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人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答：做了讓自己后悔的決定。

問：那么哪個決定會讓人后悔？

答：每個決定。

就比如現在，魏文炳已經開始后悔了。

他媽的，那么好的機會，那么好的機會，自己怎么就沒抓住呢？

他恨不得扇自己倆嘴巴子。

畢竟自己要是重創(chuàng)那倆新人類，再控制住現場所有人，那這個城堡他就基本能控制住了。

不過他也就想了想。他其實也明白，單靠一場突擊，他根本控制不了這里所有人，更控制不了這個四處漏風的城堡。

一旦有人逃了出去，一定會走漏風聲。

可能是因為自己一心回到家的急迫。

可能是因為自覺自己是筑基期老祖的高傲感。

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歷盡千難萬險，結果找錯門的煩躁與落差。

他確實不如在九天十地冒險的時候冷靜了。

這實在是不應該。他深呼吸一口，希望能平靜下來。

最后，他還是什么也沒干，趁著所有人都在膜拜大號，化作黑霧鉆了出去。

來都來了，他必須把城堡摸個遍。

轉了一圈，魏文炳有些泄氣。

雖然沒有好消息，不過壞消息是，內城的防御顯然比外城要完備，他化成黑霧找了一圈，卻完全找不到一處缺漏。

只有幾個不足拳頭粗的排水道，想鉆進去，實在是不現實，哪怕是這種狀態(tài)。

看來只能硬跳過去了。

沒辦法，他只能找環(huán)顧四周，最終選定了一段被陰影籠罩的城墻死角——那里既遠離人群，又避開了城門樓上的機槍射界。

靈力在經脈中流轉，緩緩匯聚到足踝。

他屈膝蓄力，鞋底在水泥地上碾出細碎的裂紋。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嗖~”聲，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拔地而起。

夜風呼嘯著掠過耳畔，城墻粗糙的磚石在掌心摩擦著。

魏文炳像只壁虎般貼在墻頭，筑基期的五感全開：墻上四個醉醺醺的衛(wèi)兵正倚著墻根分食玩骰子；左側三十步外的哨塔里，守衛(wèi)的腦袋正一點一點打著瞌睡；而遠處內城的鐵門處，隱約傳來爭執(zhí)的聲音。

幾乎沒有被發(fā)現的可能。

他腰腹發(fā)力，整個人如鯉魚打挺般翻上墻垛。

腳尖剛沾到城墻磚石，他便如一陣風般掠向哨樓。

僅用三息，他已閃到哨樓木門前。

透過門縫，可見守衛(wèi)正仰靠在墻角上打盹，眼睛上蓋著一塊油膩膩的臟布，露出滿是胡茬的下巴。

魏文炳指尖凝聚一縷森寒靈力，輕輕點在生銹的門閂上。

霜白色的冰晶立刻沿著金屬表面蔓延，將銹蝕的部件凍得脆化。

他手腕微微一轉，包裹著靈力的指頭憑空劃過，門閂悄無聲息地斷成兩截。

不過他并未急著推門，而是先屈指彈出一縷靈氣，裹住三個銹跡斑斑的合頁。

靈力滲透進金屬的每一個孔隙，暫時將合頁之間的縫隙填補好。做完這些，他才用掌心緩緩抵住木門，以最輕微的力道試探著推動——

“吱牛~”

擔憂的刺耳聲響并未出現。包裹合頁的靈力完美吸收了金屬摩擦的震動，整扇門輕巧地打開。

魏文炳閃身進去，借著哨塔內昏暗的油燈光亮，目光掃過守衛(wèi)身邊膝上那支刻滿劃痕的老式步槍和腰間的一包子彈。

那應該是一支類似影視劇中能看到的那種打一發(fā)拉一下的步槍，只是更短一些，看著也更粗糙，應該是審判日后仿制的。

據說審判日之前留存的精制武器被稱為圣遺物，有價無市。

看著守衛(wèi)睡得那么沉，魏文炳難免升起一絲貪念。

他倒不是特別中意，或者需要這一支槍。

可他還是想親身試試，子彈的自身動能有多少、殺傷力如何，他的靈力能擋住多少子彈。

提前知道這些數據或許哪天能救命。

況且以他的本事，悄無聲息地盜走這把槍應該不是難事。

就算第二天守衛(wèi)醒了，會以為發(fā)生了什么？

有內部人員監(jiān)守自盜，偷了他的槍。

還是有外人扒過四五米高的城墻，無聲無息地闖進來，把他的槍拿走了？

第二個別說說著，聽著都離譜。

人一旦下了決定，貪念就會無限膨脹。

魏文炳一邊仔細打量著守衛(wèi)的神色，一邊伸出手指頭，塞入槍管中。

手指隨著胳膊抬升，輕輕地拉起槍支離開守衛(wèi)的腿部。

可守衛(wèi)只是扭動了一下，砸吧了兩下嘴，鼾聲反而更響了。

魏文炳剛松一口氣，又立馬覺得不對。

正常打呼嚕有這么響嗎？

“你醒了，是嗎？”

守衛(wèi)的鼾聲依舊，但魏文炳的神識能清晰捕捉到——眼瞼的抽搐、慌亂的心跳，以及更明顯的，那來自靈魂中透出的恐懼。

“原來沒醒嗎？“魏文炳點點頭，左手卻如閃電般扣住守衛(wèi)天靈蓋。

搜魂術瞬間爆發(fā)。

守衛(wèi)驚恐的雙眼驟然睜大。偽裝也在劇痛中崩潰，喉嚨里剛擠出半聲慘叫就被靈力封住。

魏文炳眉頭微皺，自己不想殺人，也不能讓他活著。

干脆先用搜神術在守衛(wèi)的腦子里面翻攪了兩遍，再用精神力直接沖擊他的意識。

守衛(wèi)的眼球在眼眶里劇烈顫動，嘴角溢出白沫，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嘎嘎”聲，然后身體猛地繃直，又像斷線木偶般癱軟下去。

這一套下去，人雖然沒死，但肯定是變成白癡了。

不過本著小心地原則，魏文炳拉開他的眼皮想要檢查一下。

原本泛著恐懼的眼睛此刻已經變得空洞無神，涎水順著歪斜的嘴角滴落。這具軀體里已經只剩下一具空殼。

魏文炳松開手，守衛(wèi)的腦袋“咚“地磕在墻壁上，口中發(fā)出呆滯的“嗬嗬“聲。

魏文炳眼前也一陣陣發(fā)白，太陽穴突突突直跳，直接使用精神力進行攻擊所帶來的消耗，比他預料的高很多。

他踉蹌著扶住墻，緩緩地靠過去，背脊貼著冰涼的墻面緩緩跌坐在地上。

雖然他是堂堂筑基老祖，但到底不算超凡脫俗，精神力也耐不住這么揮霍。

他大口喘著氣，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現在可以說是他最疲弱的時刻，要是真進來一個人他肯定是得被發(fā)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