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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課遲到

鄭蕭是被一種近乎溫柔的噪音吵醒的。

不是鬧鐘那種粗暴的嘶吼,也不是宿管阿姨的奪命連環call,而是某種類似老式唱片機卡殼的沙沙聲,裹著喬伊特有的溫吞語調,像羽毛似的搔著他的耳膜。

“先生?鄭蕭先生?”

他猛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監獄辦公室那片銀藍色的星空天花板,隨即而來的是后頸的酸痛和眼球的干澀——典型的通宵后遺癥。辦公桌上的電腦還亮著,論文文檔停留在最后一頁的致謝部分,喬伊的名字被他用加粗字體標在第一位,后面跟著個括號,里面寫著“最佳論文合伙人兼跨維度獄友”。

“幾點了?”鄭蕭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過生銹的鐵管,他掙扎著從懸浮椅上坐起來,發現自己居然就這么蜷在椅子上睡了一夜,西裝外套皺得像腌過的咸菜。

“上午八點四十分,先生。”喬伊的投影懸浮在辦公桌旁,她今天換了件淺灰色的針織衫,頭發松松地挽在腦后,幾縷碎發垂在臉頰旁,比平時多了幾分居家的柔軟,“您的歷史理論課八點開始,現在已經……遲到四十四分鐘了。”

“什么?!”鄭蕭像被按了彈射按鈕似的蹦起來,膝蓋結結實實地磕在桌腿上,疼得他齜牙咧嘴。他手忙腳亂地抓過桌上的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像個嘲諷的笑臉——8:41。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他原地轉了兩圈,試圖回憶起自己是怎么答應導師這學期絕不遲到的,結果腦子里只有喬伊昨晚幫他整理參考文獻時的側臉(雖然是投影)和福柯那些繞得能把人舌頭打結的理論。

“喬伊!我的書包呢?電腦充電器!還有我昨天穿的那件襯衫,是不是在休閑區的沙發上?”鄭蕭一邊扯著皺巴巴的外套,一邊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辦公室里亂撞。

喬伊的投影跟著他移動,語氣里帶著點無奈的笑意:“很抱歉,先生,我無法為您整理物品。”她的手指穿過背包帶,什么也沒碰到,只激起一圈淡淡的光紋,“不過您的書包在休閑區的臺球桌上,充電器插在后勤區的插座上,襯衫……掛在管理區的欄桿上,看起來像是您昨晚路過時隨手搭上去的。”

鄭蕭看著她徒勞的動作,心里突然有點不是滋味。他停下腳步,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抱歉啊,喬伊,我忘了你……”

“沒關系的,先生。”喬伊打斷他,笑容依舊溫和,“您快去吧,再晚就趕不上半節課了。”

“對,趕時間!”鄭蕭如夢初醒,又開始新一輪的沖刺。他沖進休閑區,抓起臺球桌上的帆布包,發現里面的《中世紀監獄史》被壓成了波浪形;跑到后勤區拔充電器時,差點被堆在門口的箱子絆倒——那箱子上貼著“TARDIS備用零件(易碎)”的標簽;最后在管理區的欄桿上扯下襯衫,發現袖口沾著點不明藍色液體,聞起來像藍莓味的汽水。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一邊套襯衫一邊往傳送門跑,領帶歪在脖子上,活像個剛從戰亂區逃出來的難民。

路過辦公室時,他瞥見喬伊正站在電腦前,投影的手指輕輕點著屏幕上的論文致謝,光暈在她臉上明明滅滅。鄭蕭心里一動,停下腳步。

“喬伊,”他喘著氣說,“等這陣忙完,我一定想辦法給你弄個實體。能拎包的那種,帶指紋識別的,最新款。”

喬伊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閃過一絲微光,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您不必這么做,先生。”她輕聲說。

鄭蕭沒注意到,辦公桌上隱藏的狀態面板里,代表喬伊的好感度數值正瘋狂跳動,最后定格在75——比愛麗絲的信任度高出整整50點。

“必須的!”他用力拍了拍胸口,結果拍到了別在襯衫上的鋼筆,疼得他齜牙咧嘴,“總之,等我回來!”

說完,他一頭扎進了傳送門。

塞拉里斯大學的傳送坐標定位在圖書館后的灌木叢里。鄭蕭跌出來時,正好壓斷了一根新生的枝椏,驚飛了一群在枝頭打盹的麻雀。他顧不上拍掉身上的草葉,拎著包就往歷史系的教學樓狂奔。

九月的陽光已經有些刺眼,灑在紅磚鋪就的小路上,反射出晃眼的光。穿著短裙的女生抱著書本從他身邊經過,留下一陣香水味;草坪上有人在玩飛盤,笑聲順著風飄過來;遠處的鐘樓敲響了九點的鐘聲,沉悶的回響像是在為他的遲到宣判死刑。

“讓讓!借過!歷史系研究生趕去上課!比畢業論文還急!”鄭蕭一邊喊一邊超車,差點撞翻抱著咖啡的教授,“抱歉教授!下次論文一定寫您的研究方向!”

等他沖進階梯教室時,講臺上的老教授正用粉筆在黑板上寫著“福柯與規訓社會”,粉筆灰簌簌地往下掉。全班同學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在他身上,像聚光燈打在舞臺中央的小丑。

“鄭蕭。”老教授推了推眼鏡,聲音平靜無波,“你創造了這學期的遲到新紀錄——五十一分鐘。”

鄭蕭站在門口,抱著書包,頭發凌亂,襯衫歪斜,臉上還帶著點沒擦干凈的藍莓汽水漬。他能感覺到后排傳來的憋笑聲,其中最響亮的那個,不用看也知道是唐納德。

“對不起,教授。”他低下頭,擺出標準的認錯姿勢,“昨晚趕論文,一不小心……”

“論文?”老教授挑了挑眉,“是那個關于中世紀監獄伙食的研究?”

“呃……是關于權力結構與空間布局的,教授。”

“哦。”老教授轉過身繼續寫板書,“找個位置坐下吧。下課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好的,謝謝教授!”鄭蕭如蒙大赦,貓著腰溜到最后一排,正好坐在唐納德旁邊。

“伙計,你這是去參加了什么派對?”唐納德湊過來,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英國口音里滿是戲謔,“還是被外星人綁架了?”

鄭蕭懶得理他,把書包往桌肚里一塞,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冰涼的桌面貼著滾燙的臉頰,舒服得他差點哼出聲。他閉著眼,腦子里全是喬伊昨晚幫他梳理邏輯線的樣子——她的投影在文獻堆里穿梭,把那些晦澀的理論拆成一個個簡單的比喻,比如把圓形監獄比作“上帝視角的監控攝像頭”,把權力滲透說成“給思想裝了定位系統”。

“要不是喬伊……”他喃喃自語,嘴角無意識地往上翹。

“喬伊?誰是喬伊?”唐納德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新認識的女孩?聽起來像個法國妞。”

鄭蕭沒力氣解釋,只是擺了擺手,把頭埋得更深了。沒過三秒鐘,均勻的呼吸聲就響了起來——他實在是太困了,連老教授講到“全景敞視主義”時提高的音量都沒能把他吵醒。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直到下課鈴響起,像重錘似的砸在他耳邊,鄭蕭才猛地抬起頭,口水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濕痕。他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看到同學們正收拾東西往外走,唐納德正拿著手機對著他拍照。

“刪掉!”鄭蕭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機。

“晚了,已經發群里了。”唐納德笑得像只偷腥的貓,“標題是‘被論文榨干的歷史系研究生現狀’。對了,教授讓你下課去找他,別忘了。”

鄭蕭哀嚎一聲,趴在桌子上裝死。去教授辦公室,無非是被教育一頓“研究生要端正態度”,順便被布置一堆額外的閱讀材料,他現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去不去?不去我幫你帶個話?”唐納德收拾著筆記本,漫不經心地問。

“帶什么話?說我被外星人綁架了,正在銀河系寫悔過書?”鄭蕭有氣無力地說。

“可以試試。”唐納德聳聳肩,“不過我覺得教授更可能相信你被水怪拐去當壓寨夫人。”

鄭蕭終于坐起來,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跟水怪有仇?”

“沒有,只是覺得那家伙比你的論文有意思。”唐納德把背包甩到肩上,“走了,去不去湖邊?今天天氣好,好多妹子在那邊曬太陽。”

“不去,我要回……回宿舍補覺。”鄭蕭差點把“監獄”兩個字說出來。他現在只想立刻回到那個懸浮椅上,再睡個天昏地暗,順便問問喬伊,愛麗絲有沒有又去買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睡什么睡!”唐納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氣大得像頭英國斗牛犬,“你看看你這黑眼圈,再睡就成熊貓了。得去曬曬太陽,看看美女,補充點維生素D和……嗯,好心情。”

鄭蕭被他拖著往外走,一路踉蹌,像個提線木偶。他試圖反抗,但通宵后的身體軟得像棉花糖,根本敵不過唐納德這頭精力旺盛的野獸。

“我真的很累……”

“累就對了,說明你還活著。”

“我論文剛寫完……”

“寫完了更該放松!難道你想變成只會啃書本的老古董?”

“我……”

“別我了,你看那邊!”唐納德突然停下腳步,指著不遠處的湖岸,“穿黃裙子的那個,法國交換生,上次跟你說過的。”

鄭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塞拉里斯大學的人工湖波光粼粼,岸邊的草坪上確實坐滿了人。穿比基尼的女生在玩飛盤,戴草帽的在看書,還有人鋪了野餐墊,上面擺著三明治和氣泡酒,一派歲月靜好的景象。

陽光灑在水面上,碎成一片金箔,風里帶著青草和水汽的味道。鄭蕭深吸一口氣,感覺緊繃的神經確實放松了些。也許唐納德說得對,偶爾摸魚也不是不行。

他正想開口說“就待十分鐘”,耳機里突然傳來喬伊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這在永遠鎮定的喬伊身上可是很少見的。

“先生,緊急通知。”

鄭蕭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怎么了,喬伊?”他對著領口的麥克風低聲問。

唐納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跟誰說話呢?”

鄭蕭沒理他,全神貫注地聽著喬伊的話。

“根據實時監測,您所在的位置——塞拉里斯大學人工湖區域,出現了異常能量波動。”喬伊的聲音清晰而冷靜,透過電流傳過來,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波動強度很低,但特征非常明顯……是異常體。”

鄭蕭的目光猛地掃過平靜的湖面,又看向岸邊那些嬉笑打鬧的學生,心臟突然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異常體?在這里?

他想起地圖上那些閃爍的紅點,想起愛麗絲的金色眼睛,想起喬伊提到過的《侏羅紀公園》里的恐龍和《十三號星期五》里的杰森。

在這片充滿陽光和笑聲的湖邊,藏著一個從異世界逃出來的“東西”?

鄭蕭的手心瞬間冒出了冷汗。他拉了拉唐納德的胳膊,聲音有點發顫:“喂,伙計,我們……是不是該換個地方?比如……圖書館?”

唐納德正忙著對那個穿黃裙子的法國女生拋媚眼,聞言不耐煩地擺擺手:“換什么換?這里多好。你看,那妹子在看我呢……”

他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就在這時,湖面突然泛起一陣奇怪的漣漪,不是風吹過的那種波紋,而是像水下有什么東西在攪動,一圈圈擴散開來,帶著點詭異的翠綠色。

鄭蕭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在離岸不遠的蘆葦叢里,有個小小的、滑溜溜的東西正探出頭來。

那東西大約有貓那么大,皮膚是半透明的綠色,像一塊浸在水里的翡翠;脖子細細的,頂著個三角形的腦袋,兩只圓溜溜的眼睛是純粹的黑色,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岸邊玩飛盤的人群。

最詭異的是它的背,順著脊椎的方向,長著一排小小的、像珊瑚似的凸起,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鄭蕭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瘋狂地冒出來:

這玩意兒……怎么那么像……尼斯湖水怪的幼崽?!

他猛地看向唐納德,發現這家伙還在對著法國女生傻笑,完全沒注意到湖面上的異常。

耳機里,喬伊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先生,能量波動確認。異常體類型初步判定為……湖棲類未知生物。危險等級:未知。建議立即疏散人群,并啟動一級緝捕預案。”

鄭蕭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干得快要冒煙。

疏散人群?緝捕?

他看看那個還在蘆葦叢里探頭探腦的小家伙,又看看岸邊渾然不覺的學生們,再想想自己這雙連擰瓶蓋都費勁的手……

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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