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總兵黃得功
- 高危職業:我在明末當太子
- 上官二娃
- 2054字
- 2025-08-04 18:22:05
衙役們聽得命令,鐵鏈嘩啦作響,左右各撲上一人扣住朱宋肩胛。
牛筋靴底在青磚蹭出兩道灰痕,眼看就要被拖至堂前影壁處。
宋安面色如紙般慘白,掙得麻繩在腕間磨出血珠:
“府尊明察,小人冤枉啊!”
分尊卑是吧?
朱慈烺突然旋身震開衙役鉗制,厲喝如裂帛:
“府尊且慢!”
滿堂鐵鏈曳地聲戛然而止。
檐外鐵馬猶在晃蕩,卻襯得堂內死寂。
“恩師黃總兵現掌廬州軍門,腰懸御賜金令箭。”
朱慈烺迎著穿堂風挺直脊梁,余光瞥見梁上蛛網簌簌顫動,
“今日這頓殺威棒打下去,他日軍門問起學生傷勢......”
“且住!”
朱慈烺話未說完,張炳昌霍然起身,手中折扇“啪”地一下停在半空。
他目光如炬,將朱慈烺從發頂到鞋尖一寸寸剜了個透,
“爾與靖南伯有何淵源?”
懸停的扇面輕搖間,青袍前襟已洇開一片冷汗。
此策果然有效。
黃得功是何許人也?
那可是朝廷欽封的靖南伯,
手握重兵,實實在在是廬州府的掌權者,跺跺腳江淮都要震三震。
莫說小小知府,便是鳳陽總督見了他也要禮讓三分。
朱慈烺垂目掃過腕間血痕,聲音卻穩如靜潭:
“末學蒙靖南伯收錄門墻,還望府尊念及恩師情面,寬宥一二。”
檐角鐵馬叮當亂響間,張元搶步上前,袍擺帶起案頭文卷翻動:
“府尊大人,這廝滿口胡柴,分明是攀附權貴妄圖脫罪,萬不可中了他的奸計!”
“如此說來,倒真是巧了。”
張炳昌折扇“唰“地收攏,
“靖南伯此刻正在西花廳與本官議糧餉。”
“若真錯打了自家人,日后可不好向靖南伯交代。”
言罷,他手腕一抖將折扇甩向窗臺,轉頭對師爺道:
“速去請靖南伯!”
“本官倒要看看,此子是否真與靖南伯有師徒之誼。”
師爺躬身領命,皂靴踏過青磚的碎響漸漸隱入回廊深處。
日影從雕花窗欞斜斜爬過一寸,正落在知府張炳昌摩挲折扇的虎口上。
廳外忽有風卷過。
朱慈烺瞥向廊外,石榴樹猩紅花瓣簌簌而落。
驚起三五只灰雀撲棱棱掠過廡殿頂,恰在此時,石階盡頭傳來鐵甲鏗鏘之聲。
師爺疾步趨入時險些被朱紅門檻絆了袍角,他倉皇扶正方巾,喘著粗氣朝公堂內唱道:
“稟府尊——靖南伯到!”
唱喝聲未落,七尺壯漢已跨過二尺高門檻。
玄鐵山文甲映著正午驕陽,晃得堂前“肅靜“牌位泛起冷光。
但見此人雙頰虬須倒豎如鋼針,濃眉壓著一對豹眼,
腰間御賜獅首雁翎刀隨步伐輕振,鞘口金鈴清越作響。
兩名持鏨金虎頭矛的親兵緊隨其后。
朱慈烺瞳仁猛顫,那虬須環眼、鐵甲鏗鏘的威勢,
竟與民間年畫里,踏碎長坂橋的猛張飛,破紙而出一般!
師爺踉蹌搶上前來,顫巍巍的手指向朱慈烺:
“伯爺!便是此子聲稱是您門下!”
那形似張飛的虬髯大將,正是江北四鎮之一的廬州守將黃得功。
崇禎十六年,其率部擊潰叛投李自成的保定總兵劉超,以此戰功獲封靖南伯。
鐵甲鱗片刮過青磚的銳響刺痛耳膜,朱慈烺后頸寒毛炸起。
黃得功腰間刀柄擦著他額角掠過,銅銹混著血腥味的殺氣凝成實質。
那刀柄吞口處赫然鏨著“崇禎御賜“四個陰文,磨損的鎏金紋路間還嵌著暗紅血痂。
“哦?”
他豹眼倏地睜圓,虬須叢中射出兩道利刃似的目光,生生將朱慈烺釘在原地:
“你是何人?為何冒充本帥的學生?”
甲葉鏗鏘聲中,他突前兩步逼至階前,
“本帥一生征戰沙場,大字不識一個,何曾有過門生啊?”
言罷,仰頭大笑,聲如洪鐘。
震得廳內眾人耳膜發顫,震得衙役手中水火棍微微發顫。
宋安聽聞此言,驚愕不已,雙目瞬間瞪大,難以置信地望向朱慈烺。
枯唇顫抖似要迸出詰問:
「先前不是稱黃得功是恩師嗎?如今這般情形又作何解?」
朱慈烺心中一驚,倒是忘了這一茬。
【明史確有記載:“得功粗猛不識文義”。】
張炳昌堆起笑臉推了推師爺,楠木圈椅立刻架到黃得功身后。
鐵塔般的身形落座時壓得椅子吱呀作響,目光如鐵鉗般鉗住朱慈烺,
“說!”
甲胄鱗片嘩嘩碰撞,
“為何假冒本帥門生?如實招來,或許還能免受皮肉之苦。”
張炳昌縮著脖子諂笑:
“伯爺英明!”
“下官初見此子便覺蹊蹺,果然要勞靖南伯法眼,伯爺虎目如炬,這等宵小豈能瞞天過海?”
朱慈烺迎著刀鋒般的目光略略側身,鎮定地說道:
“學生縱有天大膽子,也不敢在恩師帳前扯謊。”
“只是恩師平日里事務繁忙,貴人多忘事,一時未憶起在下,亦是常情。”
他微微仰頭,脖頸挺直,
“恩師這般對待門生,傳出去豈不寒了江淮士子之心?”
黃得功“嚯”地站起身來,仿若小山一般,瞇眼逼近朱慈烺:
“既稱門生,可知崇禎十四年本帥在潛山破張獻忠時,穿的何種甲胄?”
“門生“二字炸響的剎那,黃得功拇指重重碾過刀柄刻痕。
朱慈烺清晰看見那粗糲指腹在“禎“字凹槽里反復摩挲,
這是武將對君王條件反射的忠誠,亦是殺人前的習慣動作。
檐角鐵馬突然噤聲,滿堂只余甲葉隨呼吸起伏的細碎錚鳴。
朱慈烺目光掃過黃得功玄鐵山文甲上的貔貅吞肩獸,朗聲道:
“彼時將軍披三重鐵鱗札甲,右臂銅護腕刻有虎頭紋。”
“哦?”
黃得功虬須微顫,這細節正是他當年夜襲張獻忠糧道時的裝扮,
“那夜本帥斬敵幾何?”
“陣斬二十七人,生擒馬武,箭瘡迸裂猶持矛追敵三里....”
朱慈烺應答如流,公堂內浮塵在斜照中凝滯。
黃得功粗糲的指節在甲胄護腕上叩出悶響,微微頷首。
宋安灰敗的臉上泛起一絲血色,干裂的嘴唇翕動著綻開半抹笑意。
“可知去歲打劉超時,本帥的先鋒營列的是幾疊陣?”
黃得功突然前傾,甲葉瀑布般傾瀉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