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鹽道試點》

她一個小鋪子起家，卻掀翻了整個鹽市！他們說她不該狂，她卻親手將“鹽道”二字，寫進了朝廷的新政試點。

【1】“你要上郡城？”

顧老太太握著算盤珠的手一頓。

顧硯青也放下筆，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蘇瑩鹿站在院中，身披月白色粗布袍，神色淡定：“是。鹽引共售計劃必須有人親自解釋，我去。”

老太太皺眉：“你一個婦道人家，跑郡城衙門，豈不叫人笑話？”

“那我就讓他們笑到閉嘴。”

她眼中光芒湛湛，如霜鋒出鞘。

顧硯青突然站起，扯住她的袖子，在她掌心寫字：

“若有人攔你，我會……擋。”

蘇瑩鹿偏頭看著他，眼底笑意溫柔：“你這‘啞巴’，到底是誰？”

他眨了眨眼，轉身不語。

可她心里卻悄悄泛起漣漪。

這個男人，從不說什么，卻總能在她走每一步路之前，就為她鋪好。

【2】郡城鹽司衙門，堂前站滿人。

戶部派來的官吏眉頭緊鎖：“鹽引共售？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鹽為國命，鹽引更是兵糧之源！你一個鄉鎮鋪子，也敢插手？”

蘇瑩鹿卻淡定地從袖中拿出圖紙：

“這是我顧記一個月以來每日鹽價、來貨渠道、出貨速度的數據匯總。郡內百姓日用食鹽一石平價可降三成，鄉村配送覆蓋率提升五成，且無一例逃稅漏報。”

“若我能將此體系拓展到全郡三十六鎮——請問，有何不可？”

官吏啞口無言。

可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冷冷響起：

“有何不可？——你若成功，其他鹽商喝西北風去嗎？”

人群中，一名身穿紫繡長袍、頭戴玉冠的中年男子走出，正是郡中鹽商盟主林如霆。

他看著蘇瑩鹿，眼神冷若冰：“我聽說你是個寒門啞巴郎的妻子，居然膽敢提‘共銷鹽引’？你配嗎？”

堂上頓時一片竊笑。

蘇瑩鹿神色不動，卻猛地一拍桌案：

“那你林商盟，一年私售逃稅多少？鹽引倒賣幾何？需我逐條列出？”

林如霆臉色一變：“你胡言亂語！”

她冷笑：“若我胡言，你敢讓我貼榜公示‘鹽引流水明細’？你敢讓百姓比價三日？”

林如霆沉默。

郡守看向她的目光也變了，遲疑片刻，起身拱手：

“蘇娘子此舉，雖出自小戶，然為民為利，誠乃良策。此事本官不敢擅決，當即呈報京師，由戶部鹽鐵司決議。”

蘇瑩鹿拱手：“多謝。”

她知道，這還遠未結束。

【3】與此同時，京城。

鹽鐵司衙門書案之上，江鏡之拿著呈文，緩緩一笑。

“她終于出手了。”

江臨舟站在一旁，眉頭輕擰：“可她一旦得勢，京南鹽價全亂。林如霆等人已經密折連上，朝中舊派不滿。”

“你想怎么辦？”

江鏡之嘆道：“舊派壓制新商，只會壞朝綱。”

“她敢出這個頭，若真成了，便可借她之手，破一局。”

“可她若敗，也正好，給舊派一個臺階。”

江臨舟眼神沉了沉：

“她是個好棋子。”

“可惜，她太聰明。”

【4】三日后，蘇瑩鹿回鎮。

剛進顧記鋪子門口，就看到林如霆的家仆堵在門外：

“林老板請你喝茶，說你寫得那些鹽引報告，已經惹惱了上面。”

“你最好懂點規矩。”

蘇瑩鹿不動聲色：“規矩？”

“我的規矩是，誰想壓我，我就翻了他的牌。”

“他若敢動手，我就貼出他三年前走私劣鹽的證據。”

家仆臉色一僵：“你、你哪里來的？”

她淡淡一笑：“有本事問你家林老板，三年前是誰送的那封感謝信。”

說完轉身，衣袍飄飄，一眾顧家學徒、伙計列隊迎出：“掌柜回來了！”

門口圍觀人群頓時歡聲雷動：“顧娘子回來了！”

“她才是咱們鎮子的大恩人！”

【5】夜深，顧硯青正整理賬目，忽然門外敲門聲響。

打開門，一名灰袍老者躬身行禮：

“殿下……是時候回京了。”

他面色陡變。

半晌，才緩緩搖頭，執筆寫下：

“我不回。”

“我在等她封皇商，我要和她一起，登得最高。”

老者一震：“可陛下已經查出你的蹤跡……”

他沒有再說，只輕輕合上門，靠在木門之上，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