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瑪格麗特大教堂圖書館。

“‘那座城市是萬族文明的起源，自原初定理便已存在，由九座聯(lián)通天空與大地的高塔與黃金的宮殿組成，高塔維系著原初在開辟天地時便已制定好的秩序，而宮殿則是原初統(tǒng)御者的居所。’。”

——其名為‘永恒’。

“‘原初術士是統(tǒng)御者的侍者與喉舌，傳達原初意志于各族，行于天空與大地，掌控無上偉力。’。”

也即是最高階的官僚嗎？難怪她會用‘腐敗’來形容。

時間可以腐化理性，無限放大某種單一的情緒欲望，這些高等級官僚為了欲望營造了亂世，導致魔王不得不下場清理秩序，甚至于屠戮眾生。

林格合上了《永恒的魔王城》，將它放回書架。

魔王的行為并未違背原初意志，卻還是敗了，理由也大概可以猜到。

肯定是打急眼了，破壞了某種規(guī)則，但她的行為本身是在維系秩序，為了秩序破壞規(guī)則，并不違反原則，原初意志略施懲戒，她依舊是永恒魔王。

“規(guī)則凌駕萬物，而秩序崩塌則萬物不在，這就是您的敗因，陛下，也是即使落敗，依舊被原初認可的緣由。”

【……做好你的事。】

林格無辜的攤手，“我在幫您復盤呀，從奴仆轉化為盟友，我自然要為您著想。”

永恒誓言還在，就說明他是真心的，或是出于某種友好的目的，總之不是算計，林格在一次又一次的底線試探中，成功摸索出了與魔王相處時，該有的基調。

代價是他的脊背都結冰了，短時間內可捂不化。

【我已經不執(zhí)著于失敗了，補全情感之后，我的視野會更加開闊。】

“總座高見。”

終于搞定了。

隨著身體源源不斷的得到強化，林格甚至感受到自己從基因層面正在升華，這種感覺非但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越來越濃，仿佛無休止那般。

即興奮，卻也后怕。

原初之理究竟要什么資質才能一窺其本源？哪怕是現在，他自信到可以赤手空拳接下劍圣一劍，卻依舊感覺這瓶子連底都沒有填滿。

他現在可是以每12個小時0.3個劍圣的速度在提升。

0.025L/h

L代表洛根。

人類還是太弱小了，強如劍圣，放在傳奇舞臺，恐怕連雜兵都算不上，但他可是親手斬殺了一名原初術士，這是短命種勇氣與信念的終極體現。

祖?zhèn)鞯脑郊墧貧ⅲ豢鐑蓚€大境界還有臉玩劍？

可惜啊，被先代龍王認可的人類英雄，死于人類之手，死于我之手，嘖嘖，真是罪惡。

林格在書架之中穿行游走，尋覓著他感興趣的書籍，這里大多都是史料，與一些世界觀拓展，少有些其他種族的資料，重要資料都在書庫之中，公開圖書館難以閱覽。

他手指劃過格式圖書，終于，一個標題如毒刺一般扎進他的眼睛。

《Ⅲ型魔力操作理論實操應用》

——歌蕾蒂婭·白銀。

“罪人的著作也能冠冕堂皇的擺在書架上嗎？”

“重要的是價值而非作者。”

“……”

林格偏過頭去，瞧見了一位銀發(fā)的修女，那柔順的長發(fā)并非如魔王那般純白無瑕，而是璀璨的亮銀，在帝國十分少見，是白銀家族特有的標志。

“早就想和您見上一面了，‘賢者智庫’林格·哈羅德閣下，您的理論精妙絕倫，令我嘆為觀止。”銀發(fā)的修女屈膝提裙，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貴族禮儀。

“可惜沒來得及實操就被抓走了，我得感謝您幫我補全實操應用，歌蕾蒂婭小姐。”林格用同樣標準的貴族禮回敬。

“請問您有時間嗎？我想與您探討一下魔力應用。”同為學者，歌蕾蒂婭對林格相敬如賓，而所謂實操派，她早就想和林格這位理論派進行一場深度思辨了。

“當然可以，我的時間很充足，但說實話……我有些餓了。”林格揉了揉肚子。

大衛(wèi)戴這一塊。

“那我們去食堂。”

“不，去餐廳吧，我請客。”

“……”

你居然有錢？

有的，姐妹有的。

兩人來到了位于皇都鬧市區(qū)的貴族餐廳，雖然著裝有些格格不入，但也沒有引起太多注意，修女和修士出來吃個牛排有什么好看的？

但那頭銀發(fā)與林格漆黑的眸子，依舊惹來了些視線。

“請問從事什么工作可以拿到金幣？”歌蕾蒂婭對金錢的渴望不加掩飾，“我嘗試過參與修女院的工作，布施、打掃、整理，我自認做的無懈可擊，可始終沒有人向我支付報酬。”

“這就…不太方便透露了。”老厄爾溫工資也不算高，給我一萬可就沒啥富余了，坑了他一次，別再坑了。

林格這么想。

“難不成是家族渠道？可……”

“您不要多想，財路盡在言中。”

歌蕾蒂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深奧…這就是理論派的思維嗎？”

什么思維？你開口要啊，你去管修女長要錢啊，她還能不給你咋的？好面子不肯開口，那就吃糠咽菜吧，放不下臉面還想要錢？

“二十份牛排。”林格豪爽的點餐。

“呃，呵呵。”歌蕾蒂婭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素聞您食量頗大，但…這家餐廳的牛排很膩，適合老貴族的口味，您可能吃不太慣。”

林格笑而不語，放心吧，硬面包我都能吃一噸。

等餐期間，歌蕾蒂婭眨了眨水藍色的眸子，突然開口問道：“您知道昨天早上那場儀式……的術式邏輯嗎？我嘗試解讀，可某個存在對我發(fā)出了警告，直到現在我都在瑟瑟發(fā)抖，…我那時，瀕臨崩潰，請您務必小心一些。”

她拿出一張手稿，上面完美復刻了昨日獻祭洛根時出現的法陣，“若是能夠破解，或許能夠找到儀式的突破口，這正是我找您交流的原因。”

林格接過了手稿。

那是一個完美的圓形，中間是十字架，向外擴散有七重圓環(huán)，每一道圓環(huán)上，都刻滿了靈族文字。

“這是高階的構造法，但底層邏輯依舊基于‘圓形’的魔力閉環(huán)，它……”

突然一陣炫目，林格耳邊響起了古老的低語。

【滾！褻瀆的玩意……】

又是一瞬，他從混沌之中明目。

嘶！

真的有警告，只是窺探真理的一角，就能夠牽動種族的本源嗎？這種克系體驗，甚至讓他感到了新奇，但很快，他發(fā)覺了不對勁。

——等等！不要沖動！

【你說晚了，我不會允許這種褻瀆之物尚存于世！】

……

“啊——！！！”

玫瑰宮地下的密室內，數十名身著白袍的精靈正圍著一臺巨大的機械裝置忙碌，那裝置中央擺著一個石臺，石臺上的靈族少女突然發(fā)出痛苦的慘嚎。

她面目猙獰且扭曲，仿佛正在經歷莫大的恐懼，雙手不斷抓撓喉嚨，直至撕裂自己的咽喉，三只眼睛驚恐地望著某個方向，她撕碎了自己的皮肉，在無盡恐懼與痛苦之中捏碎了自己的靈能核心。

所有精靈都在第一時間放下了手頭的工作，精靈女王的手杖跌落在地，望著最后的靈族少女身體中的靈能體液逐漸失去顏色，她抱緊了雙肩，不住地顫抖。

“人王，你究竟在和什么……”

與此同時，寢宮中的伊爾麗絲，嘴角微不可查的揚起。

找到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