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安排事情起來雷厲風行。
也許是早有謀劃,就等著白鳥央真說一聲yes,或者就是他動用了昭和老男人的門路,總之電臺和報刊的記者來的很快。
只是……
一冊庵算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出版社,拿得出手的作家滿打滿算也不夠一只手數(shù)的。
然而這次他們卻拿出了很多出版社都不敢說的主題。
“拯救這一代”
這個主題說大很大,至于說小,根本小不了。
在混沌黑暗的年代當中,沒有人會站出來去說拯救。
比起說兩句話或者是寫兩本書就可以拯救來講,讓他們?nèi)ニ啦攀亲罡咀钔纯斓奶幚矸绞健?
所以在接到這個采訪要求的時候,幾乎沒有人不好奇,也沒有人愿意相信。
在沒有用詞方面廣告法限制的日本,你把世界第一拓印在你的商品上,沒有人會說你不對。
這也就導致了大部分公司在做產(chǎn)品宣發(fā)的時候,往往都會夸大其詞。
所以消費者除開喜聞樂見的看各大公司吹牛之外,讓他們自己去買,那是一個不相信。
來的記者一看就是年輕面孔,在九井小姐看來,多半也是和白鳥一樣剛畢業(yè)在社會上沉淪的年輕一代。
只是白鳥算是已經(jīng)擺脫了大半個黑暗時代獨有的晦氣,眼前這幾個……多多少少有一種郁郁不得志的感覺。
白鳥央真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擅長交際并且八卦的九井小姐就已經(jīng)搶先開口。
“來的這么早?”她說話之間遞上去兩杯水,隨后示意他們先坐下再說。
“這段時間年輕的學生們都過得并不舒服,就像是你們后面的那個年輕人一樣。”
來的幾位記者隨著九井的視線轉(zhuǎn)過去,看到了端坐在自己工位上的白鳥。
白鳥央真朝著他們點點頭,算是見過。
“他也是剛畢業(yè)的?”
幾個實習記者們見到同齡人,話多了一些,再加上九井小姐長得又是很漂亮。
誰不愿意和漂亮姐姐聊天呢?
“對,我們出版社剛來的實習編輯。”
“那可真危險。”一個記者感嘆了一聲。
“危險指的是?”
“我們公司目前不敢保證我們每個人都轉(zhuǎn)正。
淘汰率甚至都要超過我們上大學時候的校內(nèi)考。
不知道你們出版社……”
九井小姐哦了一聲,隨后她也是跟著一起宣泄負面情緒。
“我們也是,實習編輯轉(zhuǎn)正也得看社長的意思。
至于社長的意思就得看這個社會的意思了。
總之大家都過得不好。
也辛苦你們跑來跑去。”
九井小姐三言兩語直接就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沒事,你們可以休息一會。
我們這里的辦事節(jié)奏并不快。
要知道快的話會放過很多錯別字以及語法錯誤。
再加上我們社長這會也有事情。
白鳥!白鳥!”
白鳥央真一直讓自己處于一個伏案的狀態(tài)當中,動不動就會翻翻書或者是找點其他的東西,總之這一切都試著讓自己在別人眼里看來很忙。
聽到九井小姐的呼喚,央真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里的東西。
“你們可以聊聊,都是剛畢業(yè)的,相信你們之間會有很多的話題。”
九井小姐很熱情地促使他們之間聊天。
雖然不清楚九井小姐到底想要干什么,不過有這么好的摸魚時間,白鳥央真還是很熟絡(luò)的和這幾位記者攀談起來。
央真覺得現(xiàn)在聊熟絡(luò)之后,也許會對后面的采訪有用。
而事實確實如同九井小姐說的那樣,同齡人之間是不缺話題的,而尤其都是剛剛進入社會飽受毒打的年輕人之間。
他們很快熟絡(luò)了起來。
隨后一個記者好奇心起來了,隨后就問白鳥央真:“這一次的采訪是為了新書造勢吧?”
白鳥央真遲疑了一下,他并不知道這個事情能不能說,不過在看到九井小姐點頭之后,他有了承認的的底氣。
“其實現(xiàn)在很多出版社都太不會用這個方法。”
“是有什么原因嗎?”白鳥心里咯噔了一下,難道昭和男人的方法已經(jīng)過時了?
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記者擺擺手,“倒不是說不能用,只是這樣宣發(fā)的話投入的成本會很多。
尤其是萬一后續(xù)沒有什么收益,往往都會造成很大的虧空。
所以不得不說貴社很看重這位即將發(fā)新書的作家。
光是這次宣發(fā)就已經(jīng)大動干戈了。
往往都是那些名家會采用的手段……”
“是啊!”
還沒等白鳥央真說話,這幾個人就已經(jīng)自顧自的呼應上了。
“但是如果說宣發(fā)效果好,并且書的質(zhì)量過硬,沒準還真的能夠活出屬于自己的道路。”
“是啊,只是這些事情對于我們來講就有點過于遙遠了。”
最為惆悵的那個記者指著自己,“我們,一群實習記者”,隨后他又指向了白鳥,“你也是一個實習編輯。”
他露出了一個苦笑,苦笑當中滿是無奈還有惆悵:“對于我們來講,與其去想這些事情,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可以讓自己不餓死。
那些作家真的是有才華,真該死啊!
你說對吧。”
白鳥央真知道他是看著自己說的,只是總覺得跟著他一起吐槽自己該死有些不太好。
這個時候九井小姐在憋笑。
這也是頭一次央真發(fā)現(xiàn)九井佑香其實肚子里面滿是壞水。
幾個人又是湊在一起聊了很久,由最開始的抱怨進展到各處抨擊。
說好聽一點叫做抨擊,說難聽一點就是完完全全的叱罵。
而等下即將接受采訪的那個作家,在他們心中老早就是可惡的成功人士,不會受到黑暗時代連累的幸運兒,被罵的最狠。
這樣的一種批判一直持續(xù)到了遠藤社長走出辦公室才結(jié)束。
看到社長,眾人紛紛起身問好。
“沒想到到的這么早。”
“應該的應該的。”
“啊,白鳥已經(jīng)和他們聊上了啊。
那正好,待會采訪起來會很棒了,看著都已經(jīng)省去互相了解的時間了。”
遠藤社長很是熱烈地開始做起介紹。
“這位就是你們待會要采訪的對象,《鐵道員》的作者,白鳥央真。”
其實白鳥央真覺得社長的介紹并不是很精準。
準確來講,應該是在剛才那段時間被抨擊最多的人,白鳥央真。
結(jié)果其實很顯而易見。
當遠藤社長做完介紹,九井小姐笑的直不起身子的同時,那幾位記者的臉色唰的一下垮掉了一半。
白鳥央真覺得,下一秒他們很有可能會掐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