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福氣竟是睡大覺
- 重生七零,從棺材里爬出整頓家風
- 賽博小泥巴
- 2280字
- 2025-08-03 22:35:44
百畝荒地,成了大柳樹村最新的大戲臺。
東邊那十畝最好的地,更是戲臺的正中央。
陳靈兒搬來小板凳,一屁股坐在地頭上,翹起二郎腿,嘴里叼著根不知從哪兒揪來的狗尾巴草,眼神慢悠悠地在自家父母身上打轉,真把自己當成了監工。
“爹,你那壟地翻得不對!”
她指著陳建軍腳下歪歪扭扭的土坷垃,小眉頭擰成了個疙瘩,“得堆成元寶那樣兒!鼓起來!才能招財聚福!”
陳建軍餓著肚子,腦子里還嗡嗡響著昨晚輸錢的場景,渾身提不起勁兒。
他抬了抬眼皮,懶得跟閨女爭辯,認命似的揮動鋤頭,胡亂把土塊扒拉成一堆,看著比剛才更怪了,權當是元寶了。
“娘,你別光知道鋤草啊!”
陳靈兒又把矛頭對準了不遠處的周蘭,“你得跟這地說好話,夸它,哄它!土地爺一高興,才能給你長金疙瘩!”
周蘭攥著鋤頭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沒回頭,也沒吭聲,只是把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到胳膊上,一鋤頭一鋤頭地往下砸,像是跟那干硬的土地有仇。
這邊的動靜,早就成了西邊那九十畝地上的樂子。
大房那邊幾十號人干得熱火朝天,汗珠子摔在干地上,滋啦一聲就沒了影。
可一到歇氣的空檔,所有人的眼神就像長了鉤子,齊刷刷往東邊瞟。
“快看,老二家那傻丫頭又開始念叨了!”
“讓地聽歌?虧她想得出來!咋不干脆拜拜土地,讓地里直接長錢出來?”
“還福星呢,我看是掃把星投錯了胎!”
“以前還真羨慕老二家生了個寶,現在瞧瞧,嘖嘖,一家子笑話?!?
那些刻薄的、不加遮掩的譏笑,順著風,一字不漏地鉆進周蘭的耳朵。
她握著鋤頭的手指節發白,握得更死了。
跟東邊的荒唐可笑比起來,西邊那九十畝地,倒像個正經戰場。
陳念就站在高坡上,拿著根樹枝在地上比比劃劃。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縮著脖子不敢大聲說話的小丫頭了,嗓門清亮,說話干脆利落。
“王三叔,你們這組專門撿石頭,撿出來的都堆到那邊地壟上,回頭有用?!?
“李家大哥,你們幾個力氣大,負責平整土地,那些坑洼都給我填平了?!?
“剩下的嬸子大娘們,跟著我爹,從南邊開始,挖排水溝?!?
她三言兩語,就把幾十號人分成了三撥。
撿石頭的,平地的,挖溝的,各干各的,互不耽誤。
原本亂糟糟的一片地,立刻變得井井有條,人人手上都有了活兒,再沒工夫閑聊,只剩下呼哧的喘氣聲和鋤頭挖土的悶響。
“奶奶發話了!”
陳念看大伙兒的勁頭都上來了,又揚聲喊道,“今兒個收工,哪個組干得最快最好,每人多記倆工分!這工分,奶奶從她自個兒的私房錢里出!”
這話一出,像是往燒開的油鍋里潑了一瓢涼水,人群“轟”的一聲炸了。
“真的假的?還多給工分?”
“陳大娘這回可真下本錢了!”
“那還磨蹭啥!趕緊干??!今晚能給娃換個雞蛋吃了!”
所有人的勁頭,都被這兩個額外的工分給死死勾住了。
大家伙再看土坡上那個小小的身影時,眼里哪還有半點輕慢,倒多了幾分敬畏。
這哪是個小丫頭片子,這分明是能帶著大家伙掙工分、填飽肚子的“小隊長”!
“都聽念丫頭的!”
不知誰吼了一嗓子,眾人立馬齊聲應和,那動靜,震得人耳朵嗡嗡響。
傍晚,收工的哨聲響了。
陳家大院里的氣氛,卻比白天在地里頭還緊。
陳秀英讓大兒子陳建國,從屋里搬出幾把嶄新的農具,幾把鋤頭,幾把鐵鍬。
瞅著普普通通,可拿到手里,那分量沉甸甸的,新打的鋤刃和鍬頭在落日余暉里泛著一層暗紅的光,瞧著就利索。
這些家伙事,都是陳秀英從空間里拿出合金,讓陳建國偷著找人融了,加固在刃口上的。
看著不起眼,用起來一個頂仨,省力又耐用。
大房這邊干活的人,一人分了一把,個個樂得合不攏嘴,摸著那冰涼的鐵器,跟得了什么寶貝似的。
就在這時,陳建軍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步一挪地蹭回了院子。
他干了一整天的活,兩只手掌上磨出七八個血泡,又疼又癢。
他一眼就瞅見了陳建國手里那把泛著光的鋤頭,再低頭看看自己手里這把豁了口的破爛玩意兒,一股邪火“噌”地一下,直沖腦頂。
他幾步躥到陳秀英面前,眼睛都紅了。
“媽!”
他這一嗓子,聲都喊劈了,“你太偏心了!”
“憑什么!憑什么好東西全給大哥家?我也是你兒子!你看看我的手!這都是給你干的!”
他把那雙血肉模糊的手,快要戳到陳秀英的臉上。
陳秀英眼皮都沒掀一下,聲音里聽不出一絲熱乎氣兒。
“我昨天說的話,你當耳旁風了?”
“這是家法,不是菜市場,輪不到你討價還價。”
“工具,是給踏踏實實干活的人用的,不是給那些在地上唱念做打、演大戲的人準備的。”
她用拐杖,朝堂屋墻上指了指。
那上面,用黑炭畫了張簡陋的表格,清清楚楚記著兩邊開荒的進度。
大房那頭,代表進度的黑線已經畫了長長的一截。
而屬于二房的那一欄,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開頭,短得可憐。
“什么時候,你們那十畝地的進度,能趕上大房一天的量,”
陳秀英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錘子,砸在陳建軍心口上,“什么時候,你再來跟我掰扯工具的事?!?
“不然……”
她唇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就用你們的福氣,去刨地吧?!?
陳建軍那張漲紅的臉,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他張著嘴,喉嚨里咯咯作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這臉打得,比在荒地里被人數落疼多了,是從里到外,火辣辣地燒。
他們一家子,不光在村里人面前丟盡了臉,在這個家里,也被徹底劃成了連下人都不如的貨色。
周蘭就站在院門口,把這一切都瞧得真真兒的。
她看著自家男人站在那兒,臉白得像紙,嘴唇哆嗦著,一副被人抽了筋骨的窩囊樣。
又想起閨女那些神神道道的瘋話,和地里那些毫不留情的嘲笑。
她心里頭那根一直緊繃的弦,在這一刻,發出了一聲脆響。
忍,沒用。
順從,更沒用。
這堵叫陳秀英和陳家大房的墻,太高,太硬了。
要想活下去,要想把今天受的辱加倍還回去,就必須找到一把刀。
一把足夠鋒利,能捅穿這堵鐵壁的刀。
她的視線穿過院子,越過垂頭喪氣的丈夫,越過得意洋洋的大房眾人,最后,死死釘在了那個正低頭,用布仔細擦拭新鋤頭的身影上。
是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