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切的開端

“那就是4月1日。”女孩轉過頭望著我對我說。

“好……七年后的4月1日，我在這里等你……”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是我想和她約定什么，想答應她，想讓她回應我。

“你絕對不要忘了。”她把頭扭過去，背過手，輕輕的，堅定的，語氣強硬的說到。

“嗯，絕對不忘，約好了！”我只能連忙回應她，但是，她是誰？約定的是什么？

…………

“我在七年后等你！”

說了什么都忘了，最后一句我卻怎么都忘不掉，清晰的話語已經刻在我的腦海里，七年后，七年后，七年后的約定，是什么，為什么想不起來？心里好像有什么空了一塊，不滿足，不安，空虛，堵塞，一時間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涌了出來，從那個空洞的地方，涌出來，溢出來，灌滿我，讓我沉底，壓抑的不能呼吸，就連靈魂都被剝離開來。

…………

我艱難的醒了過來。

又是這個夢啊……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

我呆呆的望著天花板，“我在七年后等你！”這究竟是誰說的，我和誰約定的？腦子一片混亂，算了還是先起床下樓吧。

“啊，春人早上好，聲音吵醒你了么？媽媽剛準備要出門呢。”媽媽整裝待發準備出門工作。

“那個……爸爸他……？”我環視了一圈沒看到父親，他還在生氣嗎？

“他還在睡覺哦。”母親壓低了聲音指了指內屋。

“呃……我指的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問父親在哪里，而是之前為了回到這個小鎮我拜托我的父母，但是父親好像很生氣，不太想讓我們回來這邊，雖然耐不住我的軟磨硬泡答應了我，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多么開心。

“啊……他啊，似乎心情還是很差。不過沒關系春人你不用在意。你還是第一次有事情拜托爸爸媽媽……我高興過頭了，才對你爸提出任性請求……沒事的，你爸很快就不會在意的，畢竟這里是他出生成長的家啊”母親輕聲細語的安慰我，讓我不要在意。

“媽媽，你也覺得很懷念嗎？”

“那是當然的啦，媽媽也很久沒來了，相當懷念哦。不過很抱歉，我有工作，必須得離開了。”母親對著我欠了欠身子，對著我抱歉了一聲。

“啊，嗯……你不用在意。”母親一直都這樣，對誰都抱有一總歉意，這也是她溫柔的體現吧。

“那這五天就拜托你和爸爸好好過咯。對了，別忘了去和昨晚我說的那個醫生打個招呼哦。就是出了家門往左直走，一打眼就看見的一木診所的醫生。”

“嗯，我知道。”

“可別遲到了，也別忘了帶點心去。然后，還有……春人……媽媽這次要出去五天呢……那個……在媽媽出發前，你有沒有什么要問得啊？”

“哎？我沒有什么要問的……怎么了？”

“這樣啊……”

“？”

“沒事，算了。媽媽要走了，你可不要因為是春假就顧著玩忘了學習啊。”說完，媽媽出門了……

我叫空木春人，最近總是做同一個夢，夢里有個女孩和我好像做了一個什么約定，我想不起來，關于那個女孩我記憶里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是誰？她和我到底做了什么約定？為什么我沒有之前的記憶？我到底是誰？之前的我是個什么樣子？

我腦子里都是這些問題，壓抑的我甚至不能呼吸，我想要知道我之前斷失的記憶發生了什么，我想要知道哪個夢里的女孩是誰，我想要知道我和她到底做了什么約定，為什么要約定在七年后。

為了找尋我的記憶，為了解開我的疑惑，我決定請求我的養父養母帶我回到我之前生活的小鎮，回到那個我記憶斷點的地方。

七年前我被現在的雙親收養……我沒有這之前的記憶。我曾向爸爸與媽媽打聽過一次。曾經的我在哪里，都做過些什么。媽媽只告訴了我兩點。我曾經住在這個小鎮上。他們是與是我在這個小鎮的醫院相遇的。……看著媽媽很為難，無法往下說的樣子。我就沒有再去深究……

但是……

只有那個約定我時常會回想起來……那是與不記得容貌，也不知姓名的女孩的約定……

今天是3月29日……距離當初約定的七年后，還有4天。我無論如何，都想去那個曾經約定的地方。我覺得……那里能讓我回想起重要的事情……是的……我就是為了尋找失去的記憶，才來到這個小鎮的。

……不過……我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在哪啊……居然忘了問媽媽診所的位置了

……而且……這五天我都要和爸爸一起生活……算了，先出門看看吧。

呼……這里就是我出生的小鎮嗎……小鎮很安靜，路上行人很少……雖然我曾經生活在這里……但是我卻沒有任何關于故鄉熟悉的感覺，是我失去了記憶的原因么？

好……

先去鎮上的醫院看看吧。

對啦……得去媽媽說的一木診所。

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我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雖然是小鎮，但是卻和城市環境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相反，遠離了城市車水馬龍的喧囂，這里的氣氛卻也恬靜安逸，居住的人不多，心中少了一些壓迫感，多了些自然與放松。

還好小鎮不是太大，不然感覺我要累死……

就是這里吧……媽媽說這里的醫生是他們的熟人，我可以隨便進去。

推開門，醫用酒精的味道撲鼻而上，感覺并沒有不太適應，相反，酒精的味道讓我有點安心。

前臺一頭生機勃勃，盎然春意……

“您好，我叫空木春人，那個，是我父母讓我來見醫生的。”

“哦哦，是空木春人先生啊，醫生在里面等你呢，請進。”頂著一頭綠色的頭發的前臺工作人員對我說到。果然自然的顏色總是讓人感覺和諧親近……

“你好，春人，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我是一木，請多指教。”白色大褂，銀密的頭發，攀滿皺紋的臉上掛著職業的微笑，他應該就是媽媽說的一木醫生吧。果然醫生都是和藹和親的。

“那個，您好，初次見面。這個是我父母給您的……我們當地的點心。”我把點心用雙手拖著遞給他，畢竟年老的人還是要恭敬的。

“這么客氣啊……十分感謝。”一木醫生笑的更加慈祥了，雙手接過點心，聲音也越發親切了。

“請問，您和我的雙親是什么關系呢？”媽媽為什么要我特意過來給他送點心呢，我越發好奇父母和這個一木醫生的關系。

“呃，就是曾經有一點關系……”一木醫生貌似不想談論和我父母之間關系的話題，打著乎乎過去了。

“……？”為什么一木醫生不愿意談論和我父母的話題呢？難道是之前有過過節？我表情很疑惑的看著他。

“而且，春人，我和你并不是初次見面的哦，不過上次見面是幾年前了。”一木醫生笑這看著我，轉移了話題。

“哎？真的嗎……！那個，其實我……并沒有曾經的記憶，您能說說我曾經是什么樣嗎？”難道他知道之前在我身上發生了什么事？也許他知道我的記憶怎么丟失的，也許他能告訴我什么，我帶著一絲期待的語氣連忙問他。

“沒有記憶……？”他表情閃過一絲古怪，我重復了我說的話，好像自己也不知道和不確定。

“是的……算是失憶了吧……”我想也許是年齡大了比較健忘，我又重新確定了一下。

“這樣啊……我想想……哦，我記得你是個很活潑的孩子。我當年就是在那邊的醫院工作，我與你就是在那邊遇見的。”一木醫生撓撓頭，思索片刻回答我。

“醫院……？我為什么在醫院里……是得了什么病嗎……？”果然，他知道什么，但是我為什么沒有我在醫院生活過記憶？難道是我得了什么病？導致我的記憶丟失？

“唔，是因為什么來著……再詳細的我也不太記得了。”一木醫生帶著一絲抱歉的語氣回答到。

“好吧……”看來他真的是有些年老了，估計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其他線索了。

“抱歉。”他帶著略微歉意的語氣和神色對我說道。

“不不……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點心我已經送到了……我就先告辭……”看來沒什么戲了，還不如早點告辭，去別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獲。

“啊，等等，難得你特意跑一趟。我過一會才開診，要不要我幫你診察一下？當然是免費的。”一木醫生好像看我心不在焉的樣子，想要彌補我的失望。

“哎，可是我覺得我沒什么問題啊，沒發燒感冒，也沒有哪里不舒服。”診察？我身體很健康，近期也沒什么不正常的現象，為什么要診察呢？我很難理解他的目的。

“你身體健康自然是好事……但是，你昨天才到這……肯定很疲憊吧？你的雙親也讓我照顧你了，所以你也別客氣，有什么隨便說，比如肚子痛或者肌肉痛……”一木醫生熱切的說到，果然醫生總是想讓別人身體出現什么問題，這就是職業病吧。

“是這樣嗎？……我想想……唔，一周前我的手指戳傷了，但是現在已經好了。啊！對啦！我口腔潰瘍還有點痛……”算了，他都這么說了，我也就不推辭了，不能讓老人失望，就由著他來吧，就當是免費體檢。

“口腔潰瘍啊……那你張嘴我看看……”他湊近我，讓我張開嘴，用棉簽和頭燈觀察我的嘴巴。

“啊――”棉簽觸碰到口腔軟組織的干澀感覺讓我很不舒服，看著一木醫生認真的神情我也只能好好配合了。

“好……好了，謝謝配合。看這樣子肯定痛的厲害。我想想……哦，那個藥也許不錯。稍等一下……對啦，我要事先說明下，我給你藥這事你要保密哦……或者我可能要有麻煩了……”他一邊說一邊從柜子里拿出一瓶藥液。

“哎？麻煩是指……”怎么？為什么要保密？難道這個藥是什么非正常品？為什么會有麻煩？還不能讓別人知道，難道一木醫生和我的失憶之間有什么聯系？難道會是他搞的鬼？

聽到一木醫生的話讓我感到畏懼，我很怕這瓶藥會不會是什么違禁物品，喝了它真的沒問題嗎？真的要喝嗎？

“最壞的情況下，我可能會被逮捕哦……”他表情古怪好像憋著什么情緒假裝一臉平靜的樣子。

“咦？這個真的沒事嗎……”我真的有些怕了，退后了半步，緊張的看著他，十指緊握，準備隨時開溜。

“哈哈哈，逮捕是跟你開玩笑的。醫生給熟人一些健康建議是很常見的吧。不過我沒什么朋友，做這種事還是第一次，哈哈哈。”看到我緊張的表情，他強忍著笑意，捂著肚子，摸著頭連忙向我解釋。

“……”果然您開玩笑的方式不同尋常，怪不得會沒有朋友，誰受的了？正常人敢和您交朋友？我一陣無語，在心里嘀咕。

“哈哈……抱歉，我不太擅長開玩笑的。那個嚴格來說是不能這樣做的，所以我給你藥這件事請你當做你我之間的小秘密吧。”笑的話都說的含糊了，一木醫生嗚嗚的解釋到。

“給，這就是口腔潰瘍藥，喝了就會好。”他重新把藥液遞給我，臉上還掛著玩笑之后的揶揄表情。

咕嚕……我真的沒話說，老年人都喜歡逗小孩子？自己被作弄后有些氣急，抓過藥液就一口喝下去，不滿意的看著他。

“……”他有些詫異的看到我這樣做，但沒有說什么。

“感覺這個藥香很濃呢。”奇怪，平常的藥都是味道比較刺激或苦澀的，怎么這個這么香，這個味道有些熟悉，就是為什么沒有印象呢……

“啊，是啊，這個藥……是比較香的那種。”一木醫生擺擺手，向我解釋到。

“……”難道也許是這個藥液的口感就是這樣？我安慰自己，盡量穩定自己的情緒，會不會是一木醫生的惡作劇？這玩笑開的也太不合適了，怪不得沒有朋友。

“……不過說起香味，我最近但是很沉迷熏香呢。”一木醫生把鼻子湊近藥瓶，輕輕的嗅了嗅，隨口說到。

“……哎？是這樣嗎？”熏香？還真是，比一般其他的香味要濃郁，但是口腔潰瘍需要用熏香治療嗎？

“類似這種……怎么樣，氣味很好聞吧？”一木醫生抬起頭把瓶子伸到我面前，臉色平靜的說到。

“……是啊……這種香氣，讓我有一些懷念……奇怪……我好像有點想睡覺……”面前的瓶子散發出來濃郁的芳香，充斥著嗅覺和味覺，我感覺腦袋有些昏沉，我有點困，我好像被這種臃稠的香氣埋沒了，好像躺在都是粘稠的巧克力浴池里，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到底怎么了？

“嗯，你還好吧？一定是長途跋涉把你累壞了――”

一木醫生的聲音越來越小了，我真的是勞累過度了呢？還是這藥……不行了，越來越困了……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知覺……有人在叫我么……是誰？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