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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黃雀在后

“十二堂主之恥!簡直是我天蝎門十二根擎天柱上的一塊爛瘡!”

陰影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著魁梧的身影。九堂主,“血手”閻羅,如同一尊從地獄熔巖中爬出的兇神,矗立在分舵深處一處廢棄回廊的拐角。他粗壯如樹干的手指關(guān)節(jié)被捏得“咔吧”作響,每一次脆響都仿佛空氣被捏爆的悲鳴。虬結(jié)的肌肉在緊繃的黑色勁裝下賁張起伏,昭示著主人內(nèi)心翻江倒海的暴戾。那雙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著遠(yuǎn)處一扇由整塊黑曜石打磨而成、此刻緊緊閉合的密室石門,瞳孔中翻涌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刺穿厚重的石壁——柳如依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后。

——這個女人,必須死!這個念頭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著他的理智,此刻更是達(dá)到了頂點!

在閻羅那簡單粗暴、崇尚絕對力量的價值觀里,柳如依的存在,簡直就是對整個天蝎門十二堂主威名的褻瀆和玷污!武功?在十二堂主中墊底,連他麾下幾個得力香主都未必打得過!憑什么位列堂主?就憑那張能蠱惑人心的狐媚臉蛋?憑那些彎彎繞繞、上不得臺面的陰險心計?江湖上那些刺耳的議論,如同毒針般扎在他的自尊上——“天蝎十二堂,美人蛇占一席”、“靠臉上位,花瓶堂主”、“十二根毒刺,混了根繡花針”……每一次聽到,都讓他恨不得將那些嚼舌根的家伙撕碎,更恨不得將恥辱的源頭——柳如依——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他曾在門內(nèi)議事時拍案而起,怒斥柳如依不配堂主之位,提議將其廢除,貶為最低等的蝎奴!更曾當(dāng)眾放言,要親手“清理門戶”,除掉這個“禍害”!然而……每一次!每一次都被那個該死的厲千絕輕描淡寫地壓了下來!

“閻羅,稍安勿躁。她自有她的用處。”厲千絕那陰柔的、帶著令人作嘔的優(yōu)越感的嗓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每次都用這句萬金油般的話將他滿腔的怒火堵回去。閻羅心中冷笑連連,用處?什么用處?不過是厲千絕這廝被那妖女的皮相迷了心竅!貪圖她的美色罷了!什么二堂主,不過是個被女人玩弄的蠢貨!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天賜良機!

閻羅那布滿橫肉的臉上,緩緩勾起一抹猙獰到極致的笑意,如同惡鬼裂開了嘴角。他安插在柳如依身邊的暗樁,如同最敏銳的毒蛇,早已將柳如依這一個月來的“壯舉”悉數(shù)傳回:私自布局,活捉任水流傳人,這本是大功一件!然而,她竟敢屢次違逆門主“必須活捉”的死命令!一次次將那個叫楚無塵的小子置于死地!懸崖、烈火、伏殺……哪一次不是險象環(huán)生,稍有不慎便是尸骨無存?這簡直是拿門主志在必得的“斷水劍”秘密當(dāng)兒戲!更關(guān)鍵的是……暗樁回報,柳如依似乎還藏著別的心思,對那小子態(tài)度曖昧,甚至……可能有私心!

——違逆門主!玩忽職守!私通外敵(嫌疑)!哪一條都足夠?qū)⑺蛉肴f劫不復(fù)之地!尤其是第一條,足以讓最“回護”她的厲千絕也啞口無言!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而他閻羅,就要做那只隱于暗處,等待時機,最終給予致命一擊的黃雀!他要親手捏碎這只徒有其表的“花瓶”,用她的血,洗刷十二堂主的恥辱!更要奪下楚無塵這件“大功”,向門主證明,誰才是真正能辦事的堂主!

密室深處,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唯有夜明珠慘白冰冷的光暈籠罩。

空氣仿佛凝固,帶著地底深處特有的陰冷和鐵銹的腥氣。柳如依站在被沉重鎖鏈禁錮的楚無塵面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象征她身份的暗金色蝎形令牌,冰冷的觸感傳遞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厲千絕的警告、五堂主的窺探、還有那無處不在的危機感,如同無形的枷鎖,勒得她喘不過氣。時間不多了。

“楚公子,”她的聲音刻意放得輕柔,如同山澗清泉,卻在這死寂的空間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考慮得如何了?與我合作,是你目前……唯一的生機。”她強調(diào)了“唯一”二字。

楚無塵緩緩抬眸,動作牽動著沉重的鎖鏈,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嘩啦”聲響。他的臉上帶著新添的淤傷,嘴角血跡未干,但那雙眼睛卻如同淬煉過的寒冰,冷冽、沉靜,沒有絲毫被囚禁的惶恐,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漠然。他直視著柳如依精心偽裝的柔弱面具,聲音嘶啞卻清晰:“合作?”他扯出一個帶著血污的、冰冷的嘲諷笑容,“一個將我玩弄于股掌、數(shù)次將我推向死亡邊緣的女人,拿什么讓我相信你所謂的‘合作’?是下一次更精妙的陷阱?還是……替你擋刀的肉盾?”

柳如依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密閉的石室里顯得有些詭異。她沒有因為楚無塵的譏諷而惱怒,反而向前一步,俯下身。帶著幽香的氣息拂過楚無塵的耳畔,紅唇幾乎貼上了他的耳廓,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近乎氣音的聲調(diào)說道:

“因為……楚無塵,現(xiàn)在想殺你的,想將你徹底撕碎、挫骨揚灰的人……遠(yuǎn)不止我一個。”

楚無塵的眸光驟然一凝,如同冰面被投入石子,蕩開一絲漣漪。

柳如依捕捉到這細(xì)微的變化,聲音壓得更低,語速更快,如同毒蛇在吐露秘密:

“你以為,這盤棋局里,只有我在布局?只有我想得到你,得到斷水劍的秘密?錯了……大錯特錯!”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洞悉全局的冰冷,“這盤棋,下棋的人藏在更深、更暗的地方!厲千絕、五堂主、還有更多藏在陰影里的眼睛!他們都在盯著你,盯著我!你我,不過是這盤更大棋局中,被推上前臺的……棋子!”

她微微退開一點,指尖帶著冰冷的觸感,輕輕點了點楚無塵被鎖鏈緊箍的胸口,笑容危險而充滿誘惑:

“而你,楚無塵,是這盤棋局上,最重要、也最危險的那顆……活子!”

楚無塵沉默著,那冰冷的眼眸深處,思緒如同暗流般洶涌。片刻,他嘴角的嘲諷弧度擴大,聲音帶著洞悉的寒意:“所以,你現(xiàn)在是走投無路,被群狼環(huán)伺,才不得不拉上我這個‘棋子’當(dāng)墊背的?想借我之力,替你殺出一條血路?”

“墊背?”柳如依仿佛聽到了什么有趣的話,笑得花枝亂顫,眼波流轉(zhuǎn)間媚態(tài)橫生,卻掩不住眼底深處的瘋狂,“不,楚公子,你太小看自己,也太小看我了。我不是拉你墊背,我是給你……一條真正的生路!一條可以擺脫所有人,甚至……拿到你想要的東西的生路!”

她緩緩抬起手,寬大的素白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皓腕。她的指尖,赫然捏著一把造型古樸、泛著幽冷金屬光澤的鑰匙!鑰匙在她指間輕輕晃動,如同黑暗中的一點寒星。

“我可以放你走。”柳如依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現(xiàn)在,立刻。甚至……我還可以幫你,拿到那柄你師父留給你的……斷水劍!”

楚無塵的瞳孔猛地收縮!如同被強光刺中!一直沉靜如冰湖的眼眸,終于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鎖鏈因他身體的瞬間繃緊而嘩啦作響:“斷水劍……在你手里?!”他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急切。

柳如依緩緩搖頭,紅唇勾起一抹神秘莫測的弧度:“不在我手里。但我知道它在哪。”她再次湊近,紅唇幾乎要碰到楚無塵的耳垂,溫?zé)岬臍庀е旅牡驼Z,清晰地送入他的耳中:

“在天蝎門總壇,那處連門中長老都諱莫如深、江湖上談之色變的絕地——‘萬蝎窟’的最深處!”

“萬蝎窟”三個字,如同三道驚雷,狠狠劈在楚無塵的心頭!饒是他心志堅毅,此刻也不禁呼吸一滯!那個傳說中萬蝎盤踞、毒瘴彌漫、白骨鋪地、有進無出的死亡禁地?!師父的斷水劍,竟然被鎮(zhèn)壓在那等絕地之中?!

柳如依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瞬間的動搖和震驚,如同最高明的獵手看到了獵物踏入陷阱前的猶豫。她臉上的笑容如同罌粟盛放,帶著致命的吸引力:“怎么樣?是留在這里,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最終帶著秘密無聲無息地腐爛?還是……抓住這唯一的機會,與我合作,闖一闖那龍?zhí)痘⒀ǎ没貙儆谀愕臇|西,搏一個真正的自由?”她的聲音如同魔咒,“合作嗎,楚公子?”

楚無塵死死地盯著柳如依的眼睛,試圖從那深潭般的眸子里分辨出謊言與真實的界限。密室中死寂無聲,只有兩人沉重的呼吸和鎖鏈冰冷的觸感。時間仿佛被拉長。最終,那冰冷的、帶著審視的目光緩緩沉淀,他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沉重,點了點頭,從喉嚨里擠出那個字:

“……好。”

柳如依臉上的笑容瞬間綻放,如同冰河解凍,帶著勝利的明媚。她不再猶豫,捏著鑰匙的手伸向楚無塵手腕上那沉重冰冷的鎖扣——

“砰——!!!”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如同平地驚雷,猛然在密室外炸開!厚重的黑曜石密室門,竟被一股狂暴無匹的巨力硬生生轟碎!碎石如同炮彈般激射而入,煙塵如同怒濤般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刺鼻的粉塵彌漫,視線一片模糊!

煙塵彌漫中,一道魁梧如山、散發(fā)著滔天兇煞之氣的身影,如同破開地獄之門的魔神,踏著碎石和煙塵,大步踏入密室!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仿佛在微微震顫!他陰冷如毒蛇嘶鳴的嗓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在混亂的密室中炸響:

“師妹,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這等隱秘之地,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呢?!”

閻羅!他竟然直接轟開了密室!

柳如依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血色在剎那間褪盡!但她終究是柳如依,心機深沉如海。那極致的驚駭只持續(xù)了不到半息,便被強行壓下!轉(zhuǎn)瞬間,那副顛倒眾生的嬌媚笑容又重新掛上臉龐,甚至比之前更加艷麗,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嗔怪:

“哎呀!九師兄!”她掩口輕呼,眼波流轉(zhuǎn),帶著萬種風(fēng)情,“這么晚了,您不在自己那寬敞堂口里高臥,怎么有雅興跑到小妹這陰暗潮濕的地方來?莫非……”她故意拖長了尾音,帶著一絲曖昧,“……是想我了不成?”

閻羅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嗤笑,如同夜梟啼鳴,充滿了鄙夷和暴戾。他那雙銅鈴般的兇目,如同探照燈般掃過被鎖鏈禁錮、在煙塵中咳嗽的楚無塵,又如同冰冷的刀鋒般剮回柳如依那張強作鎮(zhèn)定的臉上:“想你這妖女?老子想把你碎尸萬段!門主早有明令,任水流的傳人必須由總壇親自審問,你竟敢私自關(guān)押在此,嚴(yán)刑逼供(他指著楚無塵臉上的新傷)!柳如依,你是想公然違抗門規(guī),造反不成?!”他的聲音如同滾雷,震得密室嗡嗡作響。

柳如依眸光瞬間冷冽如冰,聲音也失去了那份刻意的嬌柔:“九師兄這話可真是血口噴人!我奉門主之命捉拿要犯,自然要審問清楚!難道抓到了人,還要像祖宗一樣供著,等總壇的老爺們睡醒了再來提審?誤了門主的大事,你擔(dān)待得起?”她反唇相譏,寸步不讓。

“審問?哈!”閻羅狂笑,指著柳如依手中的鑰匙和楚無塵手腕上剛剛準(zhǔn)備打開的鎖扣,“老子怎么看,都像是要放跑重犯,密謀叛門!”他眼中兇光爆射,不再廢話,猛地抬手,寬大的袖袍如同鼓風(fēng)的帆!

“嗖——!”

一道淬著幽藍(lán)劇毒、速度快到極致的烏光,撕裂煙塵,如同毒龍出洞,帶著刺耳的尖嘯,直射楚無塵的咽喉!這一擊狠辣刁鉆,蘊含著他狂暴的內(nèi)力,顯然是存了一擊必殺、死無對證之心!

柳如依眼神厲如鷹隼!在閻羅抬手的瞬間,她藏在袖中的手已閃電般彈出!一道細(xì)微卻更加尖銳的破空聲響起!一枚細(xì)若牛毛、同樣閃爍著幽藍(lán)光澤的銀針后發(fā)先至!

“鏘——!”

一聲極其清脆刺耳的金鐵交鳴!

銀針精準(zhǔn)無比地撞擊在淬毒短刀的刀身側(cè)面!巨大的力道讓短刀的去勢瞬間偏移!

“嗤啦!”刀鋒險之又險地擦著楚無塵的脖頸劃過,帶起一絲血線,最終狠狠釘入他身后的石壁,深入數(shù)寸,尾端猶自劇烈震顫!

閻羅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隨即轉(zhuǎn)化為更狂暴的憤怒和一絲被戳穿的惱羞成怒:“果然!柳如依!你果然叛變了!竟敢出手救這余孽!”

柳如依徹底撕下了偽裝,素白的臉上再無半分媚態(tài),只剩下冰雪般的森寒和決絕的殺意:“九師兄,你這迫不及待地殺人滅口……又是想掩蓋什么?!”她的聲音如同冰珠砸落,字字誅心。

“掩蓋?老子是替門主清理門戶!”閻羅須發(fā)皆張,如同暴怒的雄獅,他猛地?fù)]手,用盡全身力氣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來人!柳如依私通外敵,勾結(jié)任水流余孽,意圖叛門——給老子格殺勿論!剁碎了喂蝎子!”

“轟——!”

如同打開了地獄的閘門!早已埋伏在外的數(shù)十名天蝎門精銳,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瞬間從破碎的密室門口蜂擁而入!清一色的黑色勁裝,胸口猙獰銀蝎,手中刀劍寒光閃爍,殺氣如同實質(zhì)的潮水,瞬間將整個密室淹沒!他們訓(xùn)練有素,瞬間結(jié)成陣勢,鋒刃所向,直指柳如依和楚無塵!空氣被濃烈的殺意凍結(jié)!

柳如依孤身站在楚無塵身前,面對著洶涌而來的刀山劍林,紅唇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她眼底深處,最后一絲猶豫被徹底斬斷,只剩下玉石俱焚般的決絕!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她猛地回頭,對著被鎖鏈禁錮的楚無塵,語速極快、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契約力量:

“記住!楚無塵!你欠我一條命!一條活命的機會!”

話音未落!柳如依的左手如同鬼魅般探入腰間,瞬間甩出一枚龍眼大小、通體漆黑的圓球,狠狠砸向密室中央的地面!

“嘭——!!!”

一聲沉悶的爆響!比之前閻羅破門時更加濃烈、更加刺鼻嗆人的灰白色煙霧,如同火山噴發(fā)般瞬間炸開!煙霧濃郁得如同化不開的牛奶,帶著辛辣的氣味,瞬間吞噬了所有人的視線!整個密室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混沌!

“咳咳!小心!”

“煙霧有毒!閉氣!”

“別讓她跑了!”

混亂的驚呼、嗆咳聲、兵器碰撞聲在濃煙中驟然響起!

就在這極致的混亂之中!

柳如依的動作快如閃電!她憑借對密室布局的絕對熟悉,在濃煙彌漫的剎那,精準(zhǔn)地?fù)涞匠o塵身邊!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她手中那把鑰匙如同擁有生命般,瞬間捅入楚無塵右手腕鎖鏈的鎖孔,手腕一擰!沉重的鎖扣應(yīng)聲彈開!同時,她將鑰匙狠狠塞入楚無塵剛剛獲得自由的右手掌心,另一只手在他后背猛地一推,用盡力氣低喝一聲:

“走!暗門在你左后方三步!推開即通!快——!”

楚無塵沒有絲毫猶豫!求生的本能和被囚禁的怒火瞬間點燃!束縛右手的鎖鏈剛剛脫落,他體內(nèi)沉寂的內(nèi)力如同被點燃的干柴,轟然爆發(fā)!他根本不去分辨方向,完全信任柳如依的指引,身體如同離弦的勁弩,借著柳如依那一推之力,向著左后方爆射而出!

“攔住他!別讓他跑了!”閻羅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咆哮在濃煙中炸響,他聽風(fēng)辨位,朝著楚無塵的方向猛撲過來!

數(shù)名擋在路徑上的天蝎門精銳殺手也反應(yīng)過來,刀劍破開煙霧,帶著惡風(fēng)斬向楚無塵!

“滾開!”楚無塵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壓抑了一個月的怒火和剛剛恢復(fù)自由的力量在此刻轟然爆發(fā)!他雖無兵器,但那只剛剛獲得自由的右手并指如劍!丹田中苦修的“靜水”內(nèi)力毫無保留地奔涌而出,凝聚于指尖!

“斷水·貫虹!”心中一聲低吼!

并指如劍,直刺而出!沒有劍,卻爆發(fā)出比劍更凝練、更鋒銳的劍氣!

一道無形的、凝練到極致的鋒銳氣勁,如同撕裂黑暗的驚鴻,瞬間爆發(fā)!

“噗!噗!噗!”

數(shù)聲沉悶的肉體撕裂聲響起!擋在最前面的三名殺手,胸口如同被無形的利劍貫穿,血花在濃霧中爆開!慘叫著倒飛出去,撞翻了后面沖上來的同伴!

楚無塵看都不看,身體沒有絲毫停滯,如同鬼魅般沖破血霧和混亂的人群!左后方三步!他清晰地感知到石壁的輪廓!手掌猛地按在一處不起眼的凸起上,內(nèi)力一吐!

“轟隆……”

一扇隱蔽的石門應(yīng)聲滑開,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

楚無塵身影一閃,如同游魚入海,瞬間沒入黑暗的通道之中!石門在他身后迅速合攏,將密室內(nèi)的混亂、怒吼和濃煙徹底隔絕!

“廢物!一群廢物!給我追!追啊!”閻羅狂暴的怒吼被厚重的石門阻擋,變得沉悶?zāi):?

煙霧在通風(fēng)作用下漸漸散去,露出密室內(nèi)的狼藉。地上躺著幾具尸體和傷者,閻羅臉色鐵青得如同鍋底,額頭青筋暴跳,他如同一頭發(fā)狂的兇獸,死死地盯著站在原地、毫發(fā)無損、甚至嘴角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笑意的柳如依,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柳!如!依!你!找!死——!”

柳如依卻笑了。那笑容不再有絲毫的偽裝,風(fēng)情萬種中透著令人心悸的危險,如同盛放在尸山血海上的曼陀羅。她甚至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在混亂中被氣勁微微拂亂的衣袖。

“九師兄,”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仿佛剛才的驚險逃亡只是一場鬧劇,“現(xiàn)在……該擔(dān)心的人,好像是你了吧?”她微微歪頭,眼神中充滿了戲謔和憐憫。

閻羅心頭猛地一跳!一股極其不祥的預(yù)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他的心臟!

柳如依緩緩抬手,染著蔻丹的纖纖玉指,如同最優(yōu)雅的指揮棒,輕輕點了點自己光潔的太陽穴,紅唇輕啟,吐出讓閻羅瞬間魂飛魄散的話語:

“你以為,我會蠢到在自己的巢穴里,不留點……招待不速之客的后手嗎?”

閻羅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他猛地意識到了什么,發(fā)出絕望的嘶吼:“不——!!!”

然而,太遲了!

就在柳如依話音落下的瞬間——

“轟隆隆隆——!!!”

整座密室,連同其下的地基,都如同遭遇了最猛烈的地震,瘋狂地、劇烈地震動起來!仿佛沉睡的兇獸被徹底驚醒!

墻壁上、地面上、甚至天花板的石縫中!無數(shù)隱藏至深的暗格、翻板、孔洞如同毒蛇張開的巨口,在同一時間驟然開啟!

“咻咻咻咻——!!!”淬毒的弩箭如同密集的死亡蜂群,撕裂空氣,從四面八方無差別攢射而來!箭矢破空的尖嘯聲匯成一片死亡的樂章!

“咔噠噠噠——!”無數(shù)淬毒的鐵蒺藜、三棱透骨釘如同黑色的冰雹,鋪天蓋地傾瀉而下,覆蓋了每一寸地面和空間!

“嘭!嘭!嘭!”拳頭大小、裝著粘稠火油的陶罐被機關(guān)彈射而出,撞擊在墻壁、地面甚至人體上,瞬間爆裂!刺鼻的火油味彌漫,緊接著火星迸射!

“轟——!”烈焰瞬間升騰!火舌貪婪地舔舐著潑灑的火油,將整個密室化作一片翻騰的煉獄火海!

箭雨!毒釘!烈火!瞬間交織成一張覆蓋一切、毀滅一切的死亡之網(wǎng)!將密室中所有的天蝎門精銳,連同暴怒的閻羅在內(nèi),徹底吞噬!

“啊——!”

“我的眼睛!”

“火!救我!”

“堂主——!”

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皮肉被燒焦的滋滋聲、箭矢入體的悶響、毒釘穿透骨骼的碎裂聲……瞬間取代了之前的喊殺聲,匯成了一曲來自地獄的交響!

閻羅目眥欲裂,狂暴的內(nèi)力透體而出,形成護體罡氣,拼命格擋著箭矢毒釘,在火海中狼狽閃躲,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咆哮:“柳如依!你這毒婦!老子要將你碎尸萬段——!!!”

濃煙、烈焰、毒霧、箭雨交織的死亡風(fēng)暴中心,柳如依的身影卻如同鬼魅般輕盈后退,仿佛那些致命的攻擊都在刻意避開她。她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欣賞毀滅的平靜,身影如同融化的冰雪,悄無聲息地退入楚無塵逃離的那扇暗門之后。

在暗門徹底合攏,將身后那片人間煉獄徹底隔絕的前一剎那,她那帶著無盡嘲諷和冰冷警告的、如同銀鈴般清脆卻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清晰地穿透了烈焰與死亡的喧囂,送入了閻羅的耳中:

“九師兄,黃雀可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摹?

“小心……被天上盤旋的鷹……啄了眼!”

黑暗,純粹的黑暗,帶著地底深處特有的潮濕和土腥氣。

楚無塵在狹窄、陡峭、僅容一人通行的密道中疾奔!腳步在冰冷的石階上發(fā)出急促的回響。右腕被鎖鏈勒出的傷口在奔跑中撕裂,傳來陣陣刺痛,體內(nèi)強行催谷的內(nèi)力也有些滯澀,但他不敢有絲毫停留!身后那扇石門雖然厚重,卻隔絕不了閻羅那如同受傷兇獸般的狂暴咆哮和密室中傳來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凄厲慘嚎!

他手中緊握著那把冰冷的、帶著柳如依體溫的鑰匙,如同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腦海中,柳如依最后那兩句話語,如同魔咒般反復(fù)回蕩,與密室中毀滅的轟鳴交織在一起:

“斷水劍在萬蝎窟……”

“三日后,子時,黑石崖見。”

“小心……被天上盤旋的鷹……啄了眼!”

黑石崖?萬蝎窟?鷹?

楚無塵的眼神在黑暗中閃爍著冰冷而銳利的光芒,如同出鞘的斷水劍。

——這女人,究竟在謀劃什么驚天的棋局?

——她口中的“鷹”……又是指向何方神圣?是天蝎門主?還是……比門主更恐怖的存在?

密道前方,終于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光亮。出口就在眼前。但楚無塵的心,卻比這黑暗的密道更加深沉。他知道,踏出這一步,不過是從一個囚籠,踏入了另一個更加兇險、更加叵測的殺局。柳如依……她到底是引路的燈,還是……索命的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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