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陛下是真狠啊,狠起來自己都罵!
- 大明:悍匪氣質拉滿,你說是崇禎
- 陳霸烈
- 4197字
- 2025-08-17 23:56:44
風雪暫時停了,但天色仍然有些陰沉。
朱由檢在幾個小太監的跟隨下,走出了宮門。
宮外沒有暖爐,寒意逼人,卻讓朱由檢有幾分清醒。
孫承宗,遼東,皇太極……
邊關的事情,需要解決啊。
陜西還要平亂。
江南一帶的稅也遲遲收不到手。
朝廷之中,文武百官沒一個有用的,甚至說不定還有人想謀害自己的性命。
一想到這么多事,朱由檢頭都要大了。
又逛了一陣,眼看沒什么去處,他便低聲問道。
“你們平日里在哪里消遣?”
聲音落下,頓時間,空氣也安靜了幾分。
別說那些小太監了,就連王承恩也是垂下頭去,不敢多說。
看到無人應答,王承恩正要壯著膽子,抬頭回應。
結果沒想到,一個小太監卻打了打袖子,上前小聲道。
“回皇爺的話,奴婢聽說城南新開了家瓦子,名叫春意閣,最近新排了幾出南曲,唱腔極妙,很有些新鮮玩意兒。”
聲音落下,其他的小太監,都暗地里倒吸一口涼氣。
心中暗罵,這小子簡直是不知死活啊。
去哪里不好,偏偏要讓陛下去那種地方?
王春恩也急得額頭冒汗,恨不得把這小子進宮時留下的物件給捏碎。
聽了這話,朱由檢倒是有些興趣道。
“哦,看來你倒是門兒清啊,經常去嗎?”
高宇順嚇了一跳,以為朱由儉要找他的麻煩,當即撲通跪倒在地道。
“公子爺明鑒,奴婢可不敢私自出宮啊。只是前幾日輪休,聽幾個相熟的提起,說那里熱鬧,奴婢也只是好奇,倒也沒去過……”
聽了這話,朱由檢點了點頭,臉上卻露出一道笑意道。
“起來吧。”
“你倒是有趣,膽子也不小,叫什么名字?”
那小太監也不怎么怕了,低著頭道。
“回稟皇爺,奴婢賤名高宇順。”
高宇順?
聽了這個名字,朱由檢倒是有些印象。
歷史上,崇禎吊死在煤山的歪脖子樹下。
隨他而死的小太監們,除了王承恩,還有這個高宇順。
好家伙,今天仨人都湊齊了。
如果不是今日出宮解悶,他甚至都想帶著兩個小太監,去煤山玩玩。
反正都預定好名額了,提前看看,熟悉一下上吊環境也不遲。
想了想,他看向高宇順,又笑道。
“行了,起來吧,以后就跟在我身邊伺候。”
啊?
一番話落下,高宇順又驚又喜,連連磕頭道。
“謝皇爺恩典!”
看到這一幕,周圍的小太監都有些嫉妒。
早知道他們也大著膽子,給陛下說些好玩的地方了。
王承恩也是搖搖頭。
陛下真是君恩難測呀,這個愣頭青,怎么就入了陛下的眼?
這時,朱由檢道。
“走吧,就去你說的春風閣瞧瞧。”
反正也閑來無事,與其在陰暗的深宮里悶的發慌,還不如出來解解乏。
一刻鐘后,幾人來到了春風閣。
此時里面炭火燒的,暖烘烘的,耳邊傳來絲竹管弦的樂聲,倒也有幾分趣味。
王承恩尋那個二樓的僻靜雅座,請朱由檢坐下,又點了幾壺清茶,這才在旁邊侍候著。
朱由檢飲了一杯茶水,心里還是想著遼東的事。
聽著戲臺上的水磨腔,神色間有些心不在焉。
懶懶地掃了一眼,掠過樓下大堂,正看到幾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圍坐一桌。
其中一人,身著青衫,較為瘦削,背影頗為熟悉。
再仔細一看,這不是數日之前在城外見過的,那個年輕士人宋應星嗎?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宋應星也抬起頭來,正好與朱由檢對視。
他略微一怔,顯然也認出了朱由檢,當即遙遙地行了一禮。
同座的陳起龍看到這一幕,頓時間有些興趣道。
“長庚兄,你認識樓上那位?”
宋應星搖搖頭,苦笑道:“萍水相逢,連姓名都不曉得。只是前幾日見過一面,這位公子卻斷言我今科能中,所以我也有些印象。”
哦?
這話一出,陳起龍倒有些興趣了。
他一向很愛交朋友,此時也搖著羽扇,看向樓上的朱由檢,笑道。
“沒想到,這位兄臺竟能未卜先知?有趣,有趣!”
“反正也是閑來無事,不如請這位兄臺下來一飲,如何呀?”
聽了這話,朱由檢點點頭,索性走了下來。
看到宋應星后,他輕聲道。
“宋公子,別來無恙。”
“春闈在即,你堂堂的天子門生,不閉門苦讀圣賢書,反倒在此流連瓦舍勾欄,就不怕辜負了皇恩,耽誤了前程嗎?”
一番話落下,宋應星臉上有些尷尬,當即拱手道。
“公子見笑了。科場如海,沉浮難料。在下實在沒有必中的把握,現在來這里,也不過是稍解煩悶罷了。”
連考了數次不中,他心中其實已經對這次會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了。
朱由檢還沒有開口,旁邊的陳起龍已經笑著道。
“這位兄臺,真是好大的口氣啊。長庚兄自己都沒把握,你倒篤定他能中,莫非你真會相術不成?”
說話之間,沒有挑釁的意思,完全是開玩笑的語氣。
朱由檢倒是心中微微一動。
自己對明末的歷史也還算了解,知道大部分明朝人物的命運,可以說是洞悉未來了。
某種程度上說,勉強也算是會一些相術。
念頭及此,他當即微微點頭,坦然道。
“不過略懂一二而已。”
陳起龍倒是更來了精神,當即合上折扇,笑道。
“今日相見,也算有緣。”
“這位相術兄,勞煩也給我相上一相,如何啊?在下陳起龍,生辰八字什么的還需要嗎?”
說話間,也沒等朱由檢同意不同意,便大大咧咧自報姓名。
朱由檢看了他一眼,腦海中倒是有些印象。
歷史上的陳起龍,是崇禎元年的進士出身,一路做到了布政使。
他做官有個特點,那就是酷愛懲處豪強,惠愛小民。
后來還請屢試不第的宋應星出山剿匪,解決匪患。
不管從哪種程度上來說,都算是一個好官了。
想了想,朱由檢點頭道。
“起龍兄乃文武之才,兼而有之。仕途通達,可至一方布政。”
布政使掌管一省的民政財政,乃是從二品的高官。
聽了這話,陳起龍頓時愣了片刻,隨后哈哈大笑,聲音很大道。
“我這個德行,也能做布政使嗎?”
“哈哈哈,承兄臺吉言,若真有那一日,我絕對要多謝你啊。”
說話之間,并未當真。
對他而言,朱由檢也不過是個江湖術士罷了,說的也只是一些奉承話。
但不管怎么說,心里聽著卻很舒坦。
想到這兒,他一時又起了玩心,當即指著面容方正的史可法道。
“相術兄,請您再給這位看看如何?”
“這位兄弟乃是史可法,字憲之,出身很好,家事也不淺,以后做的官是不是比我還大呀?”
聽了這話,史可法眉頭皺起來,臉上明顯有些不耐。
他素來方正,對這些怪力亂神的鬼神之說,頗為厭惡。
此時只覺得陳起龍簡直是無聊透頂,竟然相信這些江湖術士的話。
想到這兒,他當即搖頭道。
“云從,莫要胡鬧了,我等今日還有事,去別處聽聽曲子,走吧。”
但他正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朱由檢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史可法此人,心有大義,節烈千秋,可為救難之臣,挽狂瀾于既倒。”
一番話落下,不知為何。
史可法心中微微震動,當即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朱由檢。
朱由檢卻沒有看他,只是自顧自繼續道。
“然可惜此人力有未逮,終不可回天。空有諸葛之忠,卻無諸葛之才,甚至不如諸葛丞相十分之一的謀略。”
“雖然一生忠耿,但所謀求的基業,也不過是鏡花水月。”
“我勸他啊,不如趁早歸隱山林,尚可于亂世之中茍全性命。”
聲音落下,史可法轉過身來,臉色難看,甚至都有些漲紅了。
他有些憤怒道。
“你真是放肆,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救難亂世的?我煌煌大明,海晏河清,何難之有!何亂之有?!”
而此時,宋應星和陳起龍也有些呆住了。
他們沒想到,眼前這個生成會相術的公子,說出的話竟然是如此石破天驚。
若是被有心人聽見了,估計都要將他押往詔獄之中,嚴加拷打。
但看到史可法滿臉憤怒的神色,朱由檢沒有絲毫動容,反而嗤笑道。
“何難?何亂?史公子莫非是讀圣賢書讀傻了,所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嗎?”
“如今建奴鐵騎叩關,遼東之地,烽火連天。陜甘赤地千里,流民揭竿而起。如今的大明,乃是內外交困,兩相夾攻,早已是危如累卵,大廈將傾!”
“依我看,國祚,恐不過數十年矣……”
“一派胡言!危言聳聽!”
史可法怒發沖冠,厲聲大罵道。
“我大明立國二百余載,太祖驅除韃虜,以武立國,根基深厚!”
“遼東之地,有袁督師坐鎮,更兼關寧鐵騎,天下無敵!連努爾哈赤那老賊都被炸死了,掀不起什么風浪。”
“陜甘有洪亨九總督坐鎮,剿撫并用,流寇指日可平!何來大廈將傾?你這是哪里來的謬論,分明是妖言惑眾,我看你這顆腦袋是不想要了!”
此時的他幾乎快要氣瘋了。
這么多年來,頭一次還是如此失態。
陳起龍也跟著道。
“正是!憲之兄所言極是,相術兄,你這話,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了,以后可不能多說啊。”
宋應星也看出來了。
這位相術兄什么都敢說,所謂言多必失,說不定就會惹出什么事端。
他想了想,當即上前一步,低聲勸告道。
“這位公子,慎言!慎言啊!此等話傳出去,那可是大禍啊。”
“您今日喝醉了,不如先回去吧?我送公子親自回府。”
朱由檢卻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只是看向滿臉憤怒的史可法,冷冷道。
“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話,卻可曾聽聞,自大漢以來,可有延續五百年的朝廷嗎?”
“所謂強漢盛唐,不過數百年。便是號稱文治鼎盛的趙宋,又延續了多久?”
“靖康之恥,南渡偏安,最后崖山蹈海,又是何其屈辱?”
“爾等何以如此肯定,大明便能永世不易?如今局勢,比之北宋末年,又是孰優孰劣?”
一番話說出,頓時讓原本憤怒至極的史可法臉色微變,同時也沉默了下來。
是啊,強如大宋,最終也落得崖山的下場。
如今的大明,遼東戰事膠著,陜西流寇肆虐,天災不斷,又能夠延續多久……
他們不敢想下去了。
就連一向喜歡熱鬧的陳起龍,此時也張張嘴,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史可法想了想,沒有去反駁朱由檢說的話,反而聲音有些嘶啞道。
“可那又如何?”
“縱使國運艱難,但當今陛下仍然是位明君。近日陛下圣明燭照,宵衣旰食,不知辦了多少大事。就連當今國丈,貪了銀子,陛下也是說殺就殺!”
“如今我大明只要君臣一心,也必能掃清寰宇,重振乾坤!我史可法,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粉身碎骨又如何,也亦當以身許國。”
“所謂等死,死國可乎?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一番話說出,史可法直視朱由檢,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
但朱由檢的臉上只有冷笑。
“圣明?哈哈,你倒是天真啊。”
“可惜,如今朝廷上下早就爛透了,根子都爛了,還怎么補啊。”
“陛下再是宵衣旰食,又能如何呢,他政令不出紫禁城,就是個空頭皇帝。如今多少封疆大吏,陽奉陰違,不肯替陛下辦事。多少朝堂袞袞諸公結黨營私,都為門戶私計。”
“爾等想一想,陛下為何要親自開科取士,為何要你們這些天子門生?不過是他手中無人可用,朝中諸臣不聽他的,他便想拉攏幾個肯替他賣命的書生罷了。”
“天子門生,呵呵,說的好聽而已!不過是一個讓人賣命的噱頭,好讓爾等糊涂的書生,成為他手上一柄刀而已!”
聲音落下,頓時間,在場眾人,均是臉色驟然一變。
此人,莫非是想要造反不成?
怎么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如此大逆不道!
明知道他說的很有可能是真話,但此時時刻。史可法還是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罵道。
“賊人,你大逆不道!敢侮辱當今圣上!”
“若我手中有劍,今日非殺了你不可!!”
而站在朱由儉身后的王承恩以及一眾小太監,此時表情也很是怪異。
老天爺,陛下這是真狠啊,狠起來連自己都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