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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比斗

雖說一場秋雨一場涼,但演武場內(nèi),坐在看臺次座的李三金卻像熱鍋上的螞蟻,頭疼地搓著雙手。

而在他右手邊主座上的中年人喝著茶,顯得十分自然,在他身邊還站有一男一女,男子身著錦衣緞服,稚氣未退已是英俊非凡;女子面覆輕紗,面紗之后隱隱透露出來的側(cè)臉卻美得驚心動魄,她雙手背在身后,抬頭看著雨景,默不作聲。

其實早在門房通知來者自潭州而來時,李三金心中就咯噔一下,隱隱約約猜到了端倪,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見到這些家伙了,畢竟朝堂如沙場,兩黨相持,便是兩軍對壘,不管曾經(jīng)多輝煌,一旦式微必然被趕盡殺絕,誰都逃不了,即使是出過皇帝枕邊人的公孫世家也不例外。

七年前不僅是百姓的民不聊生,朝堂之上也是動蕩不堪,公孫世家在黨爭上的徹底落敗,使得他們不得不連夜逃離京城,逃回原來發(fā)跡的江南老家。

可當(dāng)為首的中年人掏出那半個玉佩的時候,李三金認(rèn)命了,這些人回來,想要回京城去討回他們所失去的一切,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將曾經(jīng)布置在各州的棋子都一一收回,重新運(yùn)行起來,重建以前的情報網(wǎng)。

公孫家有六枚陰陽玉佩,陽玉保管在主家,陰玉交由六個分家,他們潛入各州各行業(yè)內(nèi),不辭辛勞地為主家收集著各類情報。

因為主家曾答應(yīng)過他們,陰陽玉合并之時,便是擁有那一枚陰玉的分家可以并入主家認(rèn)祖歸宗之際。

“不知公孫家派公孫康大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李三金搓著雙手明知故問道。

“不急,李鏢頭,”中年人喝著茶,悠悠道,“金鷹鏢局的茶是好茶,得品品。”

聽到這話,李三金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他知道自家的茶是歪瓜裂棗,這是在暗暗點自己呢。

李三金隨即擺了一個笑臉,“公孫大人,您知道的,我李三金就一粗人,聽不懂暗語,您有事就直說。”

“還有四十天就是皇上的生辰,各方云集京都為皇上慶生,同時借此機(jī)會,陛下會舉辦隆重的水陸大會,超度受難而死的亡魂,我作為公孫家的先遣,此次前往京城獻(xiàn)禮,就是想讓陛下明白,雖然距離大動亂已經(jīng)過去了七年,國內(nèi)基本安定,但全國百廢待興,我們公孫家仍想出一份力,讓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

什么為百姓著想,實際上只是想重新穿上那身官服罷了。

李三金也是在江湖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人,懂得什么時候要裝傻,什么時候要死皮賴臉。

“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恭喜,但奈何近些年行情不好,咱們這小鏢局都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也就不上公孫家的大船了,莫見怪,莫見怪啊。”

這時候金鷹鏢局的二把手齊二爺也出聲幫襯道,“對啊,公孫大人您也知道的,現(xiàn)在鏢局行情不好,咱們也沒什么精力去關(guān)注其他的事情了。”

“爹!還給他們什么好臉色,要不是因為他們,娘也不會死!”突然,演武場的大門被推開,一個容貌秀麗的姑娘走了進(jìn)來,滿臉怒色,在她后面跟著兩個男孩,低著頭,一副做錯事情的樣子。

“呵呵,李鏢頭,”公孫康不輕不淡地撇了李三金一眼,“令愛的脾氣有些沖呀。”

“薇薇!”李三金瞳孔一縮,他也沒想到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自己的女兒會闖進(jìn)來,連忙呵斥道,“不得無禮,大人談事,小孩子湊什么熱鬧。”

原本抬頭望天的少女此時也收回視線,看了李薇薇一眼。

李薇薇囂張的氣焰頓時熄滅不少,不由自主產(chǎn)生了挫敗感,從小被當(dāng)公主捧大的她第一次在氣勢上被人比了下去。

“小女從小嬌生慣養(yǎng),公孫大人見諒啊,”李三金陪笑道,立馬轉(zhuǎn)頭對齊二爺,武三爺質(zhì)問道,“老二,老三,我不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倆的兒子看緊薇薇,怎么還是讓她闖進(jìn)來了!”

齊二爺和武三爺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能用眼神詢問自家兩個不爭氣的兒子。

兩個男孩撓了撓頭,委屈地辯解道,“我們倆拗不過薇薇,她說再不讓她過來,她就一頭撞死給我們看。”

“呵呵,李鏢頭,令愛倒是繼承了公孫清婉的彪悍呀。”公孫康倒是對這番鬧劇不太在意。

“你不配提我娘的名字,我們分家為你們主家出生入死,你們主家又何曾關(guān)照過我們?七年前,為了保護(hù)你們返回潭州,我外公死了,三年前,因為你們,我娘也死了,”李薇薇指著公孫康破口大罵道,“你們可曾送過一封書信?派過一個人來?我娘早在外公死后就已經(jīng)不姓公孫,改姓李了!這金鷹鏢局的上上下下,再也不是你們公孫的分家!”

“一個小小的分家如何知道主家的苦衷,對主家不敬,該掌嘴。”站在公孫康身側(cè)的少年身形晃動,直直向李薇薇奔去。

少年出掌之快,頓時嚇得李薇薇花容失色,身體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

在她身后的兩個男孩從小習(xí)武長大,自是看得過來,當(dāng)即把女孩護(hù)到身后,兩人各自打出一拳對上那掌。

拳掌相接,少年僅僅向后退去半步,反倒是兩個男孩直接被大力掀翻在地。

“這出掌的力度,明顯是真氣完美運(yùn)轉(zhuǎn)大周天才能打出的一擊,是到達(dá)了筑爐境巔峰的標(biāo)志,甚至有可能摸到了虛橋境的門檻,”齊二爺,武三爺?shù)哪樕兊秒y看起來,“這少年年紀(jì)不比我們兒子大多少,竟然已有如此成就,不虧是公孫主家的人。”

“哎,晟業(yè),小姑娘嚇嚇就好了,不要動手,”公孫康擺了擺手,他看向的李三金,說道,“對于公孫清婉和其父的死我們公孫家感到是十分悲痛,他們是公孫家復(fù)興的功臣,待公孫家重新入住京城后,自會定奪賞賜。”

“晟字輩!”齊二爺和武三爺眼神一縮,他們不約而同看了李三金一眼,“當(dāng)今公孫主家年輕一代皆為晟字輩,而公孫家主更是以雄圖霸業(yè)為自己的四個兒子取名,這么說來,他是公孫家主的第四個兒子!”

“康叔,沒想到我們第一站就遇到這樣的事,如果不立威,以后讓世人如何看待我公孫家。”公孫晟業(yè)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李三金老來得女,又因李薇薇年幼喪母,對她自是極為寵溺,這一掌要是真打下去,自己最愛的寶貝疙瘩不死也得毀容,哪里還嫁的出去!什么江湖規(guī)矩,什么虛與委蛇,他統(tǒng)統(tǒng)顧不得了,抄起腰邊的砍刀就架在了公孫康脖子上。

“別給我玩那套狐假虎威的把戲!”李三金徹底撕破了臉皮,“公孫康,要是算算老黃歷,你還是個入贅的勞什子,連自己姓啥都忘記的畜生!也許你很稀罕公孫這名頭,但是我李三金不稀罕!你有什么資格替主家給清婉,給我老丈人道歉,要知道,這個金鷹鏢局現(xiàn)在不姓公孫了,姓李,是我李三金的鏢局!”

“李三金,我給你臉,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公孫康臉上陰晴不定,因為這些話顯然戳到了他的痛處,握著茶杯的右手青筋暴起,“難道你女兒不是留著公孫家的血脈,難道你不想讓你的女兒過上更好的生活?”

李三金冷哼一聲,手臂發(fā)力,正欲下劈,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他手中的砍刀發(fā)出一陣爆鳴,瞬間碎裂開來。

“李鏢頭,不妨冷靜一下,”少女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清冷,如同寒霜,“我們可以商量一個兩全之策。”

這是什么本事?李三金根本沒看清她是怎么弄斷自己的砍刀。

不是武夫以力破萬法,這等對氣的精妙控制,更像是煉氣士才會使出的手段!

這個女子竟然是個煉氣士!

煉氣士跟直來直去的武夫可不同,摸不清對方的底牌,李三金只能悻悻將斷刀收回。

“爹,您繼續(xù)說吧。”少女示意公孫康道。

“想脫離公孫家倒也不是不可以,·”公孫康養(yǎng)氣功夫極佳,抿一口茶水就恢復(fù)了平常的語氣,緩緩道,“大動亂之后,陰山兇險比不得以前,此去京城,路途萬里,想要在四十天內(nèi)到達(dá),只能橫穿陰山,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專業(yè)的向?qū)А!?

“橫穿陰山嗎……”李三金猶豫道,“你們可知道陰山深處可是妖獸的大本營,是實橋境大能都會忌憚幾分的地方。”

“爹,不行啊,娘當(dāng)時就是因為被灰狼鏢局那些小人設(shè)了計謀,被迫橫穿陰山踏入妖獸的領(lǐng)地,才……”李薇薇此刻也不顧任何女兒姿態(tài),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爹,別去,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大哥這樣子不妥,你要是一天不坐鎮(zhèn)洵城,鬼知道灰狼鏢局會做出什么事來!”齊二爺和武三爺也勸道。

“李鏢頭,既然公孫家準(zhǔn)備前往京城,肯定做好了萬全準(zhǔn)備,實力方面不需要你的憂慮,你要做的只是安安穩(wěn)穩(wěn)帶路,”公孫康擺出更大的籌碼,“何況,你大可以捎上這三個小家伙,憑借我們公孫家的勢力,把他們送到京城私塾上學(xué)不難,你們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一輩子困在這個小小的鏢局里吧?”

說是拼前程也好,是威脅也罷,這是一個陽謀,容不得李三金自己做選擇。

“這……”李三金第一次遇到人生之中最大的抉擇,是要拼一拼,拼出一個錦繡前程,還是退一步,至此一生活在公孫家的陰影之下。

他想起了幾年前的白衣縞素,那天的雨比現(xiàn)在下得還大,李薇薇趴在公孫清婉的尸身上,哭得肝腸寸斷。

“難道這偌大的金鷹鏢局就沒有什么像樣的人物了嗎,”公孫晟業(yè)繼續(xù)挖苦道,“小的拳腳不行,老的又似縮頭烏龜,難怪接不住公孫家給你們的潑天富貴呀。”

“難道七年前你們公孫家就守得住那宰相之位嗎?”這時候,方塘走進(jìn)了演武場,徐溶月在一旁給他撐著傘。

在如此壓抑的時刻,他們兩人的闖入是多么的不和諧。

公孫康和公孫晟業(yè)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

而面紗少女依舊保持背著雙手的姿勢,好像老僧入定。

李三金正要說話,李薇薇那梨花帶雨的臉龐多了一絲厭惡,搶先說道,“我們鏢局管賬的,姓方,名塘,廢柴一個,還三天兩頭不在家。”

“原來是管帳房的方塘小兄弟,”聽見姓名,公孫康臉色不可微察得一變,“倒是一個口齒伶俐的小子。”

李三金轉(zhuǎn)身瞪了李薇薇一眼,意思是待會兒再收拾你。

“在下方塘,是李爺?shù)酿B(yǎng)子,”方塘不置可否,向公孫康行以江湖抱拳禮,“都說養(yǎng)育之恩大于天,李爺長年管理金鷹鏢局,精力大不如前,我愿代李爺做這陰山向?qū)В餐巴┏恰!?

公孫康沒有表態(tài),公孫晟業(yè)率先繃不住,笑出了聲,“就你,一個毛頭小子?你看起來年紀(jì)還沒我大吧,人家十幾年都沒摸透的陰山,能被你摸透?”

“年齡說明不了一切,有本事才是真的。”方塘不打算辯解。

“哦?”公孫晟業(yè)眼神閃爍,注意到了撐傘的徐溶月,嘲笑方塘道,“雖說我大乾國民風(fēng)開放,但什么時候一個賬房先生也能養(yǎng)侍女了?你說你想代替李鏢頭,憑你能豢養(yǎng)侍女的資格嗎?”

徐溶月雖然穿著普通,但是清麗的容貌卻自帶韻味,很吸引公孫晟業(yè)這種從小在環(huán)肥燕瘦環(huán)境下長大的人。

徐溶月被那么具有侵略性的眼神盯著,嚇得趕忙縮到了方塘身后。

“她不是我的侍女,我們之間沒有身契所縛,”方塘沒有被這番羞辱激怒,“她是我的家人。”

“而我要說的資格,“少年頓了頓,“如果你們進(jìn)城的時候,聽說過剿匪的事情,或許你們會重新考慮一下。”

“哼,那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公孫晟業(yè)不屑道,“你不會想說你把匪首的頭給砍下來了吧。”

跋扈的公子爺瞥了一眼就知道了方塘的底細(xì),一點真氣都沒有的廢物,聽說那匪首可是個虛橋境的武夫,怎么可能會被這小子給干掉,典型的吹牛皮不打草稿。

沒想到方塘點了點頭,“正是在下。”

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池塘,頓時掀起陣陣漣漪,整個演武場都炸開了。

公孫康撫著胡須,若有所思。

看天的少女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興趣。

“小塘子將匪首殺了,李爺這是真的嗎?”齊二爺震驚道。

“不,不可能,那個廢物怎么可能會殺了匪首,他不是不能修煉嗎,不然徐溶月被我們欺負(fù)的時候他怎么從不出手?”李薇薇癱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在他們印象中,方塘只是一個文弱的賬房先生,鏢局有什么體力活從來不會想到他。

面對這個問題,李三金只能苦笑,因為李三金知道方塘很強(qiáng),前幾天方塘前往參加剿匪任務(wù),他也只是讓他小心為上。

但他沒想到方塘真能把匪首殺了,而且也不愿把少年卷進(jìn)這個爛攤子里來。

“空口無憑我豈能相信?除非……”公孫晟業(yè)舔了舔嘴唇,“我們來比試一場,但光比試太無趣,不如添個賭頭。”

“如果你輸了,你的侍女就歸我。”

“好,我接受。”方塘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下來。

這倒讓公孫晟業(yè)有點意外,若真是自己的家人作為籌碼,怎么可能那么爽快答應(yīng)下來,而且他憑什么覺得自己一定可以贏。

“那你的要求呢?”公孫晟業(yè)問道。

“若是你輸了,”方塘眼神微瞇,泄露些許殺意,“你必須給你侮辱過所有金鷹鏢局的人磕頭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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