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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下了鉤子

“你非他不嫁?”謝王孫的指節在石桌上叩出悶響,沉得像敲在人心上。

“是?!蹦饺萸镙兜穆曇舨淮?,卻像擲在青石上的銅錢,脆生生落了實。

謝王孫忽然笑了,把茶盞往石桌上一擱,青瓷碰著石頭,響得清亮:“好個有骨氣的姑娘。”他站起身,藤架的影子在紫袍上晃來晃去,“實不相瞞,我也早想化解這十多年的恩怨。曉峰這孩子,心思重,我打眼就瞧得明白——他劍練得再狠,心思也沒在這上面……呵?!?

他望著綠水湖的方向,聲音緩了些:“我會盡快跟你父親解開兩家的疙瘩,用不了多久,我讓曉峰親自帶著聘禮去慕容家提親?!?

慕容秋荻握著茶杯的手忽然抖了,茶水濺在青衫上,像開了朵細碎的小水花。她望著謝王孫轉身的背影,忽然醒過神來——先前那些試探,原是為了今日的和解。

涼亭外的蟬鳴又起,陽光穿過葉片,在地上灑下金斑。遠處傳來張然和何玉歡的笑談,說的是物流園修好后,臨江跟金州的物料流通能提前好幾日。

張然回有緣樓時,護衛早把萬龍門俘虜的招供錄理成了冊子。他指尖掃過“萬震山藏于黑水河石窟”這行字,對護衛道:“給萬龍門送份‘大禮’,就說我愿用《天衍寶鑒》殘卷,換他們當家的位置?!?

護衛剛要應聲,窗外突然掠過道黑影。張然揚手甩出三枚銅錢,精準砸在對方膝蓋彎,黑影踉蹌著摔進院子——竟是個穿萬龍門服飾的探子。

“帶下去,用‘癢粉’好好招待?!睆埲宦龡l斯理地擦拭短刀,刀刃映著他的眼,“天亮前,我要知道黑水河石窟的布防圖。”

探子的慘叫聲漸漸遠了,他鋪開青竹園輿圖,在劍樓西側畫了個紅圈。萬震山想借謝家劍譜引他現身,他偏要讓對方鉆進自己布的網——那處地下暗道,正好通著萬龍門的火藥庫。

張然的算命攤早換了模樣:先前的馬扎換成了搖椅,還搭了棚子遮風擋雨,比從前精致多了。算命的規矩沒變,十個來問的,九個都得聽他說“無緣”。

棚子外站著兩個佩刀壯漢,不少想湊過來求“緣”的人都犯了怵。時間一久,茶樓里的說書人都編排他是“好色之徒”——但凡模樣周正些的姑娘,他都給發了會員卡。

這真不怪他沒毅力——姑娘家模樣俏,再撒個嬌,誰扛得?。繒T卡咔咔發出去,原就是“美人悅己”的事。

天頭不錯,風也清爽。布幡上“鐵口直斷”四個字被風吹得晃來晃去,軟趴趴的沒了氣勢。

“張莊主?!蹦饺萸镙兜穆曇粝癯柯叮鍧櫟媒饽?。

她今兒鬢邊打理得齊整,穿件荷色羅裙,緩步走到攤前。張然暗中把畫筆收進袖管,笑著開口:“慕容姑娘今兒氣色好得很,我算算看——”

手指一彈,三枚銅錢飛起來,落回掌心時穩穩停住。張然掃了眼,慢悠悠道:“似是有喜事臨門啊——”

“莊主說笑了?!蹦饺萸镙赌橆a微紅,聲音輕了些。

“我可沒說笑,緣淺緣深,我還是瞧得準的。”張然擺擺手,“別叫‘莊主’了,生分。我歲數不大,以后叫我‘張先生’或‘小然’都成?!?

“那便叫張先生吧?!?

“伸手來,我瞧瞧?!?

慕容秋荻將右手輕輕擱在攤面上,皓腕上的玉鐲隨著動作輕響。張然指尖剛觸到她的掌心,心頭忽然涌上股奇異的清明——是“妙之一手”起了效,竟沾了她過目不忘的本事。

“姑娘掌紋淺淡,只是‘姻緣線’旁繞著道細痕。”張然收回手,語氣沉了些,“婚前得守著分寸,半分逾越都不行,不然會惹出風波,連家人都受牽連。”

慕容秋荻猛地抬頭,眼里的驚訝藏都藏不住:“先生這話……”

“我是認真的。”張然的眼神沒了笑意,“真要犯了錯,是會出人命的——最嚴重的,連你自己都可能出事。聽不聽,全在你?!?

她想起昨日謝王孫說的提親事,忽然懂了這是提點,忙欠身道:“多謝先生提醒,秋荻記下了?!?

張然笑了笑,收起搖椅:“今日緣盡嘍,收攤?!?

“先生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的不止我?!睆埲恢噶酥高h處的有緣書館,“聽說姑娘近來常去書館?昨兒剛添了本《回家的誘惑》,是本挺有意思的小說,你可以拿來看看。”

那是他改的版本,里頭塞了不少狗血橋段,前些日子在書館里弄哭了好些小娘子。慕容秋荻被逗得抿唇笑——她自然聽過這本近來火得很的小說:“先生倒會拿我打趣?!?

她望著書館的方向,忽然好奇:“先生既懂這么多學問,為何不去考科舉?您是封龍書院出來的才子,按說該在朝堂上施展才學才對?!?

“如今的廟堂太擠,容不下我這號人,倒不如市井里自在——以后嘛,說不準?!?

慕容秋荻卻想起手底下人打聽來的消息:張然曾是封龍書院最年輕的生員,天賦艷絕,可不知為何,某天突然退了學,沒人知道緣由。

她謝過張然,轉身往書館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見張然正笑著跟挑貨郎打招呼,手里還掂著個剛買的糖人,散漫得沒個正形。可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這看似隨性的張先生,透著股超脫凡俗的灑脫勁兒,跟旁人不一樣。

慕容秋荻走遠后,張然臉上的笑瞬間收了。他摸出從那探子身上搜來的密信,上面用朱砂標著萬震山今夜的行動路線——果然是沖著劍樓的《謝家劍譜》來的。

“去告訴謝曉峰,就說萬龍門想借他的劍譜當誘餌。”他湊到護衛耳邊低語,“再讓青竹園的暗線,把火藥庫的引線引到萬龍門必經的路上?!?

護衛領命離去。夕陽把張然的影子拉得老長,袖中的短刀泛著冷光。萬震山想借刀殺人,他不妨順水推舟,讓這場混戰亂得更徹底些——只有把水攪渾,才能摸到水底的魚。

北方亂了,朝堂也不安生,這世道瞧著要往亂世里走了。作為臨江縣三大勢力之一的秋水山莊,近來也來了位貴客——是個神秘商人,手里攥著封密函,臉色瞧著挺嚴肅。

函上就六個字:“清君側,靖國難。”

張然勾了勾嘴角:有意思。不就是選邊站么?秋水山莊雖不沾朝政,可亂世里,自保才是頭等事。明知“靖難”能成,沒道理不站過去——這封密函,或許是個好契機。

另一邊,慕容秋荻站在有緣書館外,心里琢磨著張然說的《回家的誘惑》,終究還是走了進去。書頁輕翻,她竟真被里面的情節勾住了,只是里頭的狗血橋段,看得她頻頻皺眉。

雨后的風有些涼,慕容秋荻終究還是跟父親慕容正說了自己和謝曉峰的事。慕容正極力反對,可終究拗不過女兒的心意。

連慕容山莊武功最強的護衛燕十三,都犯了難。他雖說跟塊不懂情愛的鐵似的,可心里也想娶慕容秋荻——憑啥要嫁給神劍山莊的謝曉峰?難道就因為謝曉峰劍術高?燕十三越想越不服氣。

大師兄紀綱更沒法接受。自小到大,他萬般護著的姑娘,本該是他來娶才對——“青梅竹馬”這四個字,謝曉峰懂不懂?

慕容山莊朱漆大門外的石獅子,面容依舊慈悲。兩個月后,神劍山莊的隊伍浩浩蕩蕩來了,最前頭是眾人捧著的一塊牌匾,上書“天下第一莊”五個大字。謝王孫騎著白馬走在中間,紫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謝莊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慕容正迎出門,拱手笑道,“快里面請,我已備了酒席?!?

“慕容莊主客氣了。”謝王孫勒住馬,聲音洪亮,“我今日帶這牌匾來,正是為了解開咱們兩家十八年的疙瘩。”

“走,里頭細說。”

正廳里剛擺好瓜果,慕容秋荻剛走進來,燕十三突然從廊下站了出來,手里的劍閃著寒光:“謝曉峰呢?我要跟他比一場?!?

慕容秋荻急忙上前拉住他:“燕大哥,今日是兩家和解的日子,不比劍行不行?”

“我跟他比劍,跟兩家恩怨沒關系。”燕十三的眼神往綠水湖方向飄了飄,又收回來,“就是想跟他較量較量——為我自己的劍?!彼麤]把話說透,眼里的光卻亮得像要燒起來。

親事定在十日后,而婚前一天,正是燕十三跟謝曉峰約好的比武日子。

“后日辰時,綠水湖邊見。”燕十三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劍穗在身后晃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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