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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無妄之災

  • 皇極經世經
  • 孔田
  • 4170字
  • 2025-07-29 15:27:26

陶姜與史天清被金國大宗師蕭抱珍帶到上京,看似能自由出入,太一宮對二人也好像不設防一般。但二人深知這是建立在蕭抱珍達成夙愿的前提下才有的待遇,若是時間一長,林、吳二人并不如同蕭抱珍所想,前來上京會晤。兩人境地頃刻反復。所以說,兩人現如今好似落入虛空幻境,一切美好自由都是鏡花水月。

離開上京自然是二人共識。

“開封一戰,我大宋毫無氣節……金人滿載而歸……金人貪婪,必有二戰……蕭抱珍必會隨軍南下,這也許就是我們的機會。”史天清將想法和盤托出。

陶姜補充道:“要離開上京城,還要在蕭前輩手中逃離,難處頗大。咱們沒有路引,沒有馬匹,對南行之路也不熟悉,這些都要從長計議,不可沖動。”

史天清自無不可。

話說真陽子派人前往中山府打探史天清消息,此行共有二人,一人是史天清的本家,叫做史方,一人叫做韓胄,兩人都在上清寶箓宮聽事,但未被列入門墻,不算道長。

但并不妨礙兩人著道袍,掛長劍,以上清寶箓宮的名義行事。

二人風塵仆仆來到中山府,以身份壓人,很快打聽到原中山府通判言愈與史天清見過,于是去尋言愈。此時何振遠的死訊已經傳來,言愈這幾日正為失了靠山發愁,聽人通報說有上清寶箓宮的兩位道長來找,雖不知何事,但也整裝打扮一番,想著若能搭上上清寶箓宮這條線,更是絕妙。

卻道二人見了言愈,直接問他:“前段時間,有一人來你中山府尋人,你可記得。”

言愈突聽此言,一時有些發懵卡在那兒。

那韓胄以前是個山頭里的土匪,仗著不弱的武功作惡多端,連官府都拿他沒有辦法,后來被游歷的真陽子打服,收作已用,但他本性難移,脾氣又暴躁,見言愈這副模樣,一手抓住其衣領,張牙舞爪道:“你個官蛀,道爺問話你也敢不答,莫非想死不是。”

這下將言愈嚇得不清,還是史方說和,將韓胄拉開,溫聲道:“我二人已經知道,有一人多日前曾來尋什么周家之人,此人膽大包天,偷了上清寶箓宮的寶物。我二人奉命前來追索此人,你要將你知道的事情統統道來,如此才可以免去你的罪行。”

言愈聽這兩人唱起紅白臉,心中有數,暗道“我有什么罪行,那小兄弟持何大人信物來此,身份背景必無可挑剔。又不過是來尋親的。看你二人行為才不像好人。定是看上史兄弟的什么寶貝一路追來的。”

他雖然心中清明,但眼前二人確有上清寶箓宮發的通關證明,因此也不敢含糊,說道:“確有一個人來過,那人自稱姓史,來此尋親。”

韓胄眼前一亮,史方也舒了口氣,繼續問道:“此人有何特征,去了哪里?這周家與他有何關系?快說。”

言愈道來:“那人沒說與周家什么關系,只說要尋人,其時正值金人來攻,我便打發他自己去找。”

史方笑道:“中山府是我大宋北上咽喉,軍國重鎮,你一個三軍通判,什么身份才能讓你去接待一個遠道而來的無名小卒?!況且中山府戒嚴,一個姓史的小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言大人,說不過去吧。”

“你敢欺瞞道爺!”韓胄聞言大怒,從腰間抽出兩把似鐮非鐮的短刃,將言愈唬的一跳,忙道:“兩位且慢,本官還未說完。”

史方按住韓胄,陰惻惻說道:“言大人,那姓史的小子可是上清宮點名通緝的要犯,你若是包庇,可要想清楚后果。”

言愈冷汗直下,忙稱不敢:“那人拿著中山府原總管何振遠大人的信物,求見何大人,我是何大人一手提拔,因此才去見上一見。但當時何大人已經調回汴梁,他見尋不到何大人,便帶著周家父子走了。”

“嗯?何振遠?你可知他尋何振遠什么事情?”

“沒說啊,大人家的事,我哪里敢問。”

史方又問:“周家父子是何人?”

“周家父子是江浙路大糧號榮記的合股人,也是明州榮記的掌柜,常年給咱們邊軍送糧。”

“堂堂軍國重鎮的糧草交由商人,言大人貪墨了不少吧”史方與韓胄對視一眼后說道。

言愈臉色一正回道:“二位豈可污蔑本官,本官自上任以來殫精竭慮,清廉如水,三軍上下何人不知?而且軍鎮糧草向來由各大商號運送提供,我等以茶引、錢券支付糧資,舉國皆是如此,豈是言某獨為?!”

史方與韓胄聽他一番言辭,不由有些發楞。其實這是宋朝一種交易方式,但二人不識其中奧妙,自然也沒聽過入中、折中等方法,還以為這言愈貪墨,想借此敲上一筆。

韓胄卻是煩了,惱怒道:“道爺風塵仆仆近千里路,來你的地頭上,你敬奉些銀兩盤纏,回了上清宮,我們少不得給你美言幾句。”

這種明搶的方式在官場中并不多見,毫無藝術和美感,但言愈不敢得罪,只能說早已準備,不過是因為怕誤了上清寶箓宮的要事,急急趕來,沒有帶來,稍后便會送上。

說罷,言愈就要告辭。

好在史方并未忘記正事,一把拉住言愈問道:“言大人還未告知那姓史的小子去了哪里。”

言愈回道:“那人去了何處并未告知在下。”眼見那韓胄動了動明晃晃的短刃,又道:“不過他帶著二人向西去了,好像是取道真定,向太原而去。”

史方拍了拍言愈肩膀,笑道:“此番多謝言大人,待我兄弟二人將那小子捉拿回去,定會在真陽子道長前替你說話,不定多久就該聽到言大人的喜訊了,哈哈哈。”

言愈擠出個笑臉,心道,狗日的,訛老子的錢,又給老子畫餅,不知道本官才是其中翹楚。

不多時,史方與韓胄二人策馬向真定府行去,言愈聽手下稟報后,咬住牙冷笑幾聲。心道,想找人,先過了金人那關再說吧!

史、韓二人不通官場事務,以武力逼迫,還訛了人家一大筆錢財,無權又學人畫餅,畫餅又毫無新意。想那言愈乃三軍通判,底層的手段見得多了,又豈是好相與的!如今大宋與金國議和,太原、中山、河間三地割讓于金國,言愈收到消息,金國那位在太原吃了憋的西路軍元帥正率軍沿太原、真定、中山一線行軍,算算時日也該到真定府了。

言愈一邊想一邊不時冷笑幾聲,嚇到家仆以為自家老爺著了魘癥。

暫不提那二人被言愈一陣忽悠去了真定府,但說史天清在上京城太一宮中,每日用水化開一氣元胎丸服用,身體漸好,又發覺皇極經世雖不能修習,但養生功練起來事半功倍,更有溫養經脈之效,于是每日深居簡出、勤加練習,此舉倒是讓太一宮眾道長高看了一眼。

春暖花開時節,南方已經有些暖意,上京城雖然仍舊冷寂,但細看已有春日復蘇之景,阿什河中的冰塊互相碰撞,發出隆隆巨響,太一宮中因靠近地熱源頭,暖意更盛一些。

史天清行功完畢去尋陶姜,但陶姜不在,只見館舍中裝扮與她在汴梁的住所一般模樣,處處透露著道家天性,一派祥和,史天清想起了汴梁發生的事,不由撇了撇嘴,而后坐在桌案后翻動書卷,坐等陶姜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史天清囫圇吞棗地翻完手中書卷,見陶姜還未回來,出門詢問過道童才知,陶姜被蕭抱珍帶去了皇宮,與什么善祥大師論法辨道去了。

史天清左右無聊,看看日頭,心道聽聞高能大士辨起經來通宵達旦不知時辰,有些甚至能辨上三天三夜都不休息,有大宗師在,雖說不會這么久,但想來今日是見不到了。

想到這里,史天清便往外走,剛出了陶姜的館舍,就見好些人迎面而來,其中領頭的道士史天清認識,道號明德。此人原是個宋人,家住山西,族中有親眷在遼國當差,后來遼為金所滅,改俸為金,現如今也做個不大不小的官,眼看大宋風雨飄搖,干脆喚了族中一眾人入了大金,明德就是其中之一。

這人加入金國不過數年,便以金人自居,仿佛高人一等,對以往宋人身份深惡痛絕,后來直接公開反宋,各種流膿的壞主意數不勝數,赤裸裸的以危害故土為己任,不說在金的宋人、遼人看不下去,便是金人也瞧不起他。后來此人過于囂張,得罪了金國樞密使、漢軍都統劉彥宗,一句:“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駭的此人托關系、找門路,又捐了一大筆錢物,在太一宮出了家。雖說出家,但此人沒有一點道德天性,常常與人交談,言必辱宋,張嘴閉嘴都是猛安謀克,除了相貌,倒真的像個十足的金人了。

史天清見著這人就心里厭煩,不想理會,正要從另一側廊道繞過,不料人群中突然有幾聲大笑傳來,原來是那明德遠遠瞧見史天清,計上心來,對著身邊幾位金人貴族將史天清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其中添油加醋不再贅述,就要挑起風波,但見史天清繞走如何能行,于是張口喊道:“史居士見了我等就走,連個招呼也不打,可是與陶道長談經論道,腳步虛浮,不敢見人了罷。”

這如何能忍?!

史天清聽他言辭污穢,腳用力一踩,繞著館舍的柱子飛身而回,同時取下廊道上的瓦片,抬手就打,這一磚拍來,嚇得明德一跳。就見人群中出來一人,一拳將瓦片打飛,踢腿飛身而上,二人在空中對了一拳一掌,雙雙退回。但眾人看得清楚,那人身輕如燕,飛回原地舉重若輕,反觀史天清則是接連退后數步,雙手背在身后不住地亂顫。

那人回到人群中,哈哈笑了兩聲,與眾人說道:“前陣子聽說有人在西市搗亂,被烏烈叔叔所制,言道功夫不俗,不容小覷。后來才知是個南邊來的蠻子。今日見了不想是個銀槍蠟桿頭,中看不中用。”

人群中有人說道:“南邊來的蠻子果真軟弱。小相爺武功非常,自有氣度,是我大金一等一的勇士,便是軍中悍將都有所不及,輸給小相爺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見了小相爺不曾見禮,繞道逃離,這是不尊貴人,其罪不小!還不快快跪下,求小相爺饒你一命!”

這人說的又急又快,仿佛說慢了一絲都是罪過。

明德眼中神光一閃,上前道:“這位是國論勃極烈宗干大人的公子,自大宗師還未成道便隨侍左右,是大宗師最親近的人之一,身份尊貴,武功高強,你怎的還不見禮!”

史天清忍住不適,全力平息體內沸騰的內氣,看明德趾高氣揚的小人模樣,忍耐不住,張嘴罵道:“我見你老母”。

同時忍住沸騰內氣,箭步沖向明德,要以蠻力強壓明德。

那位大公子喚作完顏充,家中還有一個小弟喚作完顏亮,是以后的大金海陵王,后來政變做了皇帝,此處不是重點,略過不提。

完顏充見史天清不答,心中不悅,暗道這宋人實在無禮。又見史天清沖向明德,竟敢當著他的面動手,登時心頭一怒,腳下一滑,攔在史天清身前,探手拿住史天清打來的拳頭,身軀下沉,用力一抖一甩。

史天清拿捏不住,被狠狠甩出,后退數步。完顏充得理不饒人,探手從廊道外折下一截樹枝,冷笑道:“在本官面前肆意動手,不尊貴人,你雖然出身低賤,但能為我朝大宗師看重,更得了機會入暌離地宮學武,更應該謙遜有禮,謹守本分。不想竟然如此沒有禮數,實在找打!”

史天清聽他說到暌離地宮,心道若非入了那鬼老子地宮,我又豈會落入如此田地。不由反駁道:“誰要入那鬼地方誰去,小爺不稀罕!”

完顏充隨侍蕭抱珍多年,蕭抱珍雖然未曾收他作弟子,但弟子該有的他都有,因而對其感情頗深,而且暌離地宮是蕭抱珍成道之地,被他們視為圣地,聽史天清如此貶低暌離地宮,又想到這小子憑白受了大宗師恩惠卻不感激,心頭更怒,叫聲小子好膽。持樹枝作劍,當頭向史天清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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