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波剛把蔣思思直播的復購率報表存檔，人事專員就領著個身影進來，語氣里帶著熟稔的熱絡：“曉波，這是張曉芳，張姐的女兒，來咱們部門實習，你多帶帶。”

門口的姑娘約莫163cm，穿件藕粉色雪紡衫，牛仔褲包裹的腿又直又勻。她生得確實精致，眉峰比蔣思思的更銳些，眼尾微微上挑，笑起來時眼波流轉，倒有幾分古典美人的韻致；鼻尖小巧挺翹，唇線清晰的嘴角總含著半分笑意，雖不及蔣思思那種清透如水的驚艷，卻也是人群里出類拔萃的類型。

“林學長好。”張曉芳遞來杯熱拿鐵，指尖涂著裸粉色甲油，“我媽總念叨你，說你是部門最靠譜的前輩。”她說話時，馬尾辮隨著動作輕輕晃，發尾的碎鉆發繩在日光燈下閃著細光。

林曉波接過咖啡的瞬間，腦海里突然閃過張姐邀請他一起在茶水間說的話：“曉波啊，我家曉芳跟你一樣，就喜歡泡圖書館，你們肯定合得來。”那時張姐把女兒的照片塞給他看，屏幕里的姑娘穿著白 T恤站在櫻花樹下，笑起來的梨渦和此刻重合。他更想起，正是那次“介紹對象”后沒多久，張姐就特意讓張曉芳報了《非誠勿擾》——他在候場時遠遠見過她一次，穿著亮片裙站在 23號座位，在一眾濃妝艷抹里，她素凈的打扮反而讓人印象深刻，只是那時他滿心都是尋找蔣思思的影子，沒再多看。

“不用叫學長，叫我曉波就行。”他指了指對面的空位，“先熟悉下直播數據報表，有不懂的隨時問。”

蔣思思收到林曉波發來的“張姐女兒來實習了”時，正在打包周家村的橘子樣品。點開照片，張曉芳正低頭核對著文件，陽光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上，投下小扇子似的陰影。順手點開對方朋友圈，最新一條是今早發的：“向優秀的人看齊～”配圖里，她站在林曉波工位旁請教問題，角度找得巧妙，兩人的肩膀在鏡頭里挨得很近。

下午改直播策劃，張曉芳抱著筆記本湊過來，發間的梔子花香漫過來：“學長，這個轉化率模型我不太懂……”話音未落，她手里的拿鐵突然傾斜，褐色液體濺在林曉波的白襯衫上，暈出片醒目的斑。“哎呀！對不起！”她慌忙抽紙巾去擦，指腹若有似無地蹭過他的胸口，“都怪我毛手毛腳的，我媽總說你最寶貝這件襯衫了。”

林曉波往后撤了撤，接過紙巾自己擦拭：“沒事。”他想起昨晚蔣思思幫他熨襯衫時，指尖在領口打了個小巧的結，說“這樣顯得精神”，此刻那片污漬像塊刺眼的補丁，心里莫名有些發悶。

加班到九點，張曉芳抱著策劃案站在電梯口，指尖絞著帆布包帶：“學長，我家那片路燈壞了，我媽說……讓你順路送我到地鐵口。”她抬頭時，眼里的期待像揉碎的星光，“她說你最讓人放心了。”

林曉波剛要點頭，手機就震了，是蔣思思發來的視頻請求。屏幕里，她舉著串黃澄澄的橘子笑：“周家村的老張硬塞的，等你回來吃。”他對著鏡頭揚了揚手里的策劃案：“馬上回，張姐女兒怕黑，我送她到地鐵口，已經跟張姐說過了。”

蔣思思掛了視頻，指尖在張曉芳的朋友圈停留很久。她想起非誠勿擾的后臺，兩人挨著補妝時聊過幾句——那時張曉芳站在23號機位旁，笑著說“24號姐姐你的梧桐葉發飾真特別”，散場時互加了微信，說是“以后常聯系”。此刻看著那張“向優秀的人看齊”的配圖，突然覺得那些過往的親近，都裹著層說不清的刻意。

地鐵口的風帶著涼意。張曉芳突然踮腳幫林曉波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領帶，指尖帶著點若有似無的香水味：“學長，其實我……”

“早點回去吧，張姐該擔心了。”林曉波后退半步，拉開距離，指了指手機上和蔣思思的聊天界面，“她還等著我吃橘子呢。”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很干脆，沒看見張曉芳攥緊的拳頭——從母親拿著林曉波的照片說“這小伙子踏實”，到非誠勿擾舞臺上遠遠看見他望著24號座位時眼里的光，她就沒放下過這顆心。母親說“去他部門實習，近水樓臺先得月”時，她明知他有女朋友，卻還是抱著點僥幸：感情的事，總要爭過才甘心。

回到出租屋時，蔣思思正把橘子剝成瓣。林曉波脫下沾了咖啡漬的襯衫，剛要扔進臟衣籃，就被她攔住：“我來洗吧，用小蘇打能洗掉。”她低頭浸泡襯衫的樣子很認真，發尾的梧桐葉掃過他手背，“張姐特意讓女兒來實習，是不是……”

“張姐說讓她多學東西。”林曉波從身后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發頂，“你放心，我心里有數。”窗外的月光落在泡著襯衫的水盆里，泛著細碎的銀輝，像在說有些界限，從來不需要刻意劃清，因為心里的位置，早就被一個人占滿了。

而張曉芳的朋友圈，在深夜多了條僅自己可見的動態：“慢慢來，總會看到的。”配圖是今天不小心蹭到咖啡漬的襯衫照片，她盯著屏幕里林曉波的身影，突然覺得母親說的對——有些機會，總要自己伸手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