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主持公道
- 善行諸天,主角悲慘!我不當人!
- 快樂小伙伴
- 2715字
- 2025-08-16 22:00:00
姚母本想擺手拒絕,可屋里飄來的排骨香實在勾人,最后還是拉著姚玉玲坐下了。飯桌上,姚母筷子沒停,凈給張然夾排骨,邊夾邊問:“小伙子家里就你一個人?長輩都在老家?”張然撿著能說的答:“我爸以前是鐵路食堂的,走得早,現在就我自己過。”
馬燕坐在旁邊,見姚母看過來,趕緊開口:“阿姨好,我叫馬燕,跟張然一起復習功課,準備考大學。”姚玉玲也跟著接話:“我叫姚玉玲,跟他一個餐車的,上次低血糖暈了,還是他救的我。”
馬燕悄悄拉了拉姚玉玲的衣角,壓低聲音問:“剛阿姨說你,沒生氣吧?”姚玉玲搖搖頭,嚼著排骨,臉色比剛才紅潤多了。她偷偷打量張然,見他跟姚母聊得得體,心里暗嘆:這人真能說,換了自己,早被問得說不出話了。
張然聊到一半,瞥見馬燕碗里的排骨快沒了,順手夾了一塊給她:“多吃點,做題費腦子,得補補。”馬燕愣了愣,趕緊低頭道謝,耳根有點熱。
飯后,姚玉玲拿過碗摞,馬燕跟著遞洗潔精,兩人在廚房水池邊忙活。姚玉玲擦碗時問:“你跟張然復習多久了?他講題是不是特清楚?”馬燕點點頭:“才剛開始,不過他講得比老師明白,復雜公式都能拆成小故事。”
張然則在灶上燒水泡茶,嘴里哼著《心之火》的片段,偶爾抬頭看眼廚房的方向,嘴角掛著笑。水開后,他抓了把綠茶放進搪瓷壺,茶香很快飄滿屋子。端著茶到客廳時,正好聽見兩人笑,便輕聲說:“來喝點茶,解解排骨的膩。”
下午姚母要走,拉著姚玉玲在門口囑咐半天,無非是讓她按時吃飯、別太拼。張然則搬了張椅子到窗邊,繼續給馬燕講函數題,黑板上畫滿了坐標系。
姚玉玲送完母親回來,眼眶紅紅的,手里還攥著母親塞的幾塊錢。張然遞過去顆奶糖:“咋了?挨罵了?”
“沒有。”她剝開糖紙,把糖塞進嘴里,聲音放低,“我媽讓我趕緊找對象,說隔壁小芳都訂婚了,還說……讓我別總跟你混在一起,怕別人說閑話。”
“哦?那你想找啥樣的?”張然故意逗她,“像牛大力那樣的?又高又壯,上次扛煤氣罐把腰閃了還嘴硬,正好能給你扛行李。”
“呸!”姚玉玲被逗笑了,眼淚都差點擠出來,“他除了會開火車還會啥?上次幫我修收音機,越修雜音越大,吵得我一晚上沒睡好!”
兩人坐在院門口的臺階上曬太陽,姚玉玲說起小時候跟弟弟在鐵路邊撿煤渣的事,煤渣燙到手還舍不得扔;張然講餐車上遇到的趣事,有乘客把醋當醬油澆在米飯上,酸得直咧嘴。姚玉玲聽得直不起腰,辮子都晃散了。
“對了!”姚玉玲突然拍了下大腿,“餐車要搞‘文明乘車’宣傳,缺張海報,你不是會畫畫嘛,幫個忙唄?”
“行啊。”張然點頭,又故意吊她胃口,“不過得付報酬。”
“啥報酬?”姚玉玲立馬警惕起來,雙手抱胸。
“給我當模特。”張然壞笑,“就畫你廣播時的樣子,嘴角抿著,還沾點粉筆灰——肯定好看。”
姚玉玲抓起手邊的廣播稿就砸過去,稿子正好落在他衣領里:“美得你!不過……畫好了可得給我留一張,我貼在宿舍墻上。”
張然笑著答應,心里卻盤算著明天該給馬燕講立體幾何了。看著姚玉玲蹦蹦跳跳回屋的背影,又望向馬燕家緊閉的窗戶,他忽然覺得,這鐵路家屬院的日子,好像也沒那么單調。
三月的風裹著沙粒,刮得永定門箭樓的磚縫“嗚嗚”響。張然把帆布包往肩上勒了勒,畫板邊角硌得腰眼發疼——里面夾著姚玉玲的素描,是他昨天抽空畫的,特意在姑娘嘴角添了點粉筆灰,想著回來能逗她臉紅。
“張師傅這包夠沉的,裝啥寶貝呢?”蔡小年正用袖口擦車窗,見他過來,笑著問,“京都三月風跟刀子似的,你帶厚褂子沒?”
“謝年哥惦記,帶了。”張然塞過去兩根牡丹煙,目光突然掃到站臺上——三個青年正圍著賣冰棍的老太太,穿喇叭褲的黃毛伸手就搶過冰棒箱,碎冰碴撒在老太太的解放鞋上,老太太急得直抹眼淚。
張然把帆布包往蔡小年手里一遞,快步上前:“大娘,您沒事吧?摔著沒?”老太太搖搖頭,眼淚還掛在臉上:“冰棒……我的冰棒……”
他轉身瞪著黃毛:“欺負老人算什么本事?把錢賠了!”黃毛梗著脖子:“關你屁事!”蔡小年也走了過來,皺著眉:“小兄弟,做事別太過分,這么多人看著呢。”周圍乘客也紛紛指責,黃毛臉漲得通紅,悻悻地掏出幾張皺巴巴的毛票,“啪”地扔在地上。
張然彎腰撿起錢,拍掉上面的灰,遞給老太太:“大娘,您收好,別再讓人欺負了。”老太太感激地點頭,攥著錢慢慢走了。張然心里暗嘆:這世道,總得分人站出來管管。
離開車站,長途汽車過了瑯方,后排突然炸了鍋。兩個燙著卷發、穿緊身褲的流氓,正把一個女學生的書包往地上摔,《數學手冊》的紙頁被風卷得滿地都是。
“考大學有屁用?”短毛踹了腳書包,伸手想去拽女學生的辮子,“妞,跟哥去京都倒騰外匯券,一月掙的頂你爹媽半年工資,比你讀書強多了!”
張然正用鉛筆勾窗外的楊柳,聞言慢悠悠轉過身。女學生攥著半截鉛筆,指節白得快捏碎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摸出顆橘子味奶糖剝開,糖紙在指間轉得飛快:“嘴閑得慌就去吃點土,手閑得慌就去幫司機擦玻璃——過來幫我剝個瓜子?”
短毛斜著眼:“你誰啊?多管閑事!”
“居委會編外人員,專管你這種沒規矩的。”張然站起身,語氣平淡。短毛愣了愣,反應過來后罵:“你他媽耍我呢!沒見過這么裝的!”車廂里頓時安靜下來,沒人敢說話。
女學生趁機爬過去撿書包,張然上前一步,把她拉到自己身前的空座上:“別怕,好好學,現在高考是最好的出路。你認識他倆不?”女學生搖搖頭,聲音發顫:“不……不認識。”
短毛急了,揮拳就往張然臉上打。張然頭都沒抬,手腕一翻,手里的糖紙“啪”地貼在他臉上。另一個流氓剛抄起座位底下的鐵皮水壺,膝蓋窩就挨了一腳,“咚”地跪在過道里,水壺滾到張然腳邊。
“欺負一個出門在外的女學生,算什么本事?”張然聲音不大,卻透著冷。短毛捂著臉,咬牙切齒的,卻不敢再上前——剛那一下,手腕還麻著呢。
滿車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司機都不自覺加快了速度。張然把剝好的奶糖塞進女學生手里:“含著,甜的能壓驚。”女學生點點頭,把糖放進嘴里,眼淚終于沒掉下來。
車過香溪時,那兩個流氓挪到角落縮著,再也不敢吭聲。女學生悄悄從書包里摸出張紙條,趁張然看窗外時,塞到他手里——上面歪歪扭扭寫著“謝謝,我叫林曉”。
進京都地界時,護城河的冰剛化了層薄殼,黑黢黢的水面漂著碎冰。車到站,張然幫女學生拎起書包,叮囑道:“你先走,順著前面的大路走,別抄小路。下次出門,找個同學一起,安全點。”
女學生點點頭,眼眶有點紅,攥著書包帶說了聲“謝謝張哥”,轉身快步走了。張然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松了口氣。
按他以前的性子,這種閑事他懶得管。可剛才見那女學生慌慌張張、眼里滿是害怕的樣子,實在沒法袖手旁觀——再說,這姑娘帶著一整套新文具,一看就是家里疼愛的孩子,獨自出門沒經驗,要是真被欺負了,多可惜。
緣分這東西,還真說不準。張然低頭看了眼手里的紙條,揉成一團塞進兜里,轉身往車站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