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社戲初識
- 每日情報,長生仙族從農戶開始
- 不吃海膽
- 2949字
- 2025-08-07 20:44:40
初秋的夜晚已經有了幾分寒氣,王素梅和兩個孩子都已睡著。
子夜時分。
【情報已刷新!】
銅鏡古樸的鏡面如水波微漾,一行字跡緩緩浮現。
【今日情報:秋社祭典之上,誠心敬獻,求得一張沾染土地公香火之力的“破瘴符”,可破尋常迷障霧瘴。】
秋社?破瘴符?
陳縱心神微動。
秋社是村里一年一度祭祀土地神的大日子,就在明日。
這符箓雖不知何時會用上,但既是沾染了香火之力,能破迷障霧瘴,定然是好東西,收著以備不時之需總沒錯。
打定主意,陳縱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青石村便已熱鬧起來。
村中心的土地廟前,村里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穿著半新長衫,指揮著后生們忙碌。
一張巨大的供桌鋪好大紅布,被抬到廟前空地中央。
王老五、張二牛等壯勞力們赤著膊,喊著號子。
將一口刮了毛、抹了紅點的肥豬頭,一只冠子鮮紅的大公雞,以及幾尾還在蹦跶的活魚,依次穩穩地擺在供桌最前方的位置。
緊隨其后的是各家各戶湊出的時令瓜果,小燈籠似的柿子,紅艷艷的山楂串,黃澄澄的梨子,還有新蒸的白面饅頭、煮得的雜豆飯......
一層層,一摞摞,將供桌堆得滿滿當當。
陳縱一家也穿戴整齊來到了社場。
王素梅給長安換上了新衣,自己則換上了一件素凈的細布褂子。
陳縱穿著干凈的細麻短褐,陳長平則是一身灰色短打,顯得格外精神。
社場上已是人聲鼎沸。
孩子們在人群縫隙里鉆來鉆去,追逐嬉鬧,小臉興奮得通紅。
大人們則三五成群,互相打著招呼,扯著閑話。
陳縱作為村里的富戶,又帶著大家在蝗災中保住了不少糧食,他在村里的地位水漲船高。
里正和幾位村老見他到來,都熱情地招呼。
“陳老弟,快來快來!就等你了!”
里正滿面紅光,指著供案旁的位置,村民們也紛紛讓開,投來善意甚至帶著幾分敬重的目光。
按照村里的習俗,祭典開始時,需由村里德高望重或有功于鄉里的人上頭香,以示敬意,也祈求土地公來年繼續保佑風調雨順。
今年,這個榮譽便落在了陳縱頭上。
辰時三刻,吉時到。
一位須發皆白、被公認為村里最有“福氣”的老人,顫巍巍地走到廟門前,拿起一面系著紅綢的銅鑼,用力敲響!
“咣——!”
鑼聲震天,瞬間壓下了所有喧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氣氛變得莊嚴肅穆。
“起祭——!”老人聲音洪亮悠長。
鼓樂班立刻奏響了古樸莊重的祭樂,嗩吶高亢,銅鈸鏘鏘,大鼓沉穩。
王老五和張二牛合力抬著那沉甸甸的豬頭,恭恭敬敬地擺放到土地公塑像前的小供案上,隨后是獻雞、獻魚……
每獻一樣,老廟祝都會高唱一句:“伏惟尚饗!”
鼓樂聲中,陳整了整衣襟,神情肅穆地走上前,從里正手中接過三支粗大的香。
他走到供案前,對著土地公斑駁卻慈祥的塑像深深三揖,然后將長香穩穩插入香爐之中,青煙筆直上升。
“愿土地公庇佑,我青石村來年五谷豐登,六畜興旺,老少平安!”
陳縱朗聲祝禱,聲音沉穩有力,傳遍全場,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接下來是村民集體上香。
大家排著隊,依次上前點燃自己的香,對著土地廟鞠躬許愿,然后將香插入大香爐中。
一時間,香火鼎盛,煙氣彌漫了整個社場,氣味濃郁得幾乎有些嗆人。
眾人沒有抱怨,只覺得心頭安定。
陳縱退到一旁,目光卻始終留意著供案旁那位須發皆白的老廟祝。
香敬完畢,老廟祝展開一卷寫滿工整小楷的黃紙,開始用抑揚頓挫的聲調,拖著長音誦讀祭文。
內容無非是感謝土地公一年庇佑,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人丁興旺、六畜平安等等。
祭文讀完,便是焚燒紙錢、金元寶和紙扎的“金山銀山”。
火焰騰起,映照著村民虔誠的臉龐。
“禮成——!散福嘍——!”
隨著老廟祝最后一聲高唱,鑼鼓再次喧天,氣氛瞬間從莊重轉為歡騰!
早已準備好的幾個婦人抬著大籮筐上前,里面是切成小塊的祭肉、饅頭、水果等。
孩子們歡呼著沖在最前面,大人也笑呵呵地上前。
這叫“散福”,吃了能沾福氣,保平安。
陳長安也領到一小塊的豬頭肉和半個白面饅頭,小臉樂開了花。
趁著眾人注意力集中在社火和祭品上時,陳縱緩步上前,恭敬地拱手低聲道:
“老廟祝,今日感念土地公恩德,想求一張護身符箓,不知可否?”
老廟祝抬眼看了看陳縱,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這位東家今日誠心敬獻,又上了頭香,所求必是土地公所喜。
他微微頷首,顫巍巍地走到供案后的一個小桌旁,上面備有裁剪好的黃表紙和朱砂筆。
只見老廟祝口中念念有詞,神情虔誠,執起朱砂筆,一氣呵成地在符紙上畫下繁復符文。
最后一筆落下,他雙手捧起符紙,恭敬地置于土地公神像前裊裊升騰的香火上,讓那百年不熄的香火煙氣緩緩熏染符紙片刻。
“此符沾染土地公百年香火,東家且收好。”
老廟祝將符紙小心折疊好,遞給陳縱。
陳縱雙手接過,入手只覺那符紙溫潤,隱隱帶著一股沉厚、安定的氣息。
他鄭重地將符紙貼身收好,再次向老廟祝和土地公神像深深一揖:“多謝土地公,多謝老廟祝!”
求符之事了結,陳縱心中安定。
祭典之后是熱鬧的社戲,戲臺早已搭好,咿咿呀呀的唱腔和喧鬧的鑼鼓聲引得全村男女老少都圍了過去。
陳長安看得手舞足蹈,興奮不已。
陳縱和王素梅站在稍后些的地方,含笑看著。
陳長平起初也看得專注,但他畢竟在武館待了數月,眼界開闊了些。
對這鄉野草臺班子的唱腔和武打漸漸失了興趣。
加上人群擁擠,他便跟父母說了一聲,擠出人群,想找個清靜地方透透氣。
他沿著村子外圍的小路信步而行,不知不覺走到了村口那棵幾個人合抱粗的老槐樹下。
這里遠離喧囂,秋風拂過,金黃的槐樹葉簌簌作響,偶爾飄落幾片。
樹下一抹水綠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個梳著雙丫髻,發髻上還纏著紅頭繩的少女,正踮著腳尖,努力去夠槐樹枝頭一串紅得透亮的槐豆莢。
她身量不高,夠得有些吃力,纖細的手臂伸得筆直,水綠色的細布衫裙在秋風中微微擺動。
“我來幫你吧。”陳長平下意識地開口,聲音比平時溫和許多。
少女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一抖,沒夠著,反而踉蹌了一下。
她慌忙轉過身,臉頰飛上兩朵紅云。
少女目光撞上陳長平,只見他身量挺拔,穿著干凈的灰色短打,眉宇間帶著一股沉穩堅毅,眼神清亮坦蕩。
“不……不用了……”
少女聲音細弱蚊蚋蚋,帶著一絲羞赧赧,目光卻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年郎。
“舉手之勞。”
陳長平走上前,他個子高,手臂也長,輕松地就將那串紅彤彤的槐豆莢摘了下來,遞到少女面前。
“給。”
少女看著遞到眼前的豆莢,又看看少年溫和坦蕩的笑容,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些,卻也不再那么緊張。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小心地接過豆莢,細聲道:“謝謝……你是村里人?我怎么沒見過你?”
“我叫陳長平,家在村東頭,前些日子在縣里武館習武,今日休沐才回來。”
陳長平簡單地自我介紹,目光清澈地看著她。
“你呢?看你的衣裳,不像我們村里的。”
“我叫林清兒。”
少女抿嘴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家在縣城,這幾日隨母親來外祖家探親的,就在村西頭。”
她頓了頓,看著陳長平,眼中帶著一絲新奇。
“你在縣里武館?是長威武館嗎?聽說很厲害呢!”
“嗯,趙師傅教得嚴,能學到真本事。”
陳長平點點頭,提到武館,他神情認真起來。
兩人站在老槐樹下,遠離了社戲的喧囂。
一個說著武館的辛苦與見聞,一個說著縣城的趣事和女紅。
少年少女初識的生澀在簡單的話語間慢慢化開。
直到社戲那邊傳來呼喚聲,林清兒才如夢初醒,想起出來久了,匆匆告別:
“我娘該找我了!謝謝你的豆莢,陳……陳長平。”
她臉頰微紅,轉身提起裙角,輕盈地跑開了。
陳長平看著那抹水綠色的身影消失在村道拐角,怔怔地站了一會兒。
槐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應和著少年心頭那抹懵懂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