭火,在“噼啪”作響。
足足緩了片刻的時間,嬴政那劇烈起伏的胸膛才慢慢平復下來。
他知道,硬來是行不通了。
這個弟弟,屬驢的,只能順著毛捋。
他緩緩收回手指,重新在御階上坐下,語氣中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好,好,朕說不過你。你不去,可以。”
嬴成蟜眼睛一亮,剛想說“皇兄英明”,就聽嬴政話鋒一轉。
“你不去,就把你府上的人借朕一個。”嬴政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你那長安君府里,藏龍臥虎,人才濟濟,朕早就眼饞了。每次想跟你討要幾個,你都跟護食的惡犬一樣,死活不肯。今天,你必須給朕一個交代。”
嬴成蟜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兄長沒那么好說話。
“免談!”他想也不想,直接拒絕,“我府上的人,那都是我的心肝寶貝,一個都不能少!他們都是跟著我混吃等死的,干不了朝堂上那些打打殺殺的臟活累活。”
“朕不要多。”嬴政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么說,不為所動,沉聲說道,“就借一個。把你府上的大管家,姜商,借給朕。”
姜商!
聽到這個名字,嬴成蟜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他怎么會盯上老呂的?
嬴政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是自顧自地說道,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朕觀察此人久矣。你那個‘天下匯’,商路遍布七國故地,北至燕代,南及蠻荒,每日里經手的錢糧、處理的事務,怕是比朕這章臺殿的奏疏還要多上幾分。”
“如此龐大繁雜的商業帝國,在你這個甩手掌柜的手里,非但沒有出過一絲紕漏,反而蒸蒸日上,井井有條。”
嬴政的目光轉向嬴成蟜:“就憑你這能躺著絕不坐著的德性,朕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背后真正運籌帷幄、處理一切的,必然是那個姜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