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封為皇商》

她不屑攀附權貴，卻成了所有人必須仰望的存在；當顧記招牌懸上“皇商”金匾，她舉杯對世人冷笑——從今日起，誰再敢踩我，踩回去就是萬丈深淵。

【1】郡守批文終于下達之時，蘇瑩鹿正坐在顧記的后堂繪制“鹽貨中轉路線圖”。

“顧記商行，經戶部鹽鐵司審議，特準為‘皇商試點’首批單位之一。”

那一紙金黃信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周圍人眼中皆露震驚。

顧老太太手指顫著拿起批文：“皇商……顧家，這是飛了啊。”

顧硯青卻盯著蘇瑩鹿看，那雙沉靜如潭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被悄然點燃。

蘇瑩鹿卻只是淡淡一笑：“這不是終點，只是開始。”

【2】當“皇商試點”金匾被正正掛上顧記門口那天，全鎮震動。

百姓跪拜、商人來賀，送匾、送銀、送布料的絡繹不絕。

短短數月，從嫁入寒門的“炮灰新婦”到如今鎮上第一個被朝廷欽定的“皇商掌柜”，蘇瑩鹿用實際行動，狠狠扇了所有人一巴掌。

可還沒來得及慶賀，風聲又起。

當日夜晚，顧記新開的分鋪鋪長急急來報：

“夫人，鹽商聯盟今日聯名上折，請求撤銷皇商試點！說顧記以平民之身，擾亂鹽道正統，私通鄉商，目無王法！”

顧老太太聽得手腳冰冷。

“這分明是拿你當替罪羊，想逼戶部收回封賞！”

蘇瑩鹿卻慢條斯理喝著茶。

“這不是意料之外，只是剛好來了機會。”

她望向夜空，語氣平靜：

“既然他們不肯接納我，那我就……另立一派。”

【3】翌日，蘇瑩鹿登門拜訪十余家鹽貨中小商戶，提出聯合提議：

“我顧記不與大商爭利，我與諸位共建‘鹽商公會’，自制章程，自主定價，聯合抗壓。”

眾人一開始將信將疑，誰知蘇瑩鹿直接亮出三條利益：

1.顧記統一批發價格，低于原進貨價兩成；

2.所有加盟商戶可在“皇商貨號”下出貨；

3.顧記出資設“鹽貨公倉”，貨物統一調度，運費減半。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這是真心帶我們翻身啊！”

“若是能加入顧記旗下，咱們以后不怕林如霆那群老狐貍壓價了！”

短短五日，“顧記鹽商公會”初成框架，三十六鎮共計簽下二十八家小商戶，徹底撬動了郡中鹽商舊格局。

蘇瑩鹿的聲勢，愈發不可擋。

【4】可正當顧記風頭正盛，一道馬車悄然駛入鎮口。

車內坐著一名妝容華艷的婦人，唇角掛笑，眼神卻似刀鋒。

——蘇梨，回來了。

她如今已隨表姑進了宮，在御前為人執筆繡文，說是女官，實則“婢妃之半步”。

這次回來，表面為省親，暗里卻是受命而來。

“那個賤人竟能封皇商？哼，她懂什么商道？能封她，也能毀她。”

蘇梨拿出一封“權貴書信”，信中清楚記載了蘇瑩鹿提出“鹽引共售”之提案中某些不合規處，配以斷章取義的賬冊數據，只等投遞入戶部，便可掀起“欺上瞞下”的罪名！

她等的，就是這一招！

“我要她在所有人面前從高處摔下來，再無翻身之地！”

【5】而就在蘇梨動作之際，顧硯青悄然赴郡。

他在一間不起眼的小院中見到了江臨舟。

兩人對坐無言，過了許久，江臨舟才道：

“你不該再出面，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不止你，連她都保不住。”

顧硯青看著他，眸光篤定用手比劃道：

“我本不想再回那局。但若她被陷，顧記倒塌，你們的人不會救她。”

江臨舟嘆息：“你是廢太子，活著就已經是一場禁忌。”

“可她，是唯一敢推門進局的人。”

顧硯青輕輕比劃道：

“我守她七年，不是為了她倒下時，我還在躲。”

【6】數日后，戶部風聲傳來。

“蘇瑩鹿借皇商之名，擅立鹽價，欺瞞稅額，擾亂鹽引條款，即日起暫停試點，待查。”

全鎮轟動！

顧老太太當場嚇暈，鋪中伙計跪了一地，百姓議論紛紛。

“是不是又被舊鹽商害了？”

“聽說是宮中女官遞了密折，壓下了批文！”

鋪內堂前，蘇瑩鹿卻仍坐在主位，一手托腮，淡淡望著所有人。

片刻后，她開口：“準備好，我要進京。”

“顧記不打小官司，我要堂堂正正，在朝堂上，把這冤名扔回他們臉上。”

“我要親自去，要他們當面——收回那道折子。”

眾人驚愕。

而她，已披上出行披風，踏出門檻。

那背影，不再是寒門新婦，而是——即將踏入朝堂的皇商掌柜。

【7】夜里，顧硯青趕回鋪子。

他看著空空的后院，站了很久。

他知道她會去。

她從來不是靠他的人。

她從來都是，自己撐傘，踏雷霆而行。

他抬手，指尖拂過那道曾寫過千百字的賬冊本頁，終于低聲吐出一句：

“阿鹿……別怕。”

這句話，他練了七年。

如今，終于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