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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戲剛開始

張然眼前是條青石板老街,兩邊的老式樓房墻皮裂著細縫,有的窗上還掛著半舊的藍布簾,風一吹就晃悠悠的。

路邊的招牌也舊,“長遠酒鋪”的木匾掉了塊漆,“筆墨店”的幌子褪成了淺褐色,“大碗茶攤”前擺著三只缺了口的粗瓷碗,一眼望過去,全是過日子的糙勁兒。

他走進街角的雜貨店,挑了支狼毫筆、幾張毛邊紙,到柜臺結(jié)賬時,掌柜的報價讓他愣了愣,這破紙?紙糙得磨手,還真特么的貴。

張然捏著紙角翻了翻,沒多說,付了錢就往祖宅走。

祖宅地段確實好,臨街且寬敞,青磚灰瓦看著還齊整,可惜太久沒人住,院里堆著隔壁阿婆的柴火垛,空地上被種滿了青菜、豆角,菜藤都爬到門框上了,亂得不成樣子。

正巧隔壁王阿婆在院里曬菜干,手里攥著竹篩,篩子上的豆角絲往下掉了兩根,瞧見張然推門進來,她立馬放下篩子迎上來,嗓門亮得很:“喲!然小子!可算回來了!前兒還跟你張嬸念叨,說這院子再沒人來,菜都要長到門檻上了,這次能待幾天啊?”一連串話砸過來,眼里的好奇藏都藏不住。

張然趕緊作揖打招呼,手里的紙包蹭到衣襟:“阿婆啊,我回來收拾東西,打算搬到隔壁縣去住。”

阿婆跟著他往屋里走,指著墻角的柴火垛解釋:“你屋里東西我都給看著呢,就是太久沒人氣,看著怪荒涼,我想著空著也是空著,放點柴火占個位,小偷瞧見有人用,也就不敢亂打主意了——你看,門鎖都沒動過。”說到這兒,她突然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你爹以前總念叨你愛讀書,說你將來要考功名,現(xiàn)在……”

張然心里門兒清,這年頭誰不想占點便宜?好在阿婆沒真動屋里的東西,門鎖也確實完好。

他謝過阿婆,把屋里的舊字畫、和一些雜物收拾進布包,帶不走的桌椅、鍋碗瓢盆,直接找了中介來收,哪個世道都一樣,只要有利可圖,辦事的人分分鐘到場。

中介是個矮胖漢子,手上沾著唾沫,一張一張數(shù)票子,搖頭晃腦的:“小伙子年紀輕輕,辦事真麻利!這院子地段多好啊,臨街還寬敞,說賣就賣?我都替你覺得可惜,真不再想想?”

張然彎腰拎起打包的布包,包底蹭到地上的灰也沒在意,接過銀票塞進懷里:“留著也沒啥用,不如換點現(xiàn)錢實在。”這院子能賣不少錢,但他沒討價還價,三兩句就敲定,一手交錢一手交地契,過戶手續(xù)辦得干脆。

谷縣街頭,三丈高的棗木旗桿直戳戳立著,黑黢黢的鏢旗被風吹得“嘩嘩”響,腥氣裹著塵土撲過來,遮得半邊天發(fā)暗。

這城卡在南北商路正中間,以前是做生意的熱鬧地兒,可眼下最扎眼的,卻是滿大街的鏢局——小到老百姓吃的鹽、穿的布,大到朝廷收的稅銀、進貢的寶貝,想平安送到地方,都得花錢請鏢局護著。

說起來,谷縣鏢局扎堆,也是世道逼的,這年頭武林門派橫得很,各地兵馬嘯聚著吃拿卡要,朝廷早沒了威風,當兵的只認錢不管事,豪強趁機占山為王,劃地盤修堡壘,把朝廷的地界搶得七零八落。

商道上的土匪強盜比螞蟻還多,商隊要是沒人護送,十有八九連人帶貨都得栽進去。

張然把祖宅、鋪子全賣了,湊了一大筆錢,讓王虎出面開鏢局,認識王虎是個巧合——這漢子以前在宋家當過護院,被宋青德的人打得差點斷氣,是張然救了他,為了報恩,王虎鐵了心要跟著干。

張然明白,自己不能出風頭,更不能讓宋家過早察覺,于是在谷縣最不起眼的街口,新掛起了“長風鏢局”的招牌,讓王虎到處貼告示招人,工錢開得比別家高兩倍,背后掌柜是自己,前臺站著的是王虎,好處實在誘人,不少走投無路的江湖人都跑來報名。

熱風伴著日頭,哪怕搭著涼棚都感覺毒得很,長風鏢局的棗木旗桿被曬得燙手,張然站在練武場邊上,手里轉(zhuǎn)著對磨得锃亮的小鐵球。

“咕嚕咕嚕”響,看著兩個鏢師架著個瘸腿漢子往旗桿底下拖。

漢子一路上罵罵咧咧,唾沫星子噴得老遠:“姓張的小兔崽子!你他媽敢動老子?老子當年押鏢過蝎子溝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張然攥緊鐵球,指節(jié)泛白,鐵球磨得手心發(fā)燙。他慢慢走過去,靴子碾著地上的碎石子,聲音冷得像冰:“動你怎么了?你當你還是宋青德的狗,就動不得?”

漢子脖子一梗,還想罵:“老子走南闖北押過多少趟貨,你敢碰我一下……”

“是嗎?”張然冷笑一聲,突然抬腿,膝蓋頂在漢子膝蓋后面,“咔嗒”一聲輕響,漢子“哎喲”一聲跪下來,瘸腿重重磕在石板上,疼得他嘶嘶倒抽冷氣,周圍的鏢師們大氣都不敢出,手里的大刀在太陽底下泛著寒光,刀刃映著漢子扭曲的臉。

張然蹲下來,臉湊得離漢子很近,氣息掃過他的耳朵:“去年三月,城西貨棧丟了三箱綢緞,你說被強盜搶了,其實是你跟外人串通,把綢緞運去鄰縣賣了,對吧?宋青德幫你壓下這事,你報恩,宋青德讓你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你以為我不知道?”

漢子一聽,眼睛瞪得老大,臟話卡在嗓子眼里,半天沒出聲。

張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臉,手上沾著他臉上的汗:“給人當眼線,也得有點職業(yè)道德,我特么讓你去查西街鋪子的地道,你丫倒好,轉(zhuǎn)頭就想跑去宋府通風報信,真當我瞎了?”

說完他站起來,沖其他鏢師揚了揚下巴:“把他吊起來,讓他好好瞧瞧這旗桿有多高,也讓其他想當內(nèi)鬼的人學學規(guī)矩!”

漢子被麻繩捆著往旗桿上吊,慘叫聲聽得人起雞皮疙瘩,繩子勒得他脖子通紅。張然轉(zhuǎn)過身,看見場邊的鏢長王虎捧著摞單據(jù),臉漲得通紅,額頭上的汗順著鬢角往下淌。

王虎三步并兩步跑過來,喘得胸口起伏:“總鏢頭,那些蓋著‘德記’印章的采購單,我全查遍了!您瞧瞧,采購的人不是叫李甲就是李乙,填的老家都是鄰縣李家村。”

張然接過單子,一張張翻看,紙張帶著股熟悉的味道,有點像宋家綢緞鋪用來防蟲的香料混著的桐油味,這味道是真的沖。

翻到第三張時,他的手指停住了,上面明明白白寫著:采購云錦十七匹,日期就在代王府被查封前一個月。

“李家村?”張然用手指敲了敲紙面,回溯著記憶,聲音沉下來:“去年冬天那場瘟疫,不是把整個村子的人都帶走了嗎?哪來的李甲李乙?”

王虎猛地反應過來,眼睛瞪得老大,手里的單據(jù)都抖了:“您的意思是……這些人是假的?那云錦……”

“去窯廠后坡挖挖看。”張然把單子甩回給王虎,手里的鐵球轉(zhuǎn)得飛快。

“就順著那幾棵歪脖子柳樹往下挖,挖不到東西,你回來后就替掉旗桿上的人。”語氣平淡,卻讓王虎渾身冒寒氣,從腳心直竄到后腦勺。

王虎剛要轉(zhuǎn)身,又被張然叫住:“帶上二十個兄弟,再準備兩口棺材。”他盯著遠處宋府的飛檐,嘴角勾出冷笑,“可不能讓有些人死了還沒人收尸。”

....

....

鏢局后院的竹凳被曬得滾燙,宋婉清已經(jīng)換了三回茶,碗里的涼茶晃來晃去,映得她耳邊的銀鐲忽閃忽閃的,她指尖反復摩挲著茶碗邊,碗底的茶漬圈了三圈,桌上的蜜餞罐打開了,卻沒動過一顆。

張然進來時,正撞見她伸手去夠蜜餞罐,月白色的袖口滑下去,露出半截皓腕,銀鐲被日光曬得發(fā)亮,像條細小的蛇,繞在她手腕上。

“宋大小姐倒是清閑。”張然拖過張竹凳坐下,離她隔著張方桌,凳腿蹭到地上的石子。

“不用替宋伯父想著偏院的孩子了?”

宋婉清的手僵在半空,銀鐲“當啷”撞在茶盞上,發(fā)出脆響,她收回手:“你把爹爹怎么了?”

“沒怎么。”張然給自己倒了碗涼茶,喉結(jié)滾動時,能看見脖頸上淡青色的血管,“就是請他去窯廠看看‘老朋友’。”他看著她驟然發(fā)白的臉,慢悠悠補充,“給他看看,李甲李乙他們,在土里待得久了,也該見見光。”

宋婉清猛地站起身,裙擺掃過竹凳,帶倒的茶盞“啪”地摔在地上,瓷片濺到她腳邊,她卻像沒看見似的,聲音發(fā)顫:“張然,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李甲李乙,你到底要什么?那些產(chǎn)業(yè),那些鋪子,你都拿去,放我爹爹一條生路……求你了。”

“你知道你為什么能安然的在這里喝茶么,祈求我放他生路?”張然也站起來,比她高出半個頭,投下的影子幾乎將她罩住。

“還記得年前凍餓在街頭的流民么?他們蜷縮在土地廟門口,最后連口熱粥都沒喝上就沒了氣,誰給過他們生路?你爹做下的惡事數(shù)之不清,你所擁有的一切,享受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什么之上,你真心清楚嗎?”他俯身湊近,鼻息擦過她耳際,“你銀鐲上的刻痕,庫房銅鎖的紋路,偏院那孩子……宋婉清,你究竟哪樣不知道?哪樣不知情?非要我一件件提醒你么?”

宋婉清的后背抵著老槐樹,粗糙的樹皮硌得她生疼,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看著張然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沒有半分情意,只有翻涌的寒意,像冬日的冰碴子。

“我……”她想辯解,手腕卻突然被他抓住,他的力道不大,卻讓她掙不開,銀鐲硌得她骨頭發(fā)疼,留下一圈紅印。

張然湊近,聲音壓得很低:“那個姓劉的賬房先生,手背上有道火鉗燙的疤,你還有印象吧,那你記不記得上次咱們?nèi)ネ恋貜R,那香爐底下的火鉗?是不是跟他手上的疤形狀差不多?”說完他松開手,盯著她手腕上的紅印。

“你說要是錦衣衛(wèi)知道,賬房先生大半夜跑去土地廟燒賬本,也不知道他們是該笑還是覺得無聊?真要判定一個人有罪的時候賬本有用么?”

宋婉清下意識摸了摸銀鐲,突然想起昨晚父親在書房急得翻箱倒柜,嘴里一直嘟囔著“賬冊呢??”

當時她還以為是丟了生意上的單子,現(xiàn)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猛地抬頭,慌得聲音都劈了:“你找到了……你找到賬本了?”

“找到什么?我可不會無聊的半夜讓人翻墻進到院里打開偏房的書房,從所謂精密的暗盒里取出賬冊,放的地方也差勁,下次真該找個好地方藏。”張然坐回竹凳上,慢悠悠給自己續(xù)了碗茶。

“對了,還有墻縫里藏的半塊云錦料子,還有賬上多的十七匹綢緞...”他瞥了眼她攥得發(fā)白的拳頭,“誒呦,還有窯廠地窖里那幾千副鎧甲碎片的痕跡。。。”

“怎么解啊,宋大小姐?我也很無解啊”

風吹過樹葉,“沙沙”響,像誰在暗處磨牙,宋婉清看著張然閑適喝茶的樣子,突然覺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他明明穿著書生的青布長衫,卻比穿錦袍的父親更像個閻羅,連喝茶的動作都透著股狠勁。

“那孩子是無辜的。”她突然說,聲音輕得像嘆息,眼淚終于掉了下來,砸在衣襟上。

張然正端著茶杯喝茶,動作突然僵住,隨后冷笑一聲,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代王的親兒子,身上流著血脈,你跟我說他是無辜的,那關(guān)你宋家什么事?”他盯著宋婉清微微發(fā)抖的嘴唇,語氣陰森:“宋婉清,你最好保佑他祈求他平安無事,否則……”話沒說完,他抓起桌上的蜜餞塞進嘴里,甜膩的味道壓不住眼里的冰冷,“你知道后果。”

幾天前,土地廟里,香爐還冒著裊裊青煙,混著燒紙錢的焦糊味,嗆得人嗓子疼,王虎跪在香爐跟前,膝蓋跪得通紅,爐灰燙得他手指直抖,指甲縫里全是黑灰,卻半點不敢停,雙手在灰里亂扒。

“總鏢頭!找到了!”他掏出半張沒燒干凈的紙片,邊緣被火燒得卷了起來,黑乎乎的,但“代王府甲片”五個字還能看得清清楚楚。

張然走過去,蹲下身,指尖捏著紙片邊緣,對著太陽轉(zhuǎn)了轉(zhuǎn),紙纖維里沾著點朱砂粉末,跟代王府密信上的一樣,他笑了,把紙片揣進懷里:“就算沒有這張紙片,咱們的計劃也能成,不過有了它,倒是能好好嚇唬嚇唬宋青德。”

他站起身,拍了拍王虎身上的灰:“去告訴宋青德,中午之前拿不到商街的地契,我就把這玩意兒當‘大禮’,送給錦衣衛(wèi)周千戶,讓他自己掂量。”

自己在這一刻仿佛成了一個壞人,不過自己向來善良。

...

回到鏢局,一個穿著粗布短衣的漢子慌慌張張跑進來,褲腿上沾著不少泥巴,鞋尖還破了個洞,這人是之前投降過來的宋府護院,跑得太急,進門時差點撞在香爐上,他氣喘吁吁地喊:“總鏢頭!不好了!宋老爺讓劉先生帶著那孩子去城郊的破廟,說是要轉(zhuǎn)移!”

張然抬頭看了看天色,日頭已經(jīng)偏西,離中午還有不到半個時辰,他立刻下令,聲音里帶著狠勁:“王虎,帶五十個兄弟去破廟,把人看住!”頓了頓,他咬牙切齒道,“告訴宋青德,要是那孩子少根頭發(fā),我就把李家村的死人骨頭,全搬到他宋府門口!讓他永無翻身之地。”

窯廠的地窖又潮又悶,霉味混著桐油味直往鼻子里鉆,熏得人眼睛生疼。

張然舉著火把慢慢往里走,火光一閃一閃的,照得墻壁上碼放的甲片格外陰森,每片甲片內(nèi)側(cè)都刻著缺角的云紋圖案,在火光下看著就像一張張咧開嘴笑的鬼臉。

“準備都準備了,為什么又不敢做呢?哪怕拼死一搏也好啊,結(jié)果落得個如此搞笑的境地,想和敢之間,終究是差了點東西。“

“總鏢頭!快看這封信!”王虎急急忙忙從一個木箱里翻出個信封,上面連個名字都沒寫,封口的火漆卻鮮紅如血,是代王府獨有的朱砂火漆。

張然舉著火把湊近,火苗映得他眼底發(fā)亮。他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里面的信紙皺巴巴的,字歪歪扭扭,墨跡里還混著暗紅的朱砂,只有短短一行字:“端午前把甲胄運走,在臨江碼頭碰頭。”

張然的手指按住“端午”兩個字,突然想起州通判李大人,也就是張然老師的‘弟子’,自己原身依賴的第二個小靠山,之前說過的話,十年前兵甲坊失竊的那批火漆,就是用朱砂摻桐油特制的。

跟這個一模一樣,事件開始逐漸理順了。

他把信揣進懷里,火折子映著他眼底的光:“把甲片都裝起來,每片都做上記號。”

他往地窖外走,靴底踩過地上的木屑,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告訴天字號的鏢師們,午時前拿到商街地契,把甲片拿給宋青德看,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走到地窖口,他停住腳,沒說完的話里帶著寒意,“至于宋青德……他欠的債,也該還了。”王虎看著他捏著火折子的手指緊了緊,火苗猛地竄高,映得那缺角云紋在甲片上晃得更兇了。

宋婉清站在鏢局門口時,夕陽正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條細長的墨痕,她手里的錦盒沉甸甸的,鎖扣沒扣緊,走一步就晃一下,封皮上的暗紅指印是父親的,還帶著點余溫。

張然出來接她,手里把玩著那片從土地廟撿的紙,焦糊的邊緣在風里輕輕顫。他沒穿鏢局的勁裝,還是那身青布長衫,領(lǐng)口卻沾了點窯廠的灰。

“爹爹說,地契給你。”宋婉清把錦盒遞過去,刻意避開他的手,指尖碰都沒碰他的袖口。“你能不能……能不能放他一條生路”

“能。”張然接過錦盒,掂了掂,沒看里面的地契,反而盯著她的銀鐲,銀鐲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不過,我還有件事要問你。”他湊近她,風卷著他身上的味撲過來

“兩年前被你爹爹逼死的佃戶,外號是不是叫‘蝎子’?”

宋婉清的瞳孔猛地收縮,像被針扎了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她看著張然手里的紙片,突然明白過來之前賬冊殘頁上的蝎子記號,她在父親的暗格里見過,當時還問過,父親只說是生意上的標記,現(xiàn)在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她想說什么,卻被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打斷

“噠噠噠”的聲音越來越近,還伴著鏢師們的驚呼:“錦衣衛(wèi)來了!是錦衣衛(wèi)的人!”

鏢師們慌得像群沒頭蒼蠅,手里的刀都沒抓穩(wěn),有個小鏢師還把刀鞘掉在了地上,“哐當”一聲。

宋婉清也慌了,攥著帕子的手直抖,看向張然的眼神里滿是恐懼。

張然卻笑了,把錦盒揣進懷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他的手掌隔著衣料傳來溫度,燙得她心頭發(fā)慌。“別怕。”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讓人安定的力量,“好戲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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