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十畝地
- 重生七零,從棺材里爬出整頓家風(fēng)
- 賽博小泥巴
- 2190字
- 2025-08-02 01:15:33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陳家飯桌上的氣氛,比屋外頭的空氣還要壓抑。
桌子中央,擺著一大盆白花花的饅頭,熱氣騰騰,散發(fā)著誘人的麥香。
那是大房一家的早飯。
而在桌子的另一頭,陳建軍和周蘭面前,只孤零零地放著兩只碗。
碗里是稀粥。
清得能照出人影,米粒都得用筷子去撈。
陳靈兒餓了一晚上,聞著那股子饅頭香,肚子里的饞蟲早就被勾了出來。
她盯著那盆饅頭,咽了咽口水,終于忍不住,伸出了手。
手剛要碰到饅頭。
“啪!”
一聲脆響。
一根筷子,快如閃電,狠狠地抽在了她伸出去的手背上。
一道清晰的紅印,迅速浮現(xiàn)。
陳靈兒“啊”地一聲尖叫,猛地縮回手,眼淚當場就涌了出來。
陳秀英端著自己的粥碗,眼皮都沒抬一下。
“想吃干的,就拿工分來換。”
她的聲音,又冷又平,沒有一絲波瀾。
“從今天起,你們一家三口,吃喝拉撒,全都記在賬上。”
“年底,從你們掙的工分里頭,一分不少地給我扣回來。”
“在沒掙到工分之前,能有口稀的喝,就該跪下謝天謝地了。”
昨天還只是口頭上的懲罰,此刻,瞬間變成了實實在在的饑餓感。
那道無形的枷鎖,在這一刻,冰冷而殘酷地套在了二房每個人的脖子上。
陳建軍低著頭,雙手捧著碗,連大氣都不敢喘。
周蘭沒有去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兒。
她端起碗,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稀粥。
那碗清湯寡水的粥,混著昨夜的屈辱和今晨的恨意,被她一并吞進了肚子里。
吃過早飯,陳秀英拄著拐杖,把一家人全都趕到了那片百畝荒地。
生產(chǎn)隊長張樹,還有村里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早就等在了地頭。
顯然,又是被陳秀英“請”來當見證的。
陳秀英站在高處,像個檢閱士兵的將軍,目光緩緩掃過眾人。
最后,她的視線落在了陳建軍和周蘭身上。
“建軍,周蘭。”
她開口了。
“你們不是一直覺得我這個當媽的偏心嗎?”
“不是覺得你們自己單過,能過得更好嗎?”
“行,今天,我就給你們這個機會。”
她說完,用腳下的拐杖,在干硬的土地上,用力地劃出了一條線。
這條線,將這片百畝荒地,硬生生地分成了兩半。
一半大,一半小。
她指著那小的一塊,大約十畝地的地方。
那塊地,緊挨著山下的水源,地勢最是平坦,土色也比別處要深一些。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這百畝荒地里,最好的一塊地。
“這十畝最好的地,交給你們二房!”
她聲音洪亮,傳遍了整個地頭。
“剩下的這九十畝石頭地,鹽堿地,我們大房自己啃!”
村民們發(fā)出一陣低低的驚呼。
這老太太,是瘋了不成?
哪有這么分地的?
這不是明擺著把好處往二房懷里送嗎?
陳秀英看著眾人疑惑的表情,冷笑一聲,拋出了真正的殺招。
“我今天把話撂在這兒,讓全村的爺們都做個見證!”
“要是到秋收的時候,你們這十畝地的收成,能超過我們這九十畝地里,隨便哪十畝地的平均產(chǎn)量。”
“你們欠我的‘債’,我就一筆勾銷!”
“從今往后,你們想分家就分家,想單過就單過,我絕不攔著!”
“可要是……你們輸了。”
她的聲音陡然變冷,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你們就老老實實地給我當牛做馬,什么時候把債還清了,什么時候再來跟我談做人的資格!”
這番話,像一塊巨石,砸進了所有人的心里。
這是一個賭局。
一個看似公平,卻處處透著陷阱的生死局。
陳建軍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他是個莊稼人,他比誰都清楚,這賭局有多惡毒。
九十畝爛地,只要肯下力氣,改良土壤,總有幾畝能高產(chǎn)。
而他這十畝好地,產(chǎn)量是有數(shù)的,想再往上拔高,難如登天。
他輸定了。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拒絕?
那就是當著全村人的面,承認自己無能,承認自己連十畝好地都種不過人家的爛地。
周蘭低著頭,沒人能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但她那雙死死攥緊的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就在這死一般的沉寂中,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是陳靈兒。
她看著父母那副窩囊的樣子,看著周圍人看笑話的眼神,一股屈辱的怒火,燒掉了她最后的理智。
她要挽回自己和父母最后的顏面。
她挺起小胸膛,從父母身后跳了出來,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宣布。
“不用比了!”
“我們肯定贏!”
她那張漲得通紅的小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傲慢和瘋狂。
“我有福氣護著!這十畝地到了我們手里,那就是金疙瘩!”
“收成肯定比她們那九十畝窮酸地加起來都好!”
她的話,成功地將全村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這場“錦鯉之爭”上。
也成功地,將自己和全家,都逼上了絕路。
她將那虛無縹緲的“福氣”,當成了全家翻盤的唯一賭注。
陳秀英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事情宣布完畢,陳秀英再沒多看二房一眼。
她轉(zhuǎn)身,對著大房和那些自愿來幫忙的村民,沉聲下令。
“開工!”
一聲令下,大房這邊立刻行動起來。
陳念拿著一根長長的麻繩和幾根木棍,走在了最前面。
她不再是那個怯懦膽小的小丫頭,臉上滿是認真和專注。
她指揮著父親和幾個村民,開始在九十畝貧瘠的土地上,進行測量和劃分。
他們一邊干活,一邊熱烈地討論著。
“這塊地石頭多,得先撿石頭。”
“那邊的土發(fā)白,是鹽堿地,得想辦法改良。”
他們的行動,有條不紊,充滿了科學(xué)和實干的精神。
而在荒地的另一頭,則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陳靈兒正叉著腰,指揮著精神恍惚的父母。
“爹,你把這塊石頭搬到那邊去!”
“娘,這塊放這里!這是陣眼,能聚福氣!”
她正在他們那十畝“上等地”的中央,用一些撿來的石頭,擺一個所謂的“聚福陣”。
進行著一場荒唐可笑的“開工儀式”。
周蘭默默地聽從女兒的指揮,拿起鋤頭,開始機械地鋤地。
但她的眼神,卻越過了女兒那可笑的背影。
穿過塵土飛揚的荒野,死死地,盯住了遠處那個正在發(fā)號施令、從容自信的身影。
那個身影,是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