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眉頭微蹙：“什么事？慌慌張張的。”

“是…是那個俄國客人！安德烈先生！他又來了！”

“露西姐過去了，結果…結果那俄國佬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俄語臭罵！”

“她一句都聽不懂，急得快哭了！”

“那俄國佬還砸杯子！感覺要把包廂拆了！”

“經理臉色鐵青，讓我趕緊把你找去！”

侍者語速飛快，顯然嚇得不輕。

林嘯聽完，非但沒有緊張，嘴角反而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勾勒出一個充滿玩味和把握的笑容。

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

他剛才還在想如何破局露西和領班劉明輝的封鎖。

這不，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

而且還是以如此戲劇化的方式。

這“現世報”來得也太及時了！

奧利給！

“知道了。”

林嘯應了一聲，迅速收斂笑容，恢復成那個沉穩的侍者。

他轉頭對還處于巨大沖擊和茫然中的柳小蝶快速說道：“計劃的事，晚點細談，現在跟我去滅火。”

“啊？我…我也去？”柳小蝶難以置信。

林淵意味深長地看了柳小蝶一眼，平靜道：“你忘了昨晚咱們的默契配合嗎？少了你，安德烈先生若是不滿意怎么辦？”

柳小蝶嘴角抽抽。

她秒懂林嘯的意思。

其實哪里是白俄人需要她，而是少了她，林嘯就不好坑錢了。

泥足深陷了！

不過也好，因為和林嘯配合，能賺大把銀子。

她只求每次都能平安度過，千萬千萬別出事。

“愣著干嘛？走啊。”

林嘯催了一句，轉身對那報信的侍者點點頭：“帶路。”

柳小蝶趕忙緊隨其后。

片刻后，兩人抵達包廂門口。

伏爾加包廂門口已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侍者和舞女，里面傳來安德烈暴躁的俄語咆哮和東西碎裂的聲音。

露西站在門口，臉色煞白，眼圈通紅。

精心打理的發髻有些散亂，正手足無措地對著臉色陰沉的陳金奎解釋著什么。

她旁邊站著一位身著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垂頭喪氣，顯然也沒少被罵。

林嘯分開人群，無視了露西投來的復雜目光和疑似劉明輝的中年男子，徑直走到陳金奎面前，微微躬身：“金爺，我來了。”

陳金奎看到林嘯，像是看到了救星。

可當他看到林嘯身后低著頭的柳小蝶，微微蹙起眉頭：“她怎么也來了？”

林嘯從容應付：“安德烈先生對她印象不錯，我擔心他對其他女孩不滿意，就自作主張把她帶來了。”

事態緊急，陳金奎終究沒說什么，沒好氣地低吼道：“行吧，快進去搞定他！媽勒個巴子，這死鬼佬若不是有皮埃爾護著，老子真想一槍崩了他。”

林嘯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示意柳小蝶門口候著。

然后從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侍者服的領口，推開了那扇充斥著怒火的包廂門。

包廂內。

安德烈如同一頭發怒的棕熊，正對著一個露西安排的舞女怒吼，地上散落著酒杯碎片。

“彼得羅維奇先生！”

林嘯朗聲開口，臉上掛著恰到好處仿佛見到老友般的笑容，“真抱歉，讓您久等了！聽說您今夜又來捧場，我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是昨天的‘燃料’不夠勁，還是想念老朋友了？”

安德烈猛地轉過頭，看到林嘯的瞬間，眼中的狂暴瞬間被驚喜取代。

他張開雙臂，帶著濃重的酒氣，用俄語大聲吼道：“林，你特么終于來了！快給我來一杯昨天那個‘純粹與力量’…還有，把這個只會發抖的木頭給我弄走，我要你陪我喝酒！現在！馬上！”

包廂外，氣氛凝固。

劉明輝和露西聽著里面瞬間平息的怒吼和安德烈那難得爽朗的笑聲，臉色變得極其精彩。

露西死死咬著下唇，精心涂抹的唇膏被咬出一道深痕，鮮艷得刺眼。

她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精心維持的驕傲被撕得粉碎，只剩下被當眾羞辱的難堪和對林嘯的刻骨嫉恨。

又是他！

憑什么每次都是他！

劉明輝則瞇著他那雙精明的三角眼，死死盯著緊閉的包廂門，眼神閃爍不定。

驚疑、惱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在翻騰。

這個叫林嘯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來路？

露西不是說只是個走了狗屎運的小癟三嗎？

怎么連安德烈這種難纏的俄國佬都對他言聽計從？

只有柳小蝶低著頭，縮在人群邊緣，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像只受驚的小鵪鶉，不安地揉捏著自己的衣角。

仿佛心中只有一種咒語“你們沒看到我，都沒看到我……”

然而，就在她瑟瑟不安不知所措時，“吱呀”一聲，包廂門打開了。

柳小蝶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猛地抬眸，正對上林嘯探出來的身影。

那雙深邃平靜的眼睛，此刻如同定海神針，瞬間讓她慌亂的心安定下來。

緊接著，一個此前露西安排的和柳小蝶年紀相仿，姿色卻明顯遜色一籌的女孩捂著臉，抽抽噎噎地從里面跑了出來，臉上掛滿淚痕。

林嘯的目光直接越過臉色鐵青的劉明輝和露西，落在柳小蝶身上，臉上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溫和笑容。

他對陳金奎說道：“金爺，安德烈先生覺得剛才那位姑娘不太合心意，鬧了點小誤會，他點名要小蝶進去陪酒，您看…方便嗎？”

可這話在露西和劉明輝聽來，卻是赤裸裸的打臉！

露西的臉色瞬間由白轉青，身體晃了晃，看向柳小蝶的眼神充滿了怨毒。

憑什么？

憑什么連柳小蝶這種小透明都能踩到她頭上？

還是被那個俄國佬點名要的！

劉明輝更是眼皮狂跳，額角青筋都暴了出來。

他安排的人被趕出來，林嘯帶來的人被點名進去！

這不僅是打他的臉，更是把他那點徇私的小心思暴露在陳金奎眼皮底下！

陳金奎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那個哭泣跑開的女孩，又看了一眼瞬間成為焦點的柳小蝶。

最后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狠狠剜在劉明輝臉上！

“還愣著干什么？”

陳金奎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對劉明輝說的，“客人點名要誰，就讓誰進去！這點規矩還要我教你？”

“是…是！金爺！”

劉明輝一個激靈，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他哪敢有半點猶豫，慌忙對著還有些發懵的柳小蝶低吼道：“柳小蝶！還不快進去？伺候好安德烈先生！要是再出岔子，我扒了你的皮！”

他試圖用對柳小蝶的兇狠來掩飾自己的難堪和恐懼。

柳小蝶被吼得一哆嗦，下意識地看向林嘯。

林嘯對她微微頷首，眼神平靜而帶著一絲鼓勵。

這一刻，柳小蝶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慶幸和暖流。

至少，她被客人“點名”，不是被趕出來！

而且，林嘯會保護她，會讓她賺錢！

這就是差別待遇。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了小小的腰板，快步走進了包廂，順手帶上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