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龜與餌
- 大明第三帝國:從歐洲歸來開始
- 未來再無我
- 2068字
- 2025-08-06 21:46:30
誓師大會的余溫,尚未從校場上空完全散去,一股肅殺之氣便已籠罩了安平港外的中軍大帳。
帳內,燭火將巨大的沙盤和墻壁上懸掛的堪輿圖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氣中彌漫著皮革、油燈和硝煙的混合氣息,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面。
長條形的作戰會議桌兩側,大明新朝的核心軍事班底首次齊聚一堂。
定王朱慈炯端坐主位,神情平靜。
大會帶來的高昂士氣,是給士兵們看的“面子”。
而此刻,這場會議要商討的,才是決定數萬人生死的“里子”。
“諸位,”陳永華率先起身,向眾人團團一揖,打破了沉默。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林虎此獠雖死不足惜,但他帶走的,卻是我軍攻取泉州的整個作戰方略。
施瑯絕非庸才,他此刻必然已在泉州沿岸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我軍一頭撞進去。
原先的計劃,已斷不可行。”
“怕他個鳥!”性如烈火的馮錫范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甕聲甕氣地道,
“他知道又如何?我軍有殿下的神兵利器,船堅炮利,管他什么天羅地網,直接用大炮給他轟開!
末將愿為先鋒,三日之內,必將殿下的大旗插上泉州城頭!”
“馮將軍勇則勇矣,但此言差矣。”
馬信搖了搖頭,他更加沉穩,他看了一眼主位的朱慈炯,沉聲道,
“我軍的優勢在于海戰與火器之精,而非攻城拔寨的人命消耗。
施瑯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擺出鐵桶陣。
我等若強攻,即便能勝,要白白送掉多少條兄弟的性命?
以我之長,攻敵之短,方為上策。”
馬信的話,讓帳內一眾頭腦發熱的將領都冷靜了下來。他們可以不怕死,但不能讓自己的弟兄白白去死。
陳永華見狀,再次開口,提出了自己的方案:“既然強攻泉州已成死局,我等何不另辟蹊徑?”
他走到堪輿圖前,手指緩緩南移,最終落在了廣東沿海。
“福建已是銅墻鐵壁,但廣東沿海,或許大有可為!
廣東之地,自來便是我大明忠貞義士活躍之所,天地會等反清堂口根基深厚。
我軍若能以雷霆之勢,直擊廣州,再聯絡本地義士里應外合,必能一舉拿下此南國重鎮!
屆時,我等便可據兩廣之地,與福建之敵東西對峙,成犄角之勢,天下大局,亦可盤活!”
這個“聲東擊西”的計劃,讓在場大部分將領眼前一亮,紛紛點頭稱是,認為此計甚妙。
然而,朱慈炯卻輕輕搖了搖頭。
他等到眾人議論聲漸息,才平靜地開口:“復甫先生此計,看似精妙,但在我看來,終究有些缺陷。”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朱慈炯起身,走到地圖前,指著臺灣與廣州之間的那片廣闊海域:“臺灣與廣州,相隔千里。
我軍若要傾主力南下,則艦隊遠航,人困馬乏,補給線過長,此其一。
其二,也是最致命的一點。
我軍主力盡出,則臺灣大本營必定空虛。施瑯雖不敢在海上與我決戰,但他若得到消息,傾福建水師之力,趁虛偷襲我臺灣老巢,又該如何?”
他環視眾人,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臺灣是我等伐清的根基,是我們的船廠、兵工廠、科學院所在。若根基被毀,則我等即便拿下廣州,亦成了無根的浮萍,早晚必為清軍所困死。”
一席話,如冷水潑頭,讓帳內剛剛活躍起來的氣氛瞬間冷卻,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強攻不行,繞道亦不行。
難道,他們這支凝聚了新舊時代最強力量的無敵之師,竟要被施瑯這一招“縮頭烏龜”的戰術,活活憋死在臺灣島上嗎?
“呵呵……”
一陣低沉的笑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是鄭成功。
這位在海上縱橫了一生的梟雄,眼中非但沒有沮喪,反而燃燒起一股獵人見到狡猾獵物時的興奮火焰。
“我有一法,請諸位靜聽”鄭成功指著地圖,
“這施瑯,不過就是想學烏龜,把頭、手、腳全都縮進殼里,讓我們無從下口”
“但是眾所周知,”他緩緩踱步,聲音變得沉穩而充滿算計,“對付烏龜,根本不需要去砸它的殼。
最聰明的辦法,是用一塊最鮮美的肉,在它面前晃悠,引得它自己把腦袋給伸出來。等它伸長了脖子,我等再手起刀落,一刀斬斷!”
陳永華目光一閃,瞬間領悟:“國姓爺的意思是……誘敵?”
“不錯!”鄭成功猛地一拍桌案,眼中精光四射,“復甫先生剛才的計策,未必不能用。
他順著陳永華的思路,用一種更具侵略性的方式,重新組合了起來。
鄭成功指著地圖,眼中閃爍著老獵手般狡詐而自信的光芒,他繼續說道:“我們派出部分大船、散播消息以作疑兵,做出南下廣州的架勢。
這些船不必真正攻城,只要樣子看著唬人,讓施瑯以為我們轉變了戰略方針,不走福建登陸。”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施瑯此人,我知之甚深。
他為人多疑而又極度自負,野心極大。他見我軍主力南下,他會認為我等懼怕他福建的鐵桶陣,不敢硬碰,只能去捏廣東這個‘軟柿子’。”
“我軍主力既已去往廣州,臺灣必定空虛!眼看臺灣這座天大的功勞唾手可得,他豈能不心動?
退一步來講,即便他自己不動,他手下那些急于邀功的將領,京城里那些不懂海戰的滿洲王爺,也必定會催促他出兵!
鄭成功的手指,在地圖上臺灣與福建之間,重重一劃!
“只要他施瑯的艦隊敢離開岸防炮臺的掩護,駛入這片海峽。
那便是烏龜露出了腦袋!到那時……”他的聲音陡然壓低,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機,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向沉穩的陳永華卻皺起了眉頭,提出了異議:“此計雖妙,但我還有一憂。
施瑯此人絕非庸才,性格多疑,我們要怎樣才能讓他信服我軍主力已出。
若是偽裝的不像,只怕他一眼便能看穿此乃疑兵之計,斷然不會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