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葉道館的地下室比記憶里更潮濕。

手電筒的光柱掃過斑駁的墻壁，照亮了掛在墻上的舊訓練服——紅色的，袖口磨出了毛邊，胸口印著阿澈當年的訓練家編號。十年前，他總在這里和噴火龍練習新招式，汗水滴在水泥地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這里的鎖是上周被撬的。”馬志士用戴著手套的手指劃過門鎖上的劃痕，“和研究所的手法一樣，是專業(yè)工具弄的。”

噴火龍低低地吼了一聲，翅膀上的火焰在潮濕的空氣里微微晃動。它的左翅還纏著繃帶，是從無人島回來后喬伊小姐幫忙包扎的，白色的紗布上滲出淡淡的紅。

“他們在找什么？”阿澈的目光落在房間角落的鐵柜上。柜子上了三把鎖，表面覆蓋著厚厚的灰塵，看起來很久沒被打開過了。

“你爺爺?shù)臇|西。”馬志士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銅制的鑰匙鏈上掛著個小小的噴火龍掛件，“他去世前托我保管的，說等你回來，親手交給你。”

鑰匙插進鎖孔時，發(fā)出“咔噠”的輕響。鐵柜的門緩緩打開，一股混合著鐵銹和舊紙張的味道撲面而來。柜子里沒有金銀財寶，只有一個褪色的木盒，幾本封皮磨損的筆記本，還有一個巴掌大的金屬裝置，形狀像半個進化石。

阿澈拿起那個裝置，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表面，上面刻著復(fù)雜的紋路，和大木博士研究所里的暴走進化石完全不同——這些紋路是流動的，像有生命的河流。

“這是‘羈絆增幅器’。”馬志士的聲音有些發(fā)沉，“你爺爺畢生的研究成果，能穩(wěn)定mega進化時的能量波動，讓寶可夢在進化后保持理智。”

噴火龍突然用腦袋蹭了蹭木盒，喉嚨里發(fā)出委屈的嗚咽。阿澈打開木盒，里面鋪著柔軟的絨布，放著一枚橙紅色的進化石，石頭中央有個心形的光斑——和噴火龍脖頸處的鱗片一模一樣。

“mega石。”阿澈的呼吸頓了頓，“爺爺……早就知道噴火龍能mega進化？”

“他看著你把小火龍從真新鎮(zhèn)帶回來，看著它第一次噴出火苗，看著它在道館的屋頂練習飛翔。”馬志士翻著那本筆記本，紙頁邊緣已經(jīng)泛黃，“他說，這孩子眼里的火焰，和別的寶可夢不一樣，里面藏著‘心’。”

筆記本上畫著密密麻麻的草圖，有噴火龍不同時期的形態(tài)，有羈絆增幅器的設(shè)計圖，還有幾頁寫著潦草的字跡：“暴走進化的本質(zhì)，是剝奪寶可夢的‘心’，用欲望驅(qū)動力量……火巖隊的人找來了，必須藏好增幅器……”

“爺爺?shù)男呐K病……”阿澈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是被他們逼的。”馬志士合上筆記本，指尖捏得發(fā)白，“三年前火巖隊的人找到這里，逼他交出羈絆增幅器的設(shè)計圖。你爺爺寧死不從，被他們用高壓電棒擊傷了心臟，送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晚了。”

地下室的門突然被撞開，火山灰的味道順著門縫灌進來。阿蘭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幾只mega進化后的寶可夢——巨金怪、雷電獸、黑魯加，它們的眼睛里都燃燒著瘋狂的紅光。

“真是感人的家庭故事。”阿蘭拍了拍手，手里把玩著那枚從無人島帶出來的暴走進化石碎片，“可惜啊，羈絆再深，也擋不住力量的誘惑。”

噴火龍猛地擋在阿澈身前，翅膀上的火焰瞬間竄高，繃帶被火焰烤得滋滋作響。阿澈按住它的脖頸，感覺到它身體里的能量在瘋狂涌動，卻又被什么東西牢牢鎖住——那是它自己的理智，在對抗暴走進化的誘惑。

“把增幅器交出來，我可以讓你的噴火龍成為最強的mega進化體。”阿蘭拋出一枚暗紅色的石頭，“暴走進化石加上羈絆增幅器，它會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你不懂。”阿澈拿起那枚橙紅色的mega石，輕輕放在噴火龍的爪子里，“真正的力量，不是毀掉一切，是守護想守護的東西。”

噴火龍緊緊攥著mega石，金色的瞳孔里閃過堅定的光。它突然展開翅膀，繃帶應(yīng)聲而裂，露出底下正在愈合的傷口，傷口周圍的鱗片泛著淡淡的紅光——那是羈絆的力量在流動。

“吼——！”

一聲清亮的龍吟響徹地下室。噴火龍的身體被橙紅色的光芒包裹，翅膀變得更加寬大，鱗片上浮現(xiàn)出金色的紋路，脖頸處的心形鱗片發(fā)出耀眼的光。它沒有像巨金怪那樣變得猙獰，反而多了種溫和的威嚴，就像守護家園的騎士。

“這才是……真正的mega進化。”馬志士的聲音里帶著驚嘆。

阿蘭的臉色變得慘白：“不可能！沒有暴走進化的刺激，它怎么可能……”

“因為它不是被力量驅(qū)使的，是被‘心’驅(qū)使的。”阿澈的指尖與噴火龍的爪子相觸，羈絆增幅器突然發(fā)出光芒，與噴火龍身上的紋路呼應(yīng)，“爺爺說過，mega進化的秘密，不是進化石，是訓練家和寶可夢之間，愿意為彼此付出一切的信任。”

mega噴火龍對著巨金怪噴出一道火焰，不是狂暴的藍白色，而是溫暖的橙紅色。火焰落在巨金怪身上，沒有灼傷它，反而像流水般裹住它的身體，那些暗紅色的紋路在火焰中慢慢褪去。

“巨金怪，醒醒！”阿澈喊道。

巨金怪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眼睛里的紅光漸漸被迷茫取代。它看著阿蘭，又看看mega噴火龍，突然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轉(zhuǎn)身用流星拳砸向阿蘭腳邊的暴走進化石碎片。

“不！”阿蘭尖叫著后退，卻被黑魯加的噴射火焰攔住了去路——那只黑魯加的眼睛里，紅光也在慢慢褪去。

“你的寶可夢，也不想被當成工具。”阿澈的聲音平靜卻有力，“它們和噴火龍一樣，眼里的火焰里，藏著‘心’。”

警笛聲從遠處傳來，紅藍交替的燈光透過地下室的氣窗照進來。阿蘭被趕來的君莎小姐按住時，還在瘋狂地喊著：“力量！我只是想要最強的力量！”

噴火龍的mega進化形態(tài)慢慢褪去，變回熟悉的橙紅色。它用腦袋蹭了蹭阿澈的手心，傷口處的繃帶已經(jīng)被火焰燒掉，但那道疤痕變得很淺，像片淡紅色的云彩。

“吼嗚——”它叼起那枚心形的mega石，輕輕放在阿澈的手心里。

馬志士看著那枚石頭，突然笑了：“你爺爺說，等噴火龍能mega進化那天，就讓你帶著它去挑戰(zhàn)石英聯(lián)盟，讓所有人看看，真正的力量是什么樣子的。”

阿澈握緊mega石，指尖觸到石頭中央的光斑，溫暖得像噴火龍的體溫。他想起十年前離開時，爺爺站在道館門口對他說：“去吧，去看看世界，但別忘了，枯葉鎮(zhèn)的海風，永遠為你和你的伙伴留著。”

地下室的門開了，清晨的陽光涌進來，驅(qū)散了潮濕的霧氣。噴火龍展開翅膀，帶著阿澈飛出地下室，飛過枯葉道館的屋頂，飛過波光粼粼的海面。

海風吹起阿澈的衣角，也吹起噴火龍翅膀上的羽毛。他低頭看向鎮(zhèn)中心，精靈中心的屋頂上，喬伊小姐正揮手向他們微笑；港口的碼頭上，馬志士在和君莎小姐交談；街角的報刊亭前，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舉起相機，拍下他們飛翔的身影。

“要去挑戰(zhàn)聯(lián)盟嗎？”阿澈輕聲問。

噴火龍發(fā)出響亮的鳴叫，翅膀在空中劃出金色的弧線，像道燃燒的軌跡，飛向更遠的天空。

阿澈知道，這一次的旅程，不會再有不告而別。因為他的伙伴在身邊，他的故鄉(xiāng)在身后，而那些關(guān)于愛與守護的秘密，會像枯葉鎮(zhèn)的回響，永遠留在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