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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知爺會怎么折騰她們

鶯兒急了。

連忙小跑著往閨房最深處——她家姑娘的床榻而去。

本打算告辭的謝家姐妹見狀,也忙跟了上去。

只是,怎么鶯兒還叫她家夫人姑娘呢?

謝家兩女很是疑惑。

要知道,稱呼可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女兒家。

姑娘、小姐可是未出閣的,夫人是已為人婦的。

怎么能亂稱呼?

二女心中好奇,但現(xiàn)在可不是開口詢問的好時候。

閨房深處的床鋪前,鶯兒掀開窗簾,一眼就看著躺在床上,渾身嬌軀裹在被子里,縮成小小一團(tuán)的趙云裳。

薄薄的布被子緊緊裹在趙姑娘身上,上面還蓋著朱先安的大頭厚絹袍。

渾身曲線被薄被勾勒得似天邊的月牙一般。

她的眼睛緊緊閉著,身子都在瑟瑟發(fā)抖,連嘴唇都是白的。

“姑娘,姑娘?!”

鶯兒急了,哭喊著,聲音帶上了哭腔。

聲音沙啞,竟然也是染上了風(fēng)寒的模樣。

身后跟過來來的謝家姐妹,一看這樣子,哪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姐妹二人當(dāng)即到床前探看。

這一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

這是明顯受了風(fēng)寒了,而且很嚴(yán)重的樣子。

不過,謝清歡反應(yīng)很快。

“自家爺?shù)尼t(yī)術(shù)高超,應(yīng)該吃些藥就好了。”

心里想著這些,她湊過去幫著鶯兒從床尾和床頭,將大小衣服拿出來,蓋在趙姑娘身上,用以給趙姑娘取暖。

妹妹謝清宴擠不過去,只好拿過油燈,給兩人照明。

她看著趙姑娘病態(tài)的臉龐,在燈火下,似乎更漂亮了。

而且縮成一團(tuán)后,身后挺翹之處的曲線,似乎更有弧度了。

一看就知道能生兒子,以后也不知道會便宜哪家男主人。

“生病時候的趙夫人也這么好看,難怪爺對她這么關(guān)心!只是可惜......”

謝清宴心性未定,此時竟然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喂些熱水,看看能不能好一些......”

三女一番折騰,總算讓趙云裳不再發(fā)抖,而且眼睛也緩緩睜開來。

“謝,謝謝兩位姐姐。”趙云裳身子骨很弱,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還微微嘶啞。

這還是因為喝了熱水,好了些的緣故。

她其實沒有徹底睡著,只是身子很難受,一直睜不開眼睛。

她能聽到和感受到自己的丫鬟鶯兒,以及之前才認(rèn)識的謝家姐妹之間的談話,以及照顧她時的動作。

“姑娘可別謝了,先吃些粥,喝些羊肉紅棗湯,暖暖身子。”

謝清歡很善于照顧人,經(jīng)歷過諸多磨難的她,頗有大將之風(fēng)。

她坐在床頭,和鶯兒、妹妹配合著,給趙云裳喂飯。

等到趙云裳吃下拳頭大小的肉粥,并喝了半碗熱湯后,她才吩咐鶯兒和妹妹將飯菜放到桌子上去。

三女擦干凈趙姑娘的嘴,服侍她重新躺下,又用熱毛巾擦了擦她的臉和手腳。

等忙完的時候身上竟都急出了一身細(xì)汗。

謝清歡叫妹妹掌著油燈,見趙姑娘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血色,嘴唇也濕潤紅潤了些,當(dāng)即長舒了一口氣。

“好些了,也不知道睡一覺起來能不能好。”

鶯兒忙碌一天,直到現(xiàn)在也未曾休息過,此刻坐在桌前椅子上,雙手撐著腦袋,又餓又渴又累。

但更多的,是心靈的疲憊。

她知道姑娘的身體情況。

姑娘染上了風(fēng)寒,哪里有這么容易好的?

每次風(fēng)寒,不論嚴(yán)重與否,總要折騰十天半個月才會好。

“唉!”她輕輕嘆了口氣。

只覺得未來一片昏暗。

就在這時。

“鶯兒妹妹,你也累了,快吃些東西!”

謝清歡遞過來一雙筷子,還有一個小白瓷碗。

“謝謝姐姐。”鶯兒也是餓了,沒有猶豫。

“妹妹不急,且慢慢吃。妹妹不妨說些以前的事情,這屋里滲得慌,我們姐妹說說話解解悶兒。”

......

一番短暫的交談,謝家姐妹倒是對鶯兒和趙姑娘主仆,有了深入的了解。

到底還得是女人,只互相認(rèn)識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互相的了解程度,比朱先安這個“靠不住”的,要多十倍不止。

謝家姐妹自然也知道了,這趙姑娘為何被鶯兒稱呼為姑娘的原因。

也知道了趙姑娘身子骨一貫很弱,稍有病痛就久不恢復(fù)的秘密。

面對愁眉苦臉,乃至于默默流淚的鶯兒妹妹,謝家姐妹眼睛也含著淚。

這主仆倆過得苦,她們姐妹倆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又何嘗不是嘗遍了苦辣?

也幸好是遇到了好心仁慈和大方的爺,否則往后日子,怕是要比鶯兒主仆還要難過。

趙姑娘身子骨再差,那也是良籍。

趙船那不著家的,若是最后實在靠不住了。

趙姑娘也能去小商小販那里當(dāng)個正妻。

運氣好些,說不得尋個當(dāng)官的好人家,嫁為正妻,一生一世一雙人,也是大有可能的。

而她們姐妹倆,若是沒遇到朱先安,說不得就是那陪客的婊子,淪為他人玩物,最后染上臟病,死在亂葬崗。

“鶯兒妹妹,今晚天色已晚,你家姑娘也不方便。我家爺醫(yī)術(shù)很是高超,不若明早求求我家爺,給趙姑娘瞧瞧?晚間時候懷仁堂那里的大夫,都對我家爺開的方子贊不絕口。”

謝清歡突然地開口,讓原本默默流淚的鶯兒愣住了。

“朱小相公,會,會醫(yī)術(shù)?”

鶯兒張著殷桃小嘴,小香舌在油燈下忽隱忽現(xiàn)。

她實在無法想象,朱先安竟然還會醫(yī)術(shù)。

只是,朱小相公那么年輕,醫(yī)術(shù)真的能好嗎?

懷仁堂她知道,是個很大的醫(yī)館,出了鳳儀門就是。

里面的先生醫(yī)術(shù)都很好,可惜她和姑娘囊中羞澀,看不起。

這不是善良的清歡姐姐,在安慰自己吧?

頭有些發(fā)暈,發(fā)燒的鶯兒,一時有些迷茫。

見鶯兒似乎不信的樣子,謝清宴嘻嘻一笑,連忙將今日傍晚時分,在懷仁堂發(fā)生的一幕說給鶯兒聽。

而鶯兒聽完,小嘴已經(jīng)徹底張大,眼睛中絕處逢生的驚喜,也藏不住了。

“謝謝兩位姐姐,明兒一早妹妹就去求朱爺救命!”

撲通一聲,鶯兒直接結(jié)結(jié)實實跪在謝家姐妹面前。

甚至要是謝家姐妹反應(yīng)慢一點,她都要給兩女磕頭道謝了。

“好妹妹,使不得,使不得。若是叫爺知道妹妹你給我們兩姐妹磕頭,回去后指不定怎么懲罰我們呢。”

謝清歡打趣了一句,扶著鶯兒柔軟無骨的肩膀,小聲道:

“等會兒我和妹妹回去,就給爺說說你家趙姑娘的病情。爺心善,必見不得你家姑娘遭難。”

謝清歡是個極聰明的姑娘,也識大體。

否則這一年來,她也不可能將妹妹和自己保護(hù)得如此周全。

通過觀察朱先安之前說起鶯兒妹妹的態(tài)度,她發(fā)現(xiàn)自家爺肯定對鶯兒妹妹很有意思。

話里話外都是夸贊,甚至還提起過,若是有機會,肯定將鶯兒妹妹要到他的名下。

故而,謝清歡想著盡量在鶯兒面前,給自家爺爭取好感。

好讓鶯兒對自家爺也有好感。

如今看來,這件事成了。

“等回去后,我們求我家爺給姑娘看病,妹妹你安心就是。我家爺心善,說不得看在妹妹的面兒上,連藥錢和看病錢都給你家姑娘免了。”

“妹妹你在你家姑娘前賣了好,邀功時可別忘了提及我姐妹兩人的功勞!”

謝清歡笑著打趣,盡力維護(hù)鶯兒和趙姑娘脆弱的面子。

鶯兒聞言,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又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打擾到姑娘的休息。

“好了好了。不哭!”謝清歡將鶯兒的頭抱在自己懷里,輕輕拍打著這個可憐且善良的姑娘。

鶯兒鼻尖一酸,眼眶瞬間就熱了。

自遇上朱小相公,她雖照舊麻煩纏身,可身邊總蹦出些熱心腸的,主動湊上來搭把手。

打小她就跟路邊野草似的,除了自家小姐,誰會多看她一眼?

更別說把她放在心上疼了。

若是能讓朱家相公出手,她們又能省下一筆錢了。

雖然陛下推行了醫(yī)戶制度,她們這些普通百姓看病,比暴元時方便一萬倍,也更便宜。

她們珍珠巷也有醫(yī)戶——李醫(yī)師坐鎮(zhèn),李醫(yī)師會給巷子內(nèi)的街坊以極低的價錢看病。

醫(yī)戶出身的大夫給街坊看病,就相當(dāng)于種田的農(nóng)民給朝廷交稅,他們給街坊看病,就是服朝廷的勞役。

但姑娘一向身子骨弱,普通醫(yī)館的大夫都很難看好,談何半吊子的李醫(yī)師?

姑娘身上的風(fēng)寒病,只有座館的好大夫、大先生出手,才能減輕病狀,乃至于藥到病除。

但后者光是出診費就要一百文以上,加上藥錢,都奔四百文去了。

她和姑娘哪里能負(fù)擔(dān)得起?

她們連存放衣物的箱子、柜子都典當(dāng)了。

現(xiàn)在除了這處院子,和隨身的衣物,哪里還有余錢?

若是連最后這處院子都賣了,她們又能去哪里?

難不成要去自賣為奴?

但當(dāng)了奴才,姑娘那弱弱的身子,又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姑娘死了,她也絕不獨活。

若能請朱小相公出手,那就再好不過了。

生活窮苦,她們只能精打細(xì)算。

鶯兒哭著再次謝過謝家兩位姐姐。

說明兒一早就來求朱先安救命。

之所以不是現(xiàn)在,原因很復(fù)雜。

這天色太晚了,大半夜的,要是將朱先安請入閨房給云裳姑娘看病,那也太過難為情了。

況且,朱家相公是什么身份?

人家是主子!

哪里由得她們?nèi)齻€做丫鬟做主?

哪怕知道朱先安性情極為溫和的鶯兒,都不敢想象朱先安聽到這個請求時,臉上的難看表情。

這太過為難人了。

謝家姐妹同樣也是類似的想法。

作為主人,勞累一天,還被敲詐勒索走了一大筆錢。

現(xiàn)在深夜了也不得安歇,還被求著去給鄰居家的姑娘去看風(fēng)寒的病?

這嚴(yán)重的風(fēng)寒,說不得還會傳染給自己。

這能行嗎?

兩女不敢自作主張。

她們又是第一天跟著朱先安的,主仆之間的感情約束約等于零。

且朱先安晚上受她們連累,還被敲詐了五十兩銀子去。

在這樣的背景下,謝家姐妹和鶯兒,自然就更不敢向朱先安提出這個冒昧請求了。

見鶯兒額頭也有些發(fā)燙,謝家姐妹沒有再耽擱,幫著她收拾碗筷后,就提出了告辭。

“明兒等你家朱相公睡醒,還請姐姐喊妹妹一聲。”

鶯兒紅著眼睛對著謝家姐妹施了一禮,隨后又將二女親自送出了門。

直到見到謝家姐妹和朱先安匯合,她才對著朱先安施了一禮,隨后關(guān)上院門,用門栓頂住。

謝家姐妹倆心中其實很忐忑,耽擱了這么久,也不知道回去后爺會怎樣折騰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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