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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紅發女人

傾盆大雨仿似天河決堤,細密的雨絲織成不透風的水幕,將整個世界裹進朦朧的濕意里。

雨點擊打在柏油路上,濺起半指高的水花,又在疾馳的車輪下碎成星子,混著風的呼嘯,成了這夜唯一的聲響。

一輛黑色奔馳像道黑色流星,蠻橫地撞碎密集雨幕,在0號高速路上撕開條水痕。

車輪與地面摩擦時,橡膠燒焦的氣味混著雨水的腥氣飄散開,車尾拖著淡藍色的殘影——那殘影快得不像屬于這世界,更像匆忙路過的幻影,下一秒就要融進夜色里。

車頂上,個小男孩穩穩坐著。

狂風扯著他定制西裝的衣角,銀質袖扣在雨光里閃著冷光,活像個剛從華爾街談判桌下來的小惡魔。

雨滴像子彈般掃過來,卻在距他身體一寸的地方被無形力量彈開,紛紛墜向地面。

圍繞著他的風卷成圈,恰似條無形的守護之龍,在混亂與狂暴里,為他圈出方連雨絲都進不來的“無塵之地”。

剎那間,道粗壯如遠古巨龍的雷霆劈下來,帶著開天辟地的勢頭,轟然撕裂漆黑如墨的雨幕。

耀眼的白光瞬間照亮被黑暗與雨水統治的天地,像把巨斧硬生生劈開了世界的陰影,連雨絲都在這光里顯露出晶瑩的輪廓。

就在光芒消逝的那一瞬,個撐著紅紙傘的女人,悄沒聲地出現在雨幕里。

她的出現像鬼魅,沒有半點預兆,仿佛雨幕本就該藏著這樣道身影。

她穿襲如初雪般純凈的白色巫女服,裙擺被狂風掀起時,像極了神話里踏云而來的仙子。

可那圣潔里裹著股懾人的冷,連雨絲落在巫女服上,都像被凍住般,遲遲不肯滑落。

頭如燃燒火焰的紅色長發披散著,被狂風吹得肆意飛舞,每縷發絲都像跳動的火舌,在夜色里燒出抹醒目的紅。

更駭人的是她的眼睛——那是對黃金瞳。

瞳仁里翻涌著青銅色的火焰,像被封印了千年的煉獄之門,每道光紋都刻著古奧的龍族銘文。

那目光能穿透切表象,看進人心最深處,誰與她對視,都會被那非人的冷漠攥住心臟,連呼吸都要慢半拍。

小男孩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像座無形的山壓在肩頭。

可他沒退,眼底反而燃起倔強的火,惡狠狠地瞪著女人——那眼神像頭被逼到絕境的小獸,明明爪子還沒長齊,卻偏要豎起尖牙,試圖用氣勢對抗這碾壓性的力量。

女人靜靜立在雨中,手中的紅紙傘在狂風里微微晃,傘骨發出咯吱的輕響,卻始終沒被吹翻。

她就那樣看著小男孩,目光深得像無盡的黑洞,仿佛要把他的靈魂都吸進去,連他藏在西裝口袋里攥緊的手,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無聲的對峙里,小男孩漸漸覺得那壓力從四面八方擠過來,胸口發悶,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最終,他垮了肩膀,帶著點懊惱和無奈,大聲喊:“行吧行吧!我輸了還不行嗎?嫂子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好歹我也是幫哥哥跑過腿的!”

他的聲音在風雨里撞了下,就被呼嘯的風吞得干干凈凈,連點回音都沒剩下,像從沒說過這話似的。

紅發女人依舊沒說話,只是眼神更冷了點,那冷里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她在等他主動消失。

小男孩撇撇嘴,低聲嘟囔:“這么不信任我?我又不是哥哥那沒譜的家伙。”

紅發女人終于開口,聲音清冷得像寒夜冰山深處傳來的冰棱碎裂聲:“哼,你們兄弟沒個講誠信的。”

每個字都像把尖銳的冰錐,帶著輪回里攢下的怨念,直直扎進小男孩的心坎。

小男孩瞬間像被點燃的炮仗,騰地跳起來,揮舞著雙手大聲辯解:“污蔑!這絕對是污蔑!哥哥不守信用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可是正兒八經的良心商人,信譽這事兒,我比教堂里的神父還講究!”

然而,紅發女人只輕蔑地“呵”了聲。

那聲冷笑像記重錘,重重砸在小男孩心頭,讓他原本高漲的氣勢瞬間矮了半截,揮舞的手也僵在半空。

小男孩知道再爭也沒用,無奈地嘆口氣:“好吧好吧,我走還不行嗎?”

他心里門兒清——真要動手,他倒不至于怕,可眼前這女人已經孤注一擲,輪回里攢下的力量一旦爆發,就算他在全盛時期,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更何況,到時候那個向來偏袒她的哥哥,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站到她那邊,跟自己對著干。

小男孩消失前,還忍不住回頭警告:“玩這么狠,哥哥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紅發女人目光冰冷地直視著他,緩緩道:“這么多次輪回,都是因為你在背后給他撐腰,他才敢有恃無恐。可最后呢?他還是無力改變,只能在命運的洪流里苦苦掙扎,等著那根本沒答案的選擇。”

她的話里裹著歷經滄桑的疲憊,那些輪回里的痛苦與掙扎,像潮水般從聲音里漫出來,漫過小男孩的腳面。

小男孩張了張嘴,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低聲說:“你啊,就是仗著被愛,才這么有恃無恐。”

紅發女人卻沒動容,冷漠地回:“那又如何?”

頓了頓,她像是陷進段痛苦的回憶,聲音里帶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們兄弟幾個,就是太懦弱,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永遠沒長進。人啊,只有在不斷失去里,才能學會珍惜——這是你們永遠不懂的道理。”

這話在風雨交加的夜里飄著,格外凄涼,像命運對他們的無情宣判。

小男孩像被戳中了痛處,瞬間跳腳:“喂!你別亂說!我可跟哥哥不一樣,我有勇氣!他那是畏畏縮縮,我可不是!”

紅發女人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你才是他們之中最懦弱的那個。一直藏頭露尾,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還敢說有勇氣?”

小男孩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原本靈動的眼神里閃過絲陰霾,語氣森然:“你別太囂張了!”

可紅發女人不為所動,繼續道:“你們啊,總得有所失,才能有所得。命運的天平,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傾斜——你以為躲在哥哥身后,就能逃過輪回的懲罰?”

小男孩的心猛地一刺,低聲道:“哥哥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紅發女人冷哼:“正因為如此,他才什么都留不住。害怕失去的人,往往更容易失去一切——這是他次次栽跟頭的原因,你難道還沒看明白?”

小男孩沉默了片刻,像是被這話打垮了,小聲說:“有點理解為什么哥哥要躲著你了。”

紅發女人的臉色驟變,原本平靜的眼眸里瞬間燃起憤怒的火焰,厲聲喝道:“你閉嘴!”

小男孩見狀,立刻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他的身影一閃,像只敏捷的夜貓,麻利地消失在風雨里,連點痕跡都沒留下。

紅發女人仍懸在空中,手中的紅紙傘在狂風里劇烈搖晃,傘面被吹得變了形,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卷走。

她靜靜看著奔馳車遠去的方向,眼神里透著決絕——那決絕像淬了毒的刀,要把命運的絲線都斬斷。

她仿佛能透過重重雨幕,看到車內人的命運,看到那些纏繞在他們身上的輪回枷鎖。

許久,她喃喃自語:“這是最后的輪回了。”

頓了頓,她的聲音里裹著破釜沉舟的狠勁:“若不打破這該死的輪回,那就一起毀滅吧!我真的受夠了!”

聲音在風雨里飄散開,不知是否會被命運的絲線捕捉,也不知這場神秘的旅途,終將走向何方。

或許在這命運的漩渦里,沒人能獨善其身,唯有勇敢面對,才能在黑暗里尋到那絲微弱的曙光。

車外,沉悶的敲門聲再度突兀響起。

那敲門聲像來自深淵的喪鐘,一下又一下,重重敲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連風的呼嘯都蓋不住。

司機李叔的雙手像焊死在方向盤上,指節泛白,恰似冬日里裸露的枯骨。

額前的汗珠簌簌滾落,混著車窗上淌下的雨水,根本分不清是冷汗還是天水。

車子正以近乎瘋狂的速度疾馳,風聲、雨聲在車廂外攪成混沌的樂章,可那詭異的敲門聲卻絲毫不減,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朵里。

以這樣的車速,就算是世間最快的獵豹全力沖刺,也絕無可能追上。

那么車外究竟是什么?

寒意從李叔的脊背像蛇般躥上來,纏得他脖子發緊。他連轉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只能死死盯著前方被雨水模糊的路面,心里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路明非也嚇得不輕。

路鳴澤那張總帶著神秘笑容的正太臉,瞬間像幻燈片似的在他腦海里閃過——還有那家伙之前說的話,“哥哥,你以為這只是普通的雨夜?不,這是命運遞來的戰帖,要么握緊權柄,要么墜入深淵”。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危險?這根本超出了人類想象力的極限!

路明非感覺心臟變成了瘋狂敲打的戰鼓,每一下跳動都震得胸腔生疼。

他強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嘴角顫抖著,活像個被玩壞的木偶,對著身邊的蘇曉檣說:“曉檣啊,你說咱這車是不是該拉去檢修了?這一路老發出這種鬼哭狼嚎的怪聲,莫不是真撞邪了?我跟你說,上次我家樓下的老狗對著空氣叫,后來才知道那地方以前是墳地——”

他試圖用爛話驅散恐懼,可聲音里的顫抖卻藏不住,越說越亂,連自己都覺得離譜。

蘇曉檣也被這詭異的狀況攪得心神不寧。

她何嘗不希望這只是車子年久失修的噪音?可那敲門聲太有規律,一下下敲得人心慌。

她努力挺直脊背,想裝出鎮定的樣子,眉頭卻不自覺地擰成了“川”字,連握著包帶的手指都泛了白。

“但愿如此吧,”她咬著下唇,低聲說,“要是這聲音另有來頭,那麻煩可就大了——你少說點墳地的破事,越說越嚇人。”

另一方面,她偷偷瞥向車窗外。

如墨的雨幕像密不透風的屏障,把外界的一切都擋得嚴嚴實實,什么都看不清。

只有被雨水扭曲的路燈燈光,在黑暗里閃著微弱又詭異的光,像墳地里的鬼火,添了幾分驚悚。

“系好安全帶!”李叔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聲音穩下來,可尾音還是忍不住發顫。

他年輕時是叱咤賽場的賽車手,對操控車輛有絕對的自信,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用最快的速度,擺脫這個像鬼魅般纏著他們的“跟蹤者”。

路明非和蘇曉檣聞言,忙不迭地把安全帶系緊,動作慌亂得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路明非甚至還多拽了兩下,仿佛這樣就能擋住車外的危險。

李叔腳下猛地踩下油門,奔馳車像頭被激怒的野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瘋狂地向前沖去。

車輪碾過積水的路面,濺起的水花更高了,連路邊的護欄都在視線里模糊成了殘影。

然而,無論車子跑得多快,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敲門聲卻始終如影隨形。

那敲門聲像來自另一個維度的詛咒,緊緊纏在車身上,揮之不去。

每一下敲擊,都像記重錘砸在眾人心頭,把神經越繃越緊,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裂。

車內的空氣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每個人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心臟狂跳的聲音,在這死寂的空間里,織成一曲絕望的樂章。

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的閃電像柄開天辟地的利刃,瞬間撕裂了漆黑的夜幕。

剎那間,整個世界被照得亮如白晝,連雨絲的軌跡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那短暫又刺眼的光芒里,路明非透過車窗,看到了一幕讓他永生難忘的景象——

天空中,懸浮著個身著白色巫女服的紅發女人。

狂風像惡魔的利爪,撕扯著她的長發和裙擺,可她卻像座巍峨的冰山,穩穩地懸在半空,連身形都沒晃一下。

她手中的紅紙傘在閃電的映照下,泛著詭異又迷人的光,像來自地獄的邀請函,引誘著人靠近。

“繪梨衣?”

路明非的嘴唇顫抖著,下意識地呢喃出這個名字。

那個在水下與他緊緊相擁的女孩,她的溫度、她的氣息,仿佛還留在他的手心里,深深烙印在靈魂深處,成了他生命里無法磨滅的部分。

可他又滿心疑惑——自己怎么會知道這個名字?

他確定自己不認識任何日本人,難道是平時日漫看多了,產生了荒誕的幻覺?

不,心里有個強烈的聲音告訴他,這個女孩對他而言,有著無比重要的意義,絕不是虛幻的想象。

人總是在看見熟悉影子的時候,才發現有些記憶藏在骨頭里,連自己都忘了。

但隔著如注的雨幕,他看得并不真切。

那道身影如夢似幻,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在風雨里。

也許真的是被嚇得精神錯亂了吧,路明非這樣安慰自己,可目光卻像被磁石吸引,死死盯著那道懸浮的身影,心里涌起股強烈的渴望——他想穿越雨幕,確認她的身份,確認那份藏在記憶深處的溫度是不是真的。

車子在雨幕里繼續疾馳,紅發女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可路明非的心跳絲毫沒有平復,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剛才的一幕,心里塞滿了疑惑、不安,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期待。

這個神秘的紅發女人究竟是誰?

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又和自己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系?

奔馳車內的氣氛依舊壓抑得近乎窒息,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這狹小空間里的恐懼與絕望。

每個人都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這場如噩夢般的旅途能盡快結束。

可他們都不知道,前方還有更多未知的危險,像蟄伏在黑暗里的猛獸,張著血盆大口,靜靜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

命運的齒輪,早已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開始了新的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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