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左龍右虎,霸王之姿!(7k)
- 三國:吾兒劉備,大帝之資!
- 山河故舊
- 7845字
- 2025-07-18 18:13:09
涿縣的長街在午后的燥熱里蒸騰著,空氣里浮動著塵土和汗水的味道。
一群少年人正在午后的街頭上放飛理想。
劉備走在最前頭,步子邁得隨意,卻又隱隱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在他身后跟著三個少年。
張飛像座移動的小山,每一步都沉甸甸地砸在地上,粗布短褂裹不住他虬結的肌肉輪廓;簡雍腳步輕快,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時刻掃視著街面;牽招則沉默些,目光銳利,像鷹隼在搜尋獵物。
四人走在一起,氣勢十足。
如果劉弘在這里,定然會夸贊他們這個港片里的經典站位。
街角巷尾,偶有探頭探腦的半大孩子,一瞧見這四人,尤其是領頭的劉備,立刻像受驚的兔子般縮回去。
一個拖著鼻涕的小子跑慢了一步,絆了個趔趄,回頭正對上劉備懶洋洋瞥過來的目光,嚇得“哇”一聲哭出來,連滾帶爬地逃了。
張飛嘿嘿一笑,蒲扇般的大手虛空一抓:“慫包!”
劉備嘴角扯了扯,沒說話。
涿縣小霸王這名頭,是他用拳頭打出來的,也是路見不平管出來的。
路見不平,行俠仗義,唯有他們“涿縣少年團”!
當然,偶爾也會有些失誤。
前幾日他們幫城南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婦人出頭,狠狠教訓了她那酗酒打人的丈夫,那婦人后來卻又埋怨他們下手太重,害得家里沒了頂梁柱,弄的他們里外不是人。
不過,這些“小事”劉備等人并未放在心上。他們依舊經常在沒課時,浪蕩在街頭行俠仗義。
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怎能阻止他們的行俠仗義之心?
“那邊!”簡雍眼尖,壓低了聲音,手指悄悄指向街邊一個角落。
一個須發花白、滿臉溝壑的老人蜷縮在那里,面前擺著一小堆干癟的河東大棗。他的一條腿姿勢別扭地伸著,褲腿上沾滿了泥灰。
老人正艱難地嘗試起身,枯瘦的手撐住旁邊半堵土墻,身體搖晃著,那條病腿不住地打顫,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站直,只能徒勞地喘著粗氣。
劉備的目光在那條病腿上停了片刻,眉頭擰了起來。
他認得這老人,這人在涿縣賣棗有些年頭了,性子出了名的摳搜吝嗇,一個銅板恨不得掰成八瓣花。這腿上的毛病,拖了怕有半年了,眼見著一天比一天跛得厲害。
劉備下巴朝老人方向一揚:“看來是老毛病又犯了,綁走!”
張飛應聲最大:“得嘞!”
他大步流星走過去,像座鐵塔般堵在老人面前。
老人剛費力地抬起一點身子,猛見這黑壯少年如山壓來,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又癱坐回去。
“你…你們要干啥?”老人聲音發顫,下意識地護住身前那少得可憐的大棗。
“干啥?綁人!”張飛嗓門洪亮,不由分說,彎腰伸手就去抓老人的胳膊,“瞅您這腿,再拖下去要爛掉啦!跟俺們走,找王醫師瞧瞧去!”
“不去!不去!”老人拼命往后縮,臉漲得通紅,渾濁的眼睛里滿是驚恐和固執,“我…我沒錢!我好得很!用不著你們管!放開我!”
“由不得您嘞!就算您叫破喉嚨也是不會有人來的!”劉備一個眼色,簡雍和牽招立刻從兩側圍上,和張飛一起,不由分說地架住了老人干瘦的胳膊。
老人一愣。
為什么要叫破喉嚨,破喉嚨又是誰?
老人像只離水的蝦米,徒勞地掙扎蹬踹,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驚叫和咒罵,雙腳在塵土里拖出凌亂的痕跡。三個少年合力,硬是把這瘦小的老人從墻角架了起來,半拖半拽地往街另一頭挪。
“放開這個老人!”一聲斷喝,如同平地驚雷,驟然炸響在寂靜的街頭。
這聲音清亮中帶著一股逼人的銳氣,劉備心頭一凜,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身影大步流星地闖了出來。
來人年紀看著與他們相仿,身量卻已顯出驚人的挺拔,比張飛似乎還高出小半個頭。
一身發白的粗布衣裳,漿洗得干干凈凈。最惹眼的是那張臉,面皮略紅,在陰暗處看來與常人無異,可在烈日照耀之下卻仿佛泛著一層光。兩道濃眉斜飛入鬢,一雙丹鳳眼精光四射,此刻正燃燒著凜然的怒火,直直刺向劉備他們。
更準確地說,是刺向架著老人的張飛三人。他雙唇緊抿,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剛毅和憤怒。
“光天化日之下,欺凌老弱!你們涿縣,就這般沒有王法嗎?”紅臉少年聲音鏗鏘,目光如炬,掃過劉備四人,最后死死盯住正用力架著老人、如同兇神惡煞般的張飛。
沒法子,依照樣貌而論,如果要在四個人中選出一個欺男霸女的惡人,張飛必定會全票當選!
張飛哪受得了這等質問?
他豹眼圓睜,把老人往簡雍和牽招那邊一搡,甕聲吼道:“哪來的紅臉小子?管什么閑事!俺們是救他!”
“救人?”紅臉少年關羽冷笑一聲,那紅臉上的怒意更盛,“分明是強擄!休得狡辯!”
他不再廢話,左腿猛地向前踏出半步,腰身一擰,右拳帶著破空之聲,毫無花巧地直奔張飛面門!這一拳迅捷剛猛,顯出極好的功底。
“來得好!”張飛不退反進,一聲暴喝如同虎嘯,粗壯的右臂筋肉虬結,同樣一拳悍然迎上。兩只拳頭,狠狠撞在一處!
“砰!”
一聲悶響,如同兩塊硬木相撞。兩人身形同時一晃,腳下的塵土被激得飛揚起來。
張飛只覺得一股剛猛雄渾的力道從對方拳上傳來,震得自己小臂隱隱發麻,心頭一驚:“好大的力氣!”
他天生神力,在涿縣同齡人中從未遇到過對手,即便是尋常的成年人也非他之敵,此刻竟與此人難分上下!
關羽心中同樣驚異,這黑壯少年拳上的力量沉猛異常,遠超他的預料。
一擊未能建功,張飛招式立變,化拳為掌,五指如鉤,閃電般抓向關羽的手腕,腳下同時進步,左腿如同鐵鞭般無聲無息地掃向關羽的下盤,身法靈動迅捷。
關羽吼聲連連,雙臂揮舞如風車,仗著天生神力,大開大合,或砸或格,硬碰硬地拆解張飛精妙的擒拿和腿法。兩人拳來腳往,身影翻飛,打得街心的塵土一陣陣揚起。關羽的拳頭勢大力沉,每一擊都帶著呼呼風聲,逼得張飛不得不避其鋒芒;而張飛身法靈活,招式精妙,每每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重擊,又以刁鉆的角度反擊,讓關羽空有一身蠻力卻難以盡數發揮。轉眼間十幾個回合過去,竟是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
劉備在一旁看得真切,眉頭越皺越緊。張飛的勇猛他深知,這紅臉少年竟能與之平分秋色,實在罕見。
眼看僵持不下,劉備眼中精光一閃,當機立斷。
他猛地朝正緊張觀戰的簡雍和牽招一揮手,低喝一聲:“上!絆他腿!”
簡雍和牽招與劉備配合已久,早已默契十足。兩人幾乎在劉備揮手的同時就動了!簡雍矮身疾沖,如同貍貓般靈活地貼地竄到關羽身側后方,雙手猛地抱向他支撐重心的右腿腳踝!牽招則從另一側斜插而上,狠狠一肩撞向關羽的腰眼!
關羽正全神貫注應對張飛如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哪料到對方竟如此不講武德?只覺右腿腳踝驟然一緊,一股大力拉扯,同時腰側一股巨力撞來!上下兩股力量同時作用,饒是他下盤極穩,身體也瞬間失去了平衡,向前一個踉蹌!
高手相爭,勝負只在毫厘!張飛何等眼疾手快?見關羽身形歪斜,中門大開,豈肯放過這絕佳機會?他一聲虎吼,右拳凝聚全身力氣,如出膛的炮彈,結結實實轟在關羽倉促抬起格擋的手臂上!
“嘭!”
一聲沉重的悶響。關羽只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從手臂傳來,手臂劇痛發麻,再也無法穩住身形,整個人被這狂暴的一拳打得離地飛起,重重摔落在丈許外的塵土之中,激得煙塵彌漫。他掙扎著想撐起身,手臂和腰肋處傳來的劇痛卻讓他悶哼一聲,一時竟爬不起來。
如果劉弘在這里,多半會大聲叫好,并且讓人記錄下來。
三英戰關羽,如此名場面,值得狠狠記錄。
關羽則實在沒想到,涿縣的年輕人如此不講武德!
“住手!都給我住手!”急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一個滿臉虬髯的漢子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正是劉弘參軍前留在涿縣的管家趙大。
他一看場中情形,張飛還瞪著牛眼要去抓地上那紅臉少年,而劉備等人也虎視眈眈,他立刻張開雙臂攔在中間,“誤會!天大的誤會啊!少莊主!這位是關小兄弟!”
他先對著劉備急促地說了一句,然后趕緊轉身,一把將關羽攙扶起來,“小兄弟,快起來!誤會了!自己人!這位,”他指著還有些發懵的劉備,“正是我家主公劉莊主的獨子,劉備劉少君!”
關羽被趙大扶起,紅臉上帶著激斗后的潮紅和摔落的塵土,丹鳳眼警惕地掃過劉備和張飛等人,又疑惑地看向趙大。
“自己人?”劉備也愣住了,目光上下打量著關羽,“趙叔,他是?”
趙大喘了口氣,抹了把汗,“少莊主,莊主臨走前曾特意交代,讓小的派人去河東解良,請一位姓關名羽的少年英杰來!這位關小兄弟,就是莊主指名要找的人!關小兄弟,還有他的父母,前日剛到涿縣,莊主不在,我就安排他們在城西客舍住下了!這不,今天出來熟悉熟悉地方,怎么就……”
他話沒說完,那一直被簡雍和牽招扶著的賣棗老人,此刻才從驚嚇中緩過神來。
老人臉上露出又是羞愧又是感激的復雜神色,他掙開簡雍和牽招的手,拖著那條病腿,一瘸一拐地走到關羽面前,深深作了個揖,聲音帶著哽咽:
“這位小哥…老漢…老漢錯怪好人了!是老漢…是老漢糊涂啊!”
他指著自己那條明顯腫脹變形的腿,老淚在渾濁的眼眶里打轉,“這腿…去年摔的,一直沒好利索,越來越疼…可老漢…老漢摳門啊!舍不得那幾個藥錢!這幾位少年…是好心,硬要架老漢去看醫師…是老漢不識好歹,不肯去,才鬧出這場誤會…冤枉了他們,更連累小哥你…老漢該死!該死啊!”
真相大白。
關羽臉上的怒氣和警惕這才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尷尬和一絲歉意。
他看向劉備等人,尤其是剛才和他打得難分難解的張飛,以及那個下令偷襲他的少年首領劉備,抱拳道:“原來如此…是關某魯莽,不問情由便出手,得罪了幾位,實在慚愧!”
劉備臉上綻開笑容,大步上前,緊緊拉住關羽的手,“關兄弟言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正是真豪杰本色!是我等行事粗莽,讓關兄弟誤會了。在下劉備,這位是張飛,他們二人是簡雍,牽招。方才多有得罪,還請關兄弟不要怪罪!”
趙大看劉備親切的拉著關羽的手,暗中點頭。
果然不愧是莊主的兒子,頗有其父之風!
張飛也撓了撓后腦勺,剛才的敵意早已煙消云散,他哈哈一笑,聲如洪鐘:“好小子!拳頭夠硬!俺服氣!剛才那幾下不算,改日咱們再好好打過!”
他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了拍關羽的肩膀,關羽身體微微一晃,卻也感受到對方那毫無芥蒂的熱情,嘴角不由得也露出一絲笑意。
少年人之間的意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場誤會冰釋,反而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就在這時,一個瘦猴似的少年從人群外圍拼命擠了進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正是常跟著劉備他們廝混的一個小子。
他沖到劉備跟前,臉都急白了,指著城東方向,聲音尖利地喊:“少莊主!不好了!王…王奎那個老烏龜的兒子,王永!帶了好幾個兇神惡煞的家仆,在城東頭柳樹巷,要強搶賣豆腐老孫頭的閨女!孫家丫頭哭得撕心裂肺,老孫頭都被他們打趴下了!”
“什么?!”劉備臉上的笑意瞬間散去,眼中騰地燃起怒火。
在涿縣竟然還有人敢欺男霸女!
難道他們不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盤嗎!
涿縣不能有這樣猖狂的人!
“混賬東西!咱們去弄死他!”張飛也是怒吼一聲,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豹眼圓睜。
關羽那剛剛緩和下來的面龐也瞬間罩上一層寒霜,丹鳳眼中精光暴射,一股凜然正氣勃然而發:“光天化日,強搶民女?!豈有此理!某與你們同去!”
“好!”劉備眼中厲色一閃,“走!”
五個身影,如同離弦之箭,朝著城東柳樹巷狂奔而去。
劉備沖在最前,張飛、關羽緊隨其后,簡雍、牽招也拼盡全力跟上。塵土在少年們身后揚起一道煙龍。
趙大則趕忙回去找人手來助拳。
至于會不會造成臥虎莊與王奎勢力全面開戰?
他才不管!
保護少莊主的安全最重要!
……
柳樹巷口已圍了不少人,個個臉上帶著驚恐和憤怒,卻無人敢上前。
巷子深處,一個穿著錦緞袍子、油頭粉面的少年正叉著腰,一臉淫邪得意的笑容。
他腳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蜷縮在地,痛苦呻吟,嘴角淌著血。
兩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家仆死死架著一個荊釵布裙的少女,少女哭得聲嘶力竭,拼命掙扎,頭發散亂,衣服也被撕破了幾處。另外兩個家仆則抱臂站在王永身后,兇神惡煞地盯著圍觀人群,一副誰敢管閑事就弄死誰的模樣。
“小美人兒,馬上要跟本少莊主回去享福了,哭什么哭?比跟著這賣豆腐的老窮鬼不強百倍?”王永嬉皮笑臉地伸手想去摸少女的臉。
“放開那個姑娘!”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震得王永的手僵在半空。
劉備五人已如旋風般沖到巷中!
沒有任何廢話,甚至不需要眼神交流,五人如同演練過千百遍,瞬間撲向各自的目標!
張飛的目標是那兩個架著少女的家仆。他如同一頭發狂的蠻牛,低吼著直撞過去!一個家仆剛松開少女,揮拳打來,張飛不閃不避,左臂格開拳頭,右拳如重錘般狠狠砸在那家仆的腮幫子上!那家仆連哼都沒哼一聲,如同被砍倒的木頭樁子,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口鼻噴血,牙齒都飛出了兩顆。
另一個家仆嚇得魂飛魄散,剛想松手后退,張飛已探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像拎小雞一樣將他整個提起,然后狠狠貫在地上!那家仆頓時摔得七葷八素,只有哼哼的份兒。少女脫離了鉗制,哭喊著撲向地上的老父。
與此同時,關羽的目標是王永身后那兩個抱臂觀戰、看起來最兇悍的家仆頭目。
他身如疾風,快得只留下一道紅影。一個家仆頭目反應極快,見關羽沖來,獰笑一聲,缽盂大的拳頭帶著風聲直搗關羽面門!關羽冷哼一聲,不閃不避,左臂閃電般抬起一格,“啪”地一聲架開來拳,右拳如毒龍出洞,精準無比地搗中對方肋下軟肋!那家仆頭目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眼珠暴凸,捂著肋部痛苦地彎下腰去。關羽毫不留情,順勢一個沉肩,狠狠撞在他的胸口,將其撞得倒飛出去,砸在巷子的土墻上,軟軟滑落。
另一個家仆頭目見同伴瞬間被廢,怒吼著拔出腰間的短匕,寒光一閃刺向關羽后心!關羽仿佛背后長了眼睛,猛地一個矮身旋步,匕首擦著他的肩膀刺空。他借著旋身之勢,右腿如鋼鞭般向后狠狠掃出,正踢在那家仆頭目的腿彎處!那家仆慘叫一聲,撲通跪倒在地。關羽回身,一記干凈利落的手刀劈在他的頸側,這兇徒也頓時委頓于地,沒了聲息。
簡雍和牽招則撲向地上那個剛被張飛摔懵的家仆和另一個被關羽踢翻的,兩人配合默契,拳腳如雨點般落下,專挑痛處招呼,打得那兩個家仆哭爹喊娘,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整個戰斗過程快如電光石火!王永臉上的淫笑甚至還沒來得及完全褪去,他帶來的四個如狼似虎的家仆,就已經全部躺倒在地,痛苦呻吟,爬都爬不起來。
王永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雙腿如同篩糠般抖了起來。
他看著眼前如狼似虎的五個少年,尤其是領頭的那個,眼神冷得像冰的劉備,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這時才想起父親王奎的警告:“萬不可招惹臥虎莊劉家,不然為父也難保你!”
他當時嗤之以鼻,如今悔之晚矣!
此人真是個愣頭青!
“你…你們…想干什么?我爹是王奎!你們敢動我…啊!”王永色厲內荏的威脅還沒說完,就化作一聲凄厲的慘叫。
劉備根本懶得聽他的廢話。他一步就跨到王永面前,眼神冰冷如刀。
王永嚇得轉身想跑,劉備出手如電,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領,像拖死狗一樣將他拽了回來!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劉備掄圓了胳膊——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王永的左臉上!
“這一巴掌,替你爹管教你這有眼無珠的畜生!”
“啪!”反手又是一記更重的耳光抽在右臉上!
“這一巴掌,打你強搶民女,目無王法!”
王永被打得眼冒金星,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像個發面饅頭。他頭暈眼花,耳朵嗡嗡作響,嘴角滲出血絲,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只剩下嗚嗚的哀鳴和涕淚橫流。
劉備像丟垃圾一樣將他狠狠摜在地上,摔在那些哼哼唧唧的家仆旁邊。
王永蜷縮著,捂著臉,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再也不敢抬頭看劉備一眼。
“滾!再敢在涿縣作惡,下次打斷你的狗腿!”
那幾個還能動彈的家仆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掙扎起來,拖著昏迷的同伴和爛泥般的王永,在圍觀人群壓抑的哄笑和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狼狽逃竄,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老孫頭在女兒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起來,父女倆對著劉備等人就要下跪磕頭。
劉備趕緊上前扶住:“老丈快請起!路見不平,分內之事!快去找個郎中看看傷!”
他語氣溫和,與剛才教訓王永時的冷酷判若兩人。
他始終記得老爹的教誨,對待敵人,要像寒冬般冷酷。對待朋友,要像春風般溫暖。
此時趙大帶著山莊中的護衛,像后世的某些群體一樣,在合適的時間趕了過來。
劉備看向趙大,“趙叔,你和他們父女一起去,看完傷,帶他們到臥虎莊暫住幾日,免得被那畜生報復!”
趙大先是打量了“戰場”一番,在得知詳情后,難免又感慨了一番虎父無犬子,果然是老子英雄兒好漢。
此時見劉備叮囑,他立刻應承下來。
看著孫家父女互相攙扶著、千恩萬謝地離去,圍觀的街坊們也帶著欽佩和感激的神色漸漸散去,巷子里恢復了平靜。
一場惡斗,酣暢淋漓。少年們彼此間那點因誤會產生的隔閡,早已在并肩戰斗、痛毆惡少的過程中煙消云散。
“痛快!真他娘痛快!”張飛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咧開大嘴,聲如洪鐘,用力拍著關羽結實的后背,“關兄弟!好身手!剛才那幾下,干凈利落,漂亮!”
關羽的臉上也帶著激斗后的興奮,他抱拳道:“張兄弟神力驚人,關某佩服!諸位兄弟,都是好身手!”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劉備身上,帶著由衷的敬佩,“劉少莊主臨危不亂,指揮若定,更兼嫉惡如仇,關某佩服之至!”
劉備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上前握住關羽的手,“自家兄弟,不必客氣。走!出了這口惡氣,當浮一大白!我請客!”
臥虎莊內,幾張大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擺著幾大盤切得厚實的牛肉、鹵豆干,還有一壇被劉弘珍藏起來的桃花釀,濃烈的酒香混合著肉香在空氣中彌漫。
這頓飯食當真豐盛的緊。
而之所以如此豐盛,則都是吳氏的安排。
她雖不知劉弘為何如此看重這個關羽,甚至專門命人去河東那里尋找。可她卻知道,自家夫君做的事情,從來都是不會錯的。
既然夫君千里迢迢的也要邀這個關羽來,她自然要讓山莊里好好招待。
于是,今日山莊里就有一頭牛,一不小心摔死了。
看著飯菜,張飛幾人早已開始流口水,即便是一向沒有口腹之欲的關羽,此時也神色動容。
幾大碗桃花釀被倒得滿滿的。
劉備端起自己面前那只粗陶大碗,他的目光掃過張飛、簡雍、牽招,最后穩穩地落在關羽那英氣勃勃的臉上。
昏黃的燈火跳躍著,映在他年輕的眸子里,燃著真誠而熾熱的火焰。
“關兄弟!”劉備聲音清朗,“今日之事,雖起于誤會,卻終于同心。你的武藝,你的肝膽,我劉備看在眼里,敬在心頭!”
他頓了頓,碗中的酒液微微晃動,“我們幾個兄弟,在涿縣廝混,雖年少輕狂,卻也只求一個‘義’字當先!路見不平,便管上一管,拳頭雖小,也要問個公道!”
他手臂一抬,粗陶碗穩穩地向前送出,直指關羽,“關兄弟一身好本事,滿腔英雄氣,不知…可愿與我等結伴,加入‘涿縣少年團’?從此禍福與共,肝膽相照,行俠仗義,不負這少年熱血?”
瞬間安靜下來。
張飛、簡雍、牽招都停下了咀嚼,目光灼灼地看向關羽,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期待。
關羽端坐如松,那張泛著微紅的臉膛在燈火下更顯棱角分明。丹鳳眼中光芒流轉。
片刻之后,關羽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起自己面前那只同樣粗糲的大陶碗,碗中的酒液因為動作猛烈而潑灑出些許。他手臂高高舉起,微紅的面龐上綻放出一個豪邁笑容。
“承蒙不棄!某,豈敢不從!”
“好!”張飛第一個吼出來,興奮得滿臉通紅,端起碗狠狠撞了過去。簡雍和牽招也大笑著舉碗相迎。
“干!”劉備朗聲大笑,眼中光芒大盛。
五只粗陶大碗,帶著少年人滾燙的意氣和無畏的豪情,在昏黃的燈火下,在彌漫的酒香中,重重地碰在一處!
“咣當!”
濁烈的酒漿被少年們仰頭痛飲,順著嘴角流下,沾濕了衣襟。
燈火搖曳,映照著五張年輕而飛揚的臉龐。
劉備環顧幾人,又想起今日城東斗敗王永一事,驀然間心中豪氣陡升!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劉弘酒后吟誦的一首詞來!
劉備以筷擊碗,漫聲而歌!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飛鞚,斗城東。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閑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樂匆匆。”
張飛等人大笑起舞而和之!
酒壇很快見了底,空碗隨意地堆在桌上。
痛飲過后,少年們翻倒一地,席地而眠。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
不久之后,涿縣的大街小巷里,“涿縣青龍”的名號,便隨著關羽那身常穿的青衣和迅疾如風、剛猛凌厲的身手,不脛而走。
劉備這個涿縣小霸王,名聲越發響亮。
左龍右虎,霸王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