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立規矩
- 洪武元年:開局萬噸面粉撬翻大明
- 北岸河
- 3273字
- 2025-07-27 23:03:55
就在趙云裳腦中思緒翻飛時。
“姑娘?姑娘?”
鶯兒的呼喚聲讓她一下子驚醒。
唰的一下,她握著濕毛巾的手,下意識縮入被窩里。
等回過神發現鶯兒正奇怪地盯著自己,趙姑娘突然覺得心中一片慌亂,好像被鶯兒抓到自己又在看那些小話本一樣。
“姑娘,你好些了?”鶯兒奇怪地盯著趙云裳,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
嘻嘻笑了兩聲,笑的趙云裳更加不自在了。
“鶯兒,你剛才怎么,怎么不將你那朱家哥哥請出去?”趙云裳板著臉,先發制人訓斥鶯兒。
但鶯兒哪里不明白她家小姐的小脾氣,這是借此掩飾剛才的尷尬呢。
她嘻嘻笑著,將朱先安剛才出院子前,遞給她的二兩銀子給自家姑娘看。
“姑娘,你看。這是朱家哥哥給我的。”
“你,你怎么能要他的銀子呢?還這么多?”
“朱家哥哥說了,姑娘你身子骨太弱了,以后該好好吃飯。這銀子,也是藥方的一部分。”
鶯兒說著,突然爬上了床,將手捂在趙云裳耳畔,說著從清歡姐姐之前給她說的那些話。
而趙云裳聽著聽著,更惱怒了,俏臉上的紅暈似乎也更盛了。
“好你個小蹄子,竟連我也編排,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俏臉通紅,趙云裳掀開薄被,就要撕鶯兒的臉。
她沒想到,鶯兒竟然會說出如此羞人的話,她一聽,就覺得渾身躁得慌。
而更讓她難堪的是,鶯兒嘴上還沒停。
“姑娘,你何必守著......”
“你快別說了,快去給你那好哥哥做飯去。”
......
另一邊,出了趙云裳家的朱先安,心情大好。
人救下來了,以后又有香酥餅吃了。
他嘴里哼著自己都不知道的小曲兒,一路來到了自家院子。
鐵牛他們在院子里劈砍著柴火,見朱先安回來,當即站起身來,齊齊問好叫東家。
朱先安笑著沖他們點頭,“都準備好了沒?”
“準備好了,馬兒也喂了,隨時可以出發。”
“好!”朱先安點了點頭,隨后直奔廚房而去。
謝家姐妹在廚房說笑著,守在灶膛口。
見朱先安進來,當即站起身來,齊齊甜聲叫道:
“爺~”
只一聲,就讓朱先安回想起昨晚這兩姐妹貓兒一樣的聲音。
微微躬下腰,呼吸瞬間急促,但又很快恢復正常。
“難怪你們跑了,原來是躲在這兒來偷吃了。”
說話的同時,往灶臺邊走去。
時間不合適,外面又有鐵牛他們,不然的話......
謝家兩女知道自家爺在調笑她們,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底的甜蜜和開心。
“爺,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三人說說笑笑。
朱先安掀開鍋蓋,熱氣噴涌,一股極其濃郁的米香味兒,隨著白色水汽蒸蒸而上,撲入鼻息。
鍋里在蒸煮米飯,沸騰的水泡混合著米香,讓才吃飯沒多久的朱先安,感覺肚子又餓了。
謝家姐妹自然不會燒飯,這鍋飯都是鶯兒淘完米后,蒸鍋里去的。
她們姐妹只負責看火,別讓火滅了就行。
這鍋里蒸的飯,可不是給朱先安他們吃的,而是謝家姐妹和鶯兒主仆四人吃的。
朱先安他們要出門去城外鮮魚巷的,他打算在鮮魚巷那邊吃飯。
封建時代,家務是個極其繁瑣耗時的事情,尤其是做飯,能占據婦女大半天的時間。
這時候可沒有什么燃氣灶和電飯鍋,做飯非常麻煩。
大一點,人口多的家庭,每一頓飯耗時至少在兩個小時往上。
鍋里的米飯蒸好后,要先鏟出來放盆子里,將鐵鍋騰出來。
好繼續做配飯的菜。
朱先安這院子就四間屋子,廚房很小,只有一個灶臺,自然也只有一口鐵鍋。
就在如今的大明,普通人家是置辦不起多余的鐵鍋的。
市面上一口十斤重的鐵鍋,售價在200多文。
等到永樂時期,鐵鍋價格會降到最多150文錢。
當然,這是大明內部自己人購買的價格。
給外番的價格,是1875文,足足十倍多的溢價。
朱先安一屁股坐在灶堂口下面的胡凳上。
“這兩日怕是要辛苦你們姐妹兩了。”
朱先安溫聲開口。
謝家兩女齊齊笑著,“爺,我們姐妹可不這樣覺得。你都不知道以前我們過得什么日子呢。”
兩姐妹可不許朱先安這樣說,她們很喜歡也很享受現在的日子,一點都不覺得辛苦。
“趙姑娘和鶯兒那里,你們姐妹多盯著點。那趙姑娘身子骨弱,在我看來,應該是吃的方面沒跟上,加上一直窩在小小的院子里,整日郁郁寡歡,身子能好才怪。”
朱先安說話的同時,拿起腳邊的木棍子,將灶膛里燃燒的火柴下面掏空,讓火焰能燃燒得更大些。
“平常若我不在家,你們姐妹倆就去尋趙姑娘和鶯兒去頑,免得待著無聊。”
“嗯,都聽爺的。”
“一會兒你們姐妹誰去跟著我上街?買些你們女兒家用的東西!”
朱先安突然轉移話題。
謝家姐妹互相看了眼,謝清歡道:“謝謝爺,叫妹妹去吧。我和鶯兒妹妹留下來照顧趙家姐姐,也看著我們家。”
“嗯,也行。”
朱先安點頭同意,然后站起身來。
“爺,你對趙姑娘......”
謝清宴實在沒忍住,她朝著隔壁趙云裳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終于問出了口。
此言一出,廚房里瞬間落針可聞。
見姐妹倆都一臉探究好奇地盯著自己,大眼睛一眨不眨。
朱先安喉頭頓了頓,心中則大感奇怪。
怎么,自己表現得如此明顯?
不應該啊?
他嘴上強硬道:“沒有的事情,不要胡思亂想。”
說罷,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宴兒,我們走。”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頗有種被看穿心事的落荒而逃感。
姐妹倆嗤嗤一笑,謝清歡白了妹妹一眼,“你呀!”
這種事情也是能問出口的?
趙姑娘雖說還是姑娘,但是妾室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
哪能這樣說呢?
傳出去豈不是壞了爺的名聲?
謝清歡嬌嗔一聲,連忙提著裙子跟了上去。
等回到院子里,鐵牛四人已經準備好出行的行囊了。
朱先安去了一趟茅廁,放了水。
只是出來的時候,留意到院內桌子后面的地面上,堆積著紅褐色的雞蛋皮。
很顯然,這是剛才煮雞蛋,給鐵牛他們吃后,鐵牛他們留下的。
這是自家院子,怎能如此亂扔垃圾?
這一幕看得朱先案眉頭一皺。
規矩要從細節立起來。
而且,衛生安全可不能馬虎。
因為這里是洪武朝,而他手里可還沒有各類效果顯著的后世藥物!
腳下一頓,朱先安沖著鐵牛四人招手,“都過來!”
鐵牛四人疑惑,但也第一時間放下手中的事情,小跑著走了過來。
“東家!”
“東家!
四人都站得筆直,一臉恭敬地微微低頭看著朱先安。
“昨日睡得可還好?”
朱先安沒有當場發作。
懲前毖后,先以教育為主。
“回東家的話,昨兒吃太好了,鬧了好久的肚子。”
鐵牛四人臉上出現了不好意思。
丟人吶。
但一想起昨晚吃的那些食物,他們覺得,自己拉死在茅廁,也是值得的。
”無妨,以后吃習慣了就無事了。待會兒正好要路過藥房,開點藥就行。”
朱先安笑著,突然指著地面上的碎雞蛋殼,說道:
“還有啊,以后吃完東西剩下的東西,都丟到院子那角。不許隨意丟在地上,招惹蒼蠅。”
“這是我們自己家,弄得亂糟糟算什么樣子?”
朱先安不輕不重地說了兩句,倒是讓鐵牛他們不好意思了。
他們連忙拿過掃帚和竹編撮箕,將雞蛋殼和一些雜物垃圾歸掃到一起。
等鐵牛將撮箕中的垃圾倒到外面回來,朱先安重新將他們召集起來,說道:
“等明兒雇個掃街夫,以后垃圾每日定期清理,不要留在家中過夜。可別被坊主和街道巡捕抓到痛腳,到時挨了板子,。”
朱先安給眾人叨叨顯擺著他從李巡檢處取的經。
在大明,起碼在應天府內城,是不能亂扔垃圾的。
即使在自己家里也不行!
這是圣上在登基之初就定下的規矩,亂扔垃圾者,不即時清理家中垃圾者,可是要挨板子的。
暴元統治下的應天府管理混亂,街衢穢積,疫氣易生,百姓們時有死傷。
大規模的疫病都時有出現。
洪武立國,當今圣上在上個月,就在提舉司下設置了個街道巡捕的衙門。
這個小衙門負責稽查街道穢污,督民清運垃圾。
百姓在家里和外面都不能亂扔垃圾,違者可要狠狠打屁股。
甚至還要百姓們相互監督有沒有按時倒垃圾。
這相互監督之法初聽嚴苛至極,似乎把百姓當牲口一樣。
但考慮到這時候官府和百姓面對疫病時的無能為力,朱先安也就釋然了。
況且,這種大規模的整治衛生運動,看似不近人情的嚴峻法規,在后世也出現過不止一次。
事實證明,這是很有必要的。
疫病可是能大規模要人命的。若出現在在人口稠密的應天府,那后果想都不敢想。
若是主人家不想自己每日倒垃圾,可以花幾文或者十幾文銅錢,雇傭掃街夫或者挑穢夫。
這掃街的,盡是些老弱等底層貧民。
這些人都登記在官府衙門。
當今圣上仁慈,給了他們這份能糊口的活計。
至于收集起來的垃圾,自然也會定期組織人手,運往城外偏僻處。
當初朱先安第一次聽到關于街道巡捕、垃圾清運的事情,可謂大開眼界。
這種制度,和后世的環衛工制度,其實大差不差。
商戶照樣要交衛生費。
這可遠比后世隔壁地球的肛門——天竺人。
乃至于絕大多數國家,都講衛生多了。
華夏的文明,或許就藏在這些不起眼的細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