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秋水山莊
- 善行諸天,主角悲慘!我不當人!
- 快樂小伙伴
- 2669字
- 2025-08-01 22:00:00
“姑娘,”護衛從門口探進頭,廊下的風掀得他衣擺直晃,“時辰過了兩刻啦。”
慕容秋荻猛地回神,合上書稿時指節攥得泛白,金包銀會員卡硌在掌心,壓出一圈紅痕。她轉身就走,腳步竟有些踉蹌,到了樓梯口又回頭,聲音里帶著點發緊:“這些書……都是那張館主自己寫的?”
護衛撓了撓頭,耳尖有點紅:“張館主從不讓咱多問,不過前幾日有個老木匠想抄《格物要論》,館主說‘這書學問不算深,可沒點基礎也悟不透’——瞧這意思,八成是他自己寫的。”
出了書館,日頭已壓得很低,貼在綠水湖的湖面上,把水染成一片金紅。波光晃得人眼暈,岸邊蘆葦被風推得晃來晃去,像片翻滾的綠浪。街角茶坊里,說書人正拍著醒木開講,聲音亮得能穿透人群:“要說近來臨江縣的奇人,那得數秋水山莊的張莊主!此人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寫的那本《財貨通論簡說》,簡直驚為天人吶!”
臺下立馬哄堂大笑,個穿綢緞的商人拍著桌子喊:“李瞎子,你又胡吹!商道憑的是算得精、眼力準,還得有車馬力氣,哪來什么‘天人’?”
說書人把醒木拍得震天響,唾沫星子都濺到前排:“諸位有所不知!前日里,臨江縣王記布莊按張莊主書上的法子改了店面,你瞧現在王記門口排的隊,繞著街角轉三圈!那掌柜的,現在走路都飄著呢!還有那本《算學新說》,教你用幾個符號就能算損耗、算產量,連老賬房都得捧著書拜師學藝!”
人群里頓時炸開了鍋,個挑貨郎的漢子踮著腳,脖子伸得老長:“真有這么神?那書里說沒說,咱這挑貨郎怎么能多賺兩個銅板?”
“嘿,還真提了幾句!”說書人捋著山羊胡,眼神飄了飄,“什么‘原始積累’,還有些小吃手藝,反正新詞一大堆,咱也沒全聽懂,光顧著記熱鬧了!”他頓了頓,拍著大腿道,“可話說回來,誰見過把賺錢的法子寫成書的?現在咱臨江縣就有!我敢說,張莊主絕對是高人!”
慕容秋荻站在茶坊外聽著,指尖無意識地捏緊扇骨,扇面都被攥得發皺。原來這些學問已經在市井間傳開了,只是尋常人只當奇聞聽,卻不知里面藏著何等驚世駭俗的道理。
回到慕容山莊時,晚膳的梆子剛敲過第二聲。書房里燭火搖搖晃晃,映得四壁書架忽明忽暗,連書脊上的字都跟著晃。慕容正坐在梨花木椅上,手里捏著杯涼茶,見女兒進來,抬眼笑道:“聽說你去了有緣書館?最近縣里都傳開了,那樓里的新鮮事不少,連知府老爺都在衙里念叨呢。”
“剛才路過茶坊,還聽見說書人把姓張的夸成活神仙了。”慕容秋荻眼里帶著點笑意,沒坐,直接把扇子往桌上一放,“爹可知‘地轉說’?”
“說日月星辰東升西落,是因為大地在轉?”慕容秋荻記性好,把書里的話原原本本講出來,還伸手在桌上比劃,“然后晝夜交替、四季變化,都是這‘地轉’鬧的……”
隨著她的講解,慕容正的眉頭越皺越緊,手指在桌沿上輕輕敲著:“這小子膽子倒大,欽天監的博士都不敢說這話。”可轉念一想,能用簡單圖形解釋清楚晝夜道理,又不得不承認,“倒比‘天圓地方’好懂多了。”
“還有《格物要論》。”慕容秋荻干脆取來紙筆,蘸著墨寫下幾個公式,燭火照在墨跡上,像要滲進木頭里,“你看這個,算撬動千斤巨石要多少力氣,比工匠憑經驗試錯強百倍——再也不用砸壞十幾根撬棍才找著法子了。”
慕容正的手指落在“公式”上,指腹蹭著墨跡,眼神沉了:“這等學問,絕非常人能懂。他建樓藏書,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會員卡分三六九等。”慕容秋荻想起二樓的鐵皮箱,語氣里帶著點敬畏,“尋常人只能在一樓看詩詞文章、簡單數術,還有些地理常識;像江湖人,怕是連二樓的門都摸不到——二樓的知識,比一樓深多了,全是些沒聽過的道理。”
窗外竹影晃進燈盞,在書頁上投下碎碎的影子,像無數跳動的墨點。慕容正望著綠水湖對岸那片新起的莊子,聲音沉下來:“明日備份厚禮,我去秋水山莊找那張莊主一敘。”他頓了頓,指節叩著桌面,木頭發出生硬的響,“能寫出這等書的人,要么是隱世的高人,要么是揣著驚天秘密的奇人。”
“對了,”慕容正忽然想起什么,“聽說他那樓里有本《醫理初階》,你下次去留意些。這江湖上爭來斗去,搶的不過是些神兵秘籍,哪及得這等救命學問厲害?”
慕容秋荻想起茶坊里說書人的話,又想起張然在算命攤前哼的古怪調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扇骨。那少年看著散漫,卻像座深不見底的淵潭,藏著能顛覆天下的見識。
夜風吹過綠水湖,兩岸的燈火明明滅滅,像撒在水里的碎金。有緣樓頂層的窗還亮著,樓下忽然傳來護衛的高聲通報,驚飛了檐下停著的幾只麻雀:“莊主,慕容莊主派人送帖子來了!”
張然抬眼望向湖對岸的燈火,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手指在桌沿上輕輕敲著——這魚越來越多,可釣竿就只有一根,倒有些愁人。
縣里最近到處傳謝曉峰的傳說,“劍神”的名號幾乎坐實了,偏他還那么年輕,往后不知要攪動多少風云。除了謝曉峰,江湖上又冒出來個新傳聞:有個叫獨孤求敗的劍客,剛揚名就沒人敢惹,見識過他劍法的人,全死了。傳聞說他的劍意像孤鴻掠影,沒人能接住;他走江湖不管正邪,只圖自己暢快,劍下從無一合之敵,劍意凌厲得能劈開風。
獨孤求敗的名聲傳得飛快,卻沒人見過他的真容。江湖上還說,他的劍法已臻化境,能“意在劍先”,一劍劈出,連天地都得變色;更玄乎的是,有人說曾在月夜見過他,一劍斬斷了瀑布,水花濺得滿山都是。
這獨孤求敗一出現,江湖立馬又掀了波瀾,連謝曉峰的名聲都被壓下去些。大伙兒都在猜,這兩大劍客要是遇上,到底誰更厲害——謝曉峰雖強,卻守著江湖規矩,是個“衛道者”;可獨孤求敗不一樣,他隨心所欲,眼里根本沒有什么規矩可言。
聽說好些武林門派都被他“拜訪”過,他到哪兒,哪兒的人就退避三舍,連大氣都不敢喘。不過近來張然回了臨江縣,獨孤求敗倒也跟著隱匿起來,沒了動靜。
謝曉峰每天都在自家山莊的竹林里練劍,劍光像流水似的,竹葉被劍氣掃得紛飛,沾在劍上又被抖落。劍意起來時,連風聲都變了調,風越急,劍勢越凌厲,仿佛在跟那傳說中的獨孤求敗隔空較量。劍氣縱橫間,竹節上滿是劍痕,深的能看見里面的竹芯。
三更時分,有緣書館后墻突然閃過三道黑影,腳步輕得像貓。可還沒等他們靠近窗戶,幾張漁網“唰”地撒下來,把三人死死罩住,掙扎間漁網越收越緊。
暗處竄出的護衛舉著火把圍上來,火光映得刀疤臉的臉通紅。他這才看清領頭的是護衛隊長,頓時泄了氣。“上次算你們運氣好,讓你們逃了,這次可沒那么便宜!”護衛隊長冷笑一聲,一腳踢開掙扎的漢子,從其中一人懷里搜出封密信。
信上用朱砂畫著半張地圖,落款處“萬震山”三個字又紅又深,看著觸目驚心。
此時的張然正站在有緣樓頂,望著月色下被押走的俘虜,指尖轉著枚青銅令牌——這是從刀疤臉身上順來的,是萬龍門的信物。他望著遠處的夜色,嘴角勾了勾:看來這萬震山,就是解開秘密的鑰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