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就當給這些閑置品找個新主人。”張然隨口笑道，指尖在鑰匙串上輕輕轉了半圈，金屬碰撞聲在安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陽光斜斜地打在他發梢，鍍上一層淺金，眼尾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讓童文潔莫名心慌。

童文潔的臉仿佛透出了一絲紅意，像被夕陽染透的云霞。她捏著那枚冰涼的鑰匙，鋸齒狀的邊緣硌得掌心發疼，感覺像捏著塊烙鐵，燙得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那謝謝了。”回到家慌忙關了門，防盜門“咔嗒”落鎖的瞬間，她才發現后背已沁出薄汗。

靠在門板上喘息時，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比健身環的提示音還響，咚咚地撞著胸腔，連帶著客廳掛鐘的滴答聲都變得急促起來。玄關柜上的水晶擺件折射著陽光，晃得她眼睛發花，剛才張然襯衫領口露出的鎖骨線條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下午三點，童文潔換了身緊身運動服，站在張然家的健身房門口。深灰色的速干面料緊緊裹著身體，勾勒出成熟飽滿的曲線，溝壑在 V領處若隱若現，胸前的褶皺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她對著玄關鏡理了理額前碎發，發梢的弧度還是上周特意找 Tony做的，此刻卻被緊張揉得有些凌亂。猶豫了三分鐘才輸入密碼，電子鎖“嘀”的一聲彈開時，她幾乎是屏住呼吸推開的門。

跑步機剛啟動，發出輕微的嗡鳴，張然就回來了。他穿著黑色沖鋒衣，拉鏈一直拉到頂，脫下來隨手扔在沙發上時帶起一陣風，露出里面的黑色 T恤，胸前的肌肉線條被布料繃得清晰可見，像被精心雕琢過的大理石。

“童姐來得挺早，我回來拿點東西就走。”張然隨口道，彎腰從茶幾底下拎出個黑色背包，拉鏈聲嘩啦作響。

“少來，你跟方一凡同年級，我都能當你姨了，不要總是一口一個童姐的。”童文潔攥緊跑步機扶手，塑料的涼意順著指尖往上爬，試圖壓下心頭的燥熱。

“不說真看不出來，童姐這精神頭，要說二十歲都有人相信，”張然直起身，目光掃過她緊繃的腰線，語氣里帶著恰到好處的真誠，“下意識叫了童姐實屬正常，叫童姨不顯得故意稱您歲數大么？”

“就你會說話。”童文潔嗔了句，眼角的笑卻忍不住漾開來。

他打開冰箱拿水，指尖扣在冰鎮礦泉水瓶上，水珠順著指縫滴落在地板上，視線卻若有似無地落在她抖動的腰部，像在評估一件精心打磨的藝術品。“需要私教嗎？我前段時間跟樓下教練學了兩手，不收錢。”

“得了吧你，我可比你健身時間長，”童文潔的臉更紅了，耳尖像被炭火燎過，搖搖頭加快了跑步機速度，“不教你就不錯了，你還教我。”

汗水很快浸濕了運動服，貼在皮膚上勾勒出誘人的輪廓，后背的衣料幾乎變成了深色，她似乎能感覺到背后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像有羽毛在輕輕刮，從肩胛骨一直掃到腰窩，讓她忍不住想縮緊脊背。

“方一凡的成績怎么樣了？”張然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剛喝過水的濕潤，打在她耳廓上時，像有溫水順著皮膚往下流。

“別提了，愁死我了。”童文潔喘著氣，抬手擦汗時，運動服領口滑得更低，露出半截精致的鎖骨，“模擬考全班倒數，藝考估計懸。那天老師把我叫到學校，一沓試卷拍在桌上，紅叉叉看得我眼暈。”

張然走到她身邊，跑步機的震動讓兩人的手臂時不時碰到一起，他的體溫透過布料滲過來，燙得童文潔心跳漏了半拍。

“我家武館有路子。”他的呼吸拂過她的頸窩，帶著薄荷牙膏的清涼，“讓他去練練，拿個健級的運動證，走特招上重點，比蹲班強。”

童文潔猛地停下跑步機，慣性讓她往前踉蹌了半步，驚喜地睜大眼睛：“真的？能上重點？”她記得前陣子樓下王阿姨說過，她家侄子就是靠武術特招進的南大，當時只當耳旁風，此刻心思突然活了起來，像被點燃的引線。

“舉手之勞。”張然笑了笑，目光落在她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的胸口，運動服被汗水浸得半透，隱約能看見里衣的輪廓，“不過……得看他肯不肯吃苦，光教是沒用的。”

“肯肯肯！”童文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掌心的汗蹭在他的 T恤上，暈開一小片深色，“小張你真是我們家的貴人！阿姨都不知道怎么謝你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一直壓在心底的憂愁似乎如熱水撒入冰中一般，快速消融，話音還未落，她激動的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飛快地親了一下，柔軟的唇瓣帶著汗濕的溫熱，像顆融化的奶糖，觸碰到皮膚的瞬間又像觸電般彈開。

“還童姨什么，就是童姐了。”張然的眼神變得幽深，像被墨浸透的寒潭，剛才被親吻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溫度。

他看著童文潔驚慌失措的表情，耳尖紅得快要滴血，轉身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藏在陰影里讓人捉摸不透。

“好了，童姐你練著，我忙去了。”

“好。”童文潔的聲音細若蚊吟，直到防盜門關上的聲音傳來，她才敢癱坐在跑步機上，心臟像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當張然走后，童文潔的臉像被火燒，抓起毛巾就往洗漱間走去。

水流聲從洗漱間里傳來，冰涼的水拍在臉上，卻蓋不住那潮紅的臉，不知是訓練的還是心底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鏡子里的女人發絲凌亂，嘴唇紅潤，脖頸處的汗珠順著鎖骨往下滑，沒入運動服深處。

回到家，她對著鏡子摸了摸自己發燙的嘴唇，想起剛才觸碰到的那片溫熱皮膚，帶著點青澀和成年男性的硬朗，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

梳妝臺上的護膚品被她碰倒，瓶瓶罐罐滾了一地，像她此刻混亂的思緒。

手機在這時震動，是張然發來的消息：【阿姨，你的運動衣落我這了。】后面跟著個壞笑的表情。那個咧嘴笑的小黃臉表情，此刻在她眼里卻像張然本人，正瞇著眼睛看她笑話。

童文潔的臉“騰”地一下，比運動后的潮紅還艷，像熟透的番茄。

她手指懸在屏幕上半天，才回了個【謝謝，明天給我帶下來】，發送鍵按了三次才成功。

接下來的幾天，童文潔每天都以喂魚為借口往張然家跑，有時是清晨，她穿著粉色睡衣趿著拖鞋上去，手里端著給魚準備的飼料；有時是傍晚，剛做完晚飯就拿著噴壺去澆花，圍裙上還沾著面粉。張然倒也“配合”，時常“恰好”在家，有時在處理文件，筆記本電腦屏幕反射著他專注的側臉；有時在健身，汗水順著下頜線滴落在瑜伽墊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這天傍晚，童文潔又來澆花，卻看見張然正對著魚缸皺眉。幾條藍彩線魚沉在缸底，鱗片失去了光澤。“怎么回事？”她放下噴壺湊過去，指尖剛碰到魚缸壁就被冰得一縮。

“水溫太低了，加熱棒壞了。”張然捏著溫度計，眉頭擰成個川字，“這魚嬌貴，低于 25度就不愛動。”他轉身翻工具箱，背影繃得筆直，“我找物業來修，他們說要等明天。”

童文潔看著那些蔫蔫的魚，突然想起家里有個備用的加熱棒，是去年方圓釣魚時買的，一直沒用過。“我家有，我去拿！”她噔噔噔跑下樓，幾分鐘后舉著加熱棒回來，額前碎發都跑亂了。

張然接過加熱棒時，指尖不經意碰到她的手腕，像有電流竄過。

他低頭安裝時，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喉結滾動著說了句：“麻煩童姐了。”

“舉手之勞。”童文潔學著他上次的語氣，說完才發現這話有多曖昧，臉頰又開始發燙。

她轉身去澆花，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輕笑，回頭時張然正看著她，眼神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這樣的互動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童文潔心里漾開圈圈漣漪。她開始期待每天去張然家的時刻，甚至會特意換上新買的連衣裙，對著鏡子涂口紅，連方圓都問她：“最近怎么總往樓上跑？”她只含糊地說：“幫小張看看魚。”

童文潔攥著燙金的入職通知書，坐在張然集團總部會客室的布藝沙發上，指甲深深掐進米白色連衣裙的裙擺，布料被捏出幾道褶皺。這件藏在衣柜深處三年的裙子，上次穿還是兒子朵朵幼兒園畢業典禮，如今腰線發緊，勒得她有點喘不過氣，卻已是她能翻出最體面的行頭。裙擺下的小腿繃得筆直，肉色絲襪的邊緣在膝蓋處勒出淺淺的印子。

頸間的珍珠項鏈隨著急促的呼吸輕輕起伏，每顆圓潤的珠子都映著冷白的燈光，折射出細碎的光斑。讓她想起婚禮那天方圓說這是“歲月不敗美人”的見證，花了他三個月工資買的，此刻卻像圈住脖頸的枷鎖，悶得她透不過氣。

兩周前踏入這間辦公室時，她還沉浸在重獲行政主管職位的喜悅中。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倒映著水晶吊燈的影子，晃得她有些暈眩。人事部主管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著審視：“童姐，我們看中您十年的行政經驗。現在有兩個選擇——集團張總的特助崗，薪資高但要求嚴苛；分公司李副總的行政崗，輕松穩定但薪資少三成。”

童文潔幾乎沒猶豫就選了前者，在分公司摸爬滾打多年，她太清楚安穩意味著什么，那不過是溫水煮青蛙的借口。“我想挑戰一下。”說這話時，她挺了挺脊背，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底氣。

那時她只從同事口中拼湊出張總的輪廓：商界新貴，手段凌厲，據說前幾任特助都是哭著走的，僅僅幾個月就換了三任。有人說他開會時能把方案甩在副總臉上，有人說他一句話就能讓合作方賠得底朝天，神秘得像個傳說。

直到今天。特助推開門，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悄無聲息，南江市 CBD的霓虹透過落地窗灑下，將她的身影襯得愈發渺小，她才看清真皮沙發上那個熟悉的輪廓，西裝革履之下的那個人，手指正漫不經心地轉著鋼筆。

張然正翻看著她的簡歷，燈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曾經在家時的慵懶蕩然無存。

原來是總被自己麻煩的那個他，那個總笑著說“童姐救急”實則讓自己更占便宜的少年。他就是讓整個集團聞風喪膽，跺一腳抖三抖的張總。這個認知像驚雷在她腦海里炸開，讓她瞬間僵在原地，手里的文件夾差點掉在地上。

水晶瓶里的九朵白玫瑰在波斯地毯上投下細碎的影，花瓣上還沾著晨露，顯然是剛換的。張然坐在辦公桌后，穿著定制西裝，剪裁合體的面料勾勒出寬肩窄腰，袖口的石扣在陽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那是她在時尚雜志上見過的牌子，一個扣子就抵得上她半個月工資。

“童姐，坐。”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聲音比在家時低沉了幾分，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感，像大提琴的最低音，震得空氣都在發顫。

童文潔坐下時，感覺裙擺往上縮了縮，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她下意識地想并攏雙腿，卻看見張然的目光落在她裹著肉色絲襪的腳踝上，眸光微滯，既像是在審看她的姿容，又像是被工作不經意間絆住了思緒。那目光帶著穿透力，仿佛能透過絲襪看到她緊繃的皮膚。

轉瞬便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自己裹著絲襪的膝蓋，絲綢的觸感讓她稍微放松了些，卻又想起在家時他穿著運動褲的樣子，心跳再次失序。

五分鐘、十分鐘。辦公室里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墻上的掛鐘滴答作響，每一秒都像在拉扯神經。張然始終沒再說話，只是翻看著她的簡歷，偶爾用筆在上面劃幾道，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格外刺耳。

桌上茶水喝完了，童文潔起身把茶水又滿了起來。骨瓷茶杯碰在托盤上發出輕響，她的手有些抖，熱水差點濺出來。彎腰時，她感覺張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后頸，像有羽毛輕輕掃過，讓她忍不住加快了動作。

“童姐，簡歷我看過了，”張然推過來一份文件，紙張邊緣被他捏出淺淺的印子，“在原來的公司做了十年行政主管，經驗很豐富。”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眼神像深潭，讓人看不透底。

“謝謝張總認可。”童文潔挺直脊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專業些，卻沒發現領口的珍珠隨著動作晃動，在鎖骨處投下細碎的陰影，像撒了把碎鉆。她的指尖微微發白，緊緊攥著裙擺。

“實際上是集團行政部缺個經理，而不是特助。”張然身體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精準地鎖定她因緊張而起伏的胸口，像獵豹鎖定了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