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半偷拳,科學訓練
- 津門第一
- 晴云生
- 5812字
- 2025-07-21 01:41:00
魁星閣里那句“有點意思”,像顆燒紅的鐵蒺藜,燙在霍元甲心口上。回小南河的路上,騾車顛得五臟移位,他縮在角落,腦子里翻江倒海。李奎那沉靜如淵的目光,父親霍恩第臉上揮之不去的屈辱和震驚,還有自己那番磕磕絆絆、被逼到絕境的“分批查驗”……攪成一鍋滾燙的漿糊。
“有點意思”?那眼神里分明是審視,是估量,是看一件新奇玩意兒的玩味!李奎那種人物,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底下埋著的可能是萬丈深淵!霍家這點分量,在人家眼里,怕是連碼頭上一袋糧食都不如!這次是僥幸過關,下次呢?孫快嘴的報復,白七爺的陰影,還有那深不可測的“津門九絕”……哪一樣,都能把霍家和他這冒牌“津門大俠”碾得渣都不剩!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危機感,如同毒蛇,死死纏住了霍元甲的脖頸。不能再等了!不能再靠裝死、靠耍小聰明蒙混過關了!這“霍元甲”的殼子,必須得填點真東西進去!功夫!迷蹤藝!哪怕只能練出一成的筋骨力氣,也比現在這風吹就倒的廢物強!
這念頭,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狠勁兒,在他心底瘋狂滋長,壓過了身體的虛弱和恐懼。
回到霍家小院,天已擦黑。王氏端上熱騰騰的棒子面粥和咸菜疙瘩,霍恩第悶頭扒飯,醬紫色的臉膛繃得如同生鐵,自始至終沒看霍元甲一眼。那沉默,比昨日的失望更沉重,像一塊無形的巨石,壓得霍元甲喘不過氣。他知道,父親心里那根刺,更深了。魁星閣里那番“鬼祟”的應對,還有自己這病秧子身體,都成了霍家恥辱的烙印。
霍元英倒是沒心沒肺,一邊吸溜著粥,一邊興奮地小聲嘀咕:“二哥!你真行!李把頭都說你‘有點意思’!那鐵巴掌……我的個乖乖,看著就嚇人……”話沒說完,就被霍恩第一道冰冷的眼神給瞪了回去,嚇得他縮起脖子,不敢再言語。
霍元甲味同嚼蠟,勉強塞了幾口,便推說頭疼,早早回了自己那間彌漫著藥味和土腥氣的屋子。他吹熄了油燈,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睜著眼,盯著房梁上模糊的陰影。窗外,是鄉下特有的、濃得化不開的黑,只有幾聲零星的犬吠和蟋蟀單調的鳴叫。
時間一點點流逝,估摸著霍恩第和王氏都睡熟了,整個小院徹底沉入死寂。霍元甲才悄無聲息地爬起來。渾身骨頭縫兒還在隱隱作痛,尤其是手肘膝蓋的擦傷,火辣辣的。他咬著牙,忍著痛,摸索著穿上那身粗布中衣,光著腳,像只夜行的貍貓,悄沒聲息地溜出房門。
夜風帶著涼意和草木的清氣,吹在身上,激得他一哆嗦。院子里黑黢黢的,只有西廂霍恩第那屋的窗戶紙,透出一點極微弱的、油燈將熄未熄的昏黃。他屏住呼吸,踮著腳尖,一步一挪,朝著后院摸去。心臟在胸腔里擂鼓一樣狂跳,生怕驚動了屋里那位煞神。
推開后院那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門,月光如水銀般潑灑下來。后院空曠,硬實的黃土地被月光洗得一片清冷。墻角那幾根纏著草繩的木樁,戳在地上,像幾個沉默的巨人。大小不一的石鎖、石擔子,在月光下投下濃黑的影子,透著一股沉甸甸的力量感。
霍元甲走到院子中央,站在白天摔倒的地方,冰冷的土地透過薄薄的鞋底傳來寒意。他看著自己這雙在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瘦弱的手,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再次襲來。練?拿什么練?霍恩第那套剛猛沉凝的樁功,他連站都站不穩!
不行!不能按老路子來!這身子骨,就是個豆腐渣工程!得加固!得打地基!得用……科學的方法!他腦子里猛地閃過前世在健身房里揮汗如雨的畫面——熱身!拉伸!分組訓練!核心力量!這些東西,能不能套在練武上?
試試!死馬當活馬醫!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里,帶來一絲刺痛。他努力回憶著健身房教練的動作,笨拙地開始活動手腳關節。轉動手腕腳踝,扭扭脖子,晃晃腰。動作僵硬,幅度不大,關節發出細微的“咔吧”聲。這就算是……熱身?
然后,他模仿著記憶里拉伸的動作,雙手扶住一根矮木樁,努力把身體往下壓,拉伸大腿后側的筋。疼!鉆心的疼!那筋像是銹死了的鐵條,又短又硬,稍微一拉就疼得他齜牙咧嘴,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他咬著牙,不敢出聲,只能一點一點,極其緩慢地往下蹭,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痛苦。
折騰了好一會兒,感覺身上微微發熱,肌肉似乎松動了那么一絲絲。他走到院墻根下,背靠著冰涼的土墻,開始嘗試……深蹲。
膝蓋彎曲,身體下沉……僅僅下沉了不到三十度,雙腿就像灌了鉛,抖得如同狂風中的枯葉!大腿肌肉火燒火燎,根本撐不住!他咬著牙,強迫自己再往下一點,再一點……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亂冒!他趕緊用手撐住墻,才沒一頭栽倒。喘得像頭拉破風箱的老牛,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淌。
不行!太弱了!他靠著墻,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改變策略!不做全蹲,只做半蹲!幅度小點,次數多點!
他重新擺好姿勢,雙手扶著墻,小心翼翼地屈膝,身體下沉到勉強能承受的程度,再艱難地站直。一個,兩個,三個……每做一個,都感覺大腿的肌肉在尖叫抗議,膝蓋骨嘎吱作響。他強迫自己數著數,心里默念:一組十個!做三組!
十個半蹲做完,他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渾身被冷汗浸透,扶著墻,幾乎虛脫。休息片刻,他咬著牙,開始第二組。這一次,更加艱難,雙腿抖得幾乎無法控制,動作變形得厲害。五個……六個……他感覺肺要炸了,心臟狂跳著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二哥……?”一個帶著濃濃睡意、又充滿驚愕的細小聲音,如同鬼魅般,在死寂的后院里響起!
霍元甲嚇得魂飛魄散!猛地扭頭!只見后院通往前院的小門邊,探出一顆锃亮的青皮光頭!霍元英揉著惺忪的睡眼,小嘴巴張成了“O”型,目瞪口呆地看著月光下扶著墻、渾身濕透、姿勢怪異、抖得像片落葉的二哥!
“你……你干嘛呢?”霍元英的聲音都變了調,充滿了難以置信,“大半夜的……撅屁股……撞墻玩兒?”
霍元甲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當場背過氣去!他強壓下狂跳的心臟和罵娘的沖動,壓低聲音,惡狠狠地道:“閉嘴!小點聲!滾過來!”
霍元英被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嚇了一跳,但好奇心戰勝了恐懼,躡手躡腳地溜了過來,湊到跟前,小眼睛瞪得溜圓,借著月光上下打量著霍元甲:“二哥……你……你這練的……是嘛功啊?看著……看著咋這么別扭?”他撓了撓光溜溜的后腦勺,一臉茫然,“爹教的那迷蹤藝……不是這么練的啊?你這……撅屁股……扶墻……抖腿……像……像隔壁二傻子抽風……”
霍元甲被他噎得直翻白眼,沒好氣地低吼:“你懂個屁!介叫……介叫科學練功法!懂嗎?科學!”他喘著粗氣,也顧不上霍元英能不能聽懂這詞兒,“打熬筋骨……得講究方法!蠻練……耗的是傻力氣!介個……耗的是勁兒,長的是真功夫!”
“科……科學?”霍元英眨巴著小眼睛,顯然沒聽過這詞兒,但“真功夫”三個字讓他眼睛瞬間亮了,“真能長功夫?比爹教的……還厲害?”
“廢話!”霍元甲累得夠嗆,也懶得跟他解釋,“少啰嗦!想學就閉嘴!給我……給我放風去!盯著點爹娘屋的窗戶!要是驚動了爹……我扒了你的皮!”
霍元英一聽能“學功夫”,還是“科學”的,立刻來了精神,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哎!哎!二哥你放心!我放風!我眼尖著呢!”說完,立刻貓著腰,躥到通往前院的月亮門邊,像個警惕的小土撥鼠,扒著門框,只露出半個腦袋和一雙滴溜溜亂轉的眼睛,死死盯著霍恩第和王氏那屋黑漆漆的窗戶。
有了這個小“哨兵”,霍元甲心里稍安。他喘勻了氣,扶著墻,繼續他那慘不忍睹的“科學訓練”。
深蹲完了是俯臥撐。他雙手撐在冰冷的地面上,胳膊抖得比篩糠還厲害。身體下沉?想都別想!勉強把手臂彎曲一點點,胸口離地面還有一尺遠,胳膊就酸軟得再也撐不住,“噗通”一聲,胸口結結實實砸在黃土地上,啃了一嘴泥!
“噗……”月亮門邊傳來霍元英極力壓抑、卻又忍不住的悶笑聲。
霍元甲惱羞成怒,爬起來,抹了把嘴上的土,低吼:“笑屁!再笑滾蛋!”
霍元英趕緊捂住嘴,肩膀一聳一聳的。
霍元甲喘著粗氣,看著自己這雙軟面條似的胳膊,欲哭無淚。俯臥撐不行?那就……靠墻俯臥撐!他重新找到那堵土墻,雙手撐在比肩略高的位置,身體斜著,再次嘗試彎曲手臂。這次稍微好點,勉強能上下移動幾寸。十個?那是奢望!五個已經是極限!做完五個,胳膊酸脹得像是要爆炸,胸口憋悶得厲害。
接下來是核心力量。他仰面躺在冰冷堅硬的土地上,嘗試著做卷腹。雙手抱頭,脖子用力……腰腹那里卻軟得像攤爛泥,根本使不上勁!脖子梗得生疼,肚皮上的肉顫巍巍的,身體像條離水的魚,徒勞地扭動了幾下,連肩膀都沒能離地!
“二哥……你……你躺地上扭嘛呢?”霍元英的聲音又飄了過來,充滿了困惑。
霍元甲:“……”他放棄卷腹,改為更簡單的……平板支撐。雙臂彎曲,小臂撐地,身體繃直……僅僅堅持了不到三秒鐘,腰就塌了下去,屁股撅得老高,整個人抖成了秋風里的落葉,狼狽不堪地再次摔趴在地上。
挫敗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沖擊著他。太弱了!弱得超乎想象!這具身體,簡直就是一個四處漏風的破口袋!他累得幾乎虛脫,汗水流進眼睛里,又澀又疼,混著嘴里剛才啃的泥土,又咸又苦。他趴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肺里火燒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汗水浸透了粗布中衣,緊緊貼在身上,冰冷粘膩。
“二哥……你……你行不行啊?”霍元英的聲音帶著點擔憂,從月亮門那邊傳來,“要不……歇會兒?你這……看著比白天摔跤還慘……”
霍元甲沒力氣罵他了。他掙扎著翻過身,仰面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望著頭頂那輪清冷的月亮。月光如水,灑在他蒼白、布滿汗水和塵土的狼狽臉上。累!前所未有的累!比連續加班三天三夜還要累上百倍!渾身每一塊骨頭,每一寸肌肉,都在瘋狂地叫囂著酸痛和無力。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放棄嗎?回屋去,躺在炕上,當個縮頭烏龜?等著孫快嘴的報復,等著白七爺的刀子,等著李奎哪天覺得霍家“沒意思”了,一腳碾碎?
不!絕不!
一股混雜著絕望和不甘的狠勁兒,如同回光返照般從他心底最深處涌了上來!他猛地一咬牙,雙手撐地,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把自己這具快要散架的身體,再次從冰冷的地面上硬生生地撐了起來!
他搖搖晃晃地站直,目光投向墻角那幾個纏著厚厚草繩的木樁。那是霍家子弟平時練習拳腳擊打的靶子。
迷蹤藝!光有筋骨力氣還不夠!還得會打!哪怕只會一點點!
他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一步一步,挪到一根比他略高的木樁前。月光下,木樁表面被擊打得油光發亮,草繩磨損得露出了里面的硬木。他努力回憶著霍恩第在后院演練時那飄忽迅捷的步法,那刁鉆如靈蛇出洞的拳路。記憶很模糊,很破碎,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他笨拙地擺開一個似是而非的迷蹤藝起手式,腳下試著移動,想模仿那種飄忽感。結果左腳絆右腳,一個趔趄,差點又趴下。他穩住身形,咬緊牙關,對著面前的木樁,用盡全身力氣,一拳搗了過去!
“噗!”
拳頭軟綿綿地砸在纏滿草繩的木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手腕一陣劇痛!反震的力道讓他整條胳膊都麻了!木樁紋絲不動,連晃都沒晃一下。而他自己的拳頭,指節處瞬間傳來火辣辣的刺痛,低頭一看,皮蹭破了,滲出了血絲。
疼!鉆心的疼!巨大的挫敗感再次襲來。
“二哥……你……你輕點……”霍元英在門口看得齜牙咧嘴,小聲提醒,“那木頭硬著呢……”
霍元甲沒理他。他甩了甩生疼的手,看著木樁,眼神里那股子狠勁兒卻越來越盛。蠻干不行?那就……科學點!他想起霍恩第說過“力從地起”,想起健身房教練講的“核心發力”!
他不再追求飄忽的步法,而是先站穩!雙腳分開,努力沉下重心,雖然雙腿依舊抖得厲害。他不再追求刁鉆的角度,而是集中力量!腰腹繃緊(雖然那點力氣微乎其微),肩膀帶動手臂,把全身能調動的力氣,匯聚到拳頭上!
“嘿!”他低吼一聲,又是一拳搗出!
“砰!”
聲音比剛才響了一點。木樁依舊沒動,但他感覺拳頭的落點更實了,反震的力道似乎……也沒那么難以忍受了?手腕還是疼,但指關節似乎沒那么火辣辣了。
有效!他心頭閃過一絲微弱的希望!他不再追求次數,而是追求每一次擊打的“質量”。站穩,擰腰,送肩,出拳!動作笨拙,緩慢,甚至有些滑稽。一拳,又一拳。汗水如同小溪,從額頭、鬢角、脊背滾滾而下,滴落在腳下的黃土地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每一次揮拳都牽扯著全身酸痛的肌肉,像是在撕裂自己。
但他咬著牙,強迫自己數著數。一拳,兩拳……五拳……十拳……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木樁在月光下晃動、重影。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鉛,每一次抬起都無比艱難。腰腹那里空空如也,再也榨不出一絲力氣。
“二……二十……”他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計數聲,第二十拳揮出時,力道已經微弱得如同撫摸。拳頭軟軟地碰在木樁上,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晃了晃,眼前徹底一黑,像根被砍斷的木樁,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二哥!”霍元英驚呼一聲,像個小炮彈一樣從月亮門后沖了出來,險險地在他后腦勺著地前,用自己敦實的小身板墊在了下面!
“噗通!”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霍元英被砸得齜牙咧嘴,卻顧不上疼,手忙腳亂地去扶霍元甲:“二哥!二哥!你醒醒!別嚇我啊!”
霍元甲沒有完全昏厥,只是脫力到了極限。他躺在冰冷的土地上,胸口劇烈起伏,像條瀕死的魚,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帶著土腥味的冰冷空氣。汗水流進眼睛里,刺得生疼,混著不知是累出來的還是屈辱的淚水,糊了一臉。渾身無處不痛,骨頭像散了架,肌肉火燒火燎,尤其是那雙拳頭,指關節火辣辣的,掌心也被粗糙的草繩磨破了皮。
他艱難地抬起一只顫抖的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泥污,目光投向那根被他“擊打”了二十下的木樁。月光下,木樁依舊沉默地矗立著,黝黑發亮。在靠近頂端的草繩上,借著清冷的月光,他依稀看到了一小塊……顏色略深的地方?那是他剛才反復擊打的位置?是汗水?還是……血跡?
他掙扎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把那只傷痕累累、沾滿泥土和血跡的手掌,舉到眼前。借著月光,他看到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雖然依舊瘦弱,但剛才那二十下笨拙的擊打,似乎讓這雙手,多了一絲極其微弱、卻又真實存在的……力量感?或者說,是承受力量的韌性?
他咧開嘴,無聲地笑了。笑容牽扯著臉上的肌肉,混合著汗水、泥土和血絲,在月光下顯得無比狼狽,卻又透著一股子近乎瘋狂的執拗。
他掙扎著,用那只傷痕累累的手,在冰冷堅硬的土地上,極其緩慢地、歪歪扭扭地,劃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一道杠。
像小學生記數一樣。
“一……組……”他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幾乎聽不見的氣音。
霍元英看著他這副慘狀,又看看地上那道杠,小臉上又是心疼又是茫然:“二哥……你……你這到底是練功……還是玩命啊……”
霍元甲沒力氣回答他。他癱在地上,望著頭頂那輪清冷的月亮,意識在極度的疲憊和酸痛中漸漸模糊。但他心里,卻燃起了一簇微弱卻頑強的火苗。
科學訓練?迷蹤藝?
“介揍似……老子的……笨辦法……”一個念頭,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和泥土氣,在他徹底陷入昏睡前的腦海里,沉沉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