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縷殘魂
- 魔家巨子
- 刀9
- 2470字
- 2025-08-01 07:00:00
望著手心中的赤紅玉佩,李長歲驚喜不已,繼而又苦笑起來。
“你啊你。”
他刮了玉螭兩眼,卻又不好打罵。
玉螭顯然一心為他。
由于率先進入結界,竟然提前摸尸,藏下這枚玉佩。
李長歲將玉佩拿到眼前,仔細打量,約莫只是一塊不多見的極品紅玉,色彩濃郁,晶瑩剔透,其上雕琢有火焰紋飾,沒看出個所以然。
不過他心中有個猜想。
強忍住未用精血或靈力嘗試。
李長歲搖搖頭道:“此物,卻是不當取,至少不能獨取。”
玉螭頭顱微傾,似乎有些不解。
李長歲嘆道:“我之志,便是證道成仙,在我看來,仙人首先得是個人。我能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唯獨不能與真心待我之人爭。
“我能有此番機緣,得益于燕姑娘最初的不吝相邀,當時連我自己都不覺得能幫上什么忙,燕姑娘是盤算好了,要將機緣分我一份的。
“也得益于后面陶兄的傾力而為,在如何擅用大陣方面,他沒有絲毫藏拙,更無險惡用心,自掏腰包,耗費巨大,也已經想好,所得收獲會分我一份。
“我若貪墨此物,與禽獸無異。”
玉螭鼻孔里噴出白霧。
李長歲啞然失笑,“我又沒說你,你是幽冥生靈,幽冥界想來也不是什么善地,自有一套行事風格很正常,人的想法套用在你身上,自然不適用。不過玉螭啊,往后在人間界行事,切莫擅自作主,你我默契漸長,無需多久便能溝通順暢,還得先商量一番。我知你是好意啊,可若是好心辦壞事,那便不美了。”
玉螭本還有些不以為然。
李長歲撫摸她片刻,這才頭顱上下晃動。
“玉螭最棒了,你先去吧,我得去串個門,陶兄只怕夜不能寐,哈哈……”
————
李府后院。
陶幼虎下榻的廂房里。
房門緊閉。
燭火搖曳下,一張雕花茶桌旁,圍坐著三個人。
陶幼虎死死盯著桌面上的赤紅玉佩,心情那叫一個峰回路轉,喜形于色,根本無法掩藏。
燕幾道心頭感慨萬千,黑瑪瑙般的雙眸看著李長歲,似乎想將他看透。
卻是愈發看不透。
老實說,今日在湖底結界之內,李公子的那個想法,確實令她無所適從,莫名有些憂傷,覺得非我同類。
然而李公子當下這番行為,又讓她自愧不如。
事已至此,李公子即便不拿出這枚玉佩,她和陶公子也不會怪罪,根本就不知情。
可他還是拿來了。
算算時間,天黑不久,玉螭吐出來后,顯然未作絲毫猶豫。
這可是圣人遺物。
大抵上便是一個儲物法寶了。
以前只是覺得李公子為人極好,從今往后,燕幾道心中會多出一份敬意。
陶幼虎總算舍得挪開視線,拱手道:“李兄,如今說任何話都顯得矯情,這般人品,委實比金精還硬實,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往后有事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若是皺一個眉頭,在下便是娘們。”
燕幾道附和點頭,點到一半又止住,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逗得李長歲和陶幼虎哈哈大笑。
燕幾道噘噘嘴,拿起玉佩,“我先試試吧,藺前輩是武夫,儲物法寶應該是用內力開啟。”
內力透過指尖,接觸到玉佩。
毫無反應。
旋即又內力外放,包裹住玉佩,仍然沒產生任何聯系。
少女柳眉皺起。
陶幼虎從她手上接過玉佩,“我試試靈力。”
燕幾道搖頭,“怎么可能是靈力呢。”
武夫不外求,根本沒有靈力。
陶幼虎訕訕一笑,嘗試過后,果然行不通。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個辦法。
見二人都看向自己,李長歲嘿嘿笑道:“方才你們也說過,這是件無主之物,我若是一口精血噴上去,往后這玉佩便歸我所有了哦。”
陶幼虎做請的手勢,“盡管拿去,雖說圣人的儲物法寶,定然空間不小,本身便是件重寶,但是誰讓李兄你人品硬實呢,若是我來,你倆放心不?”
他自問自答,自嘲一笑,“連我自己都不放心,財帛亂人心啊。”
世間拿人煉制尸傀的修士,比比皆是。
面對圣人遺物能止住貪念之人,打著燈籠都難尋。
燕幾道跟著抬手示意,“非李公子莫屬。”
李長歲只好卻之不恭,正好自己也缺個儲物法寶。
從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落在玉佩上,色澤變得愈發紅艷,都有些妖冶之感。
李長歲問:“會有何種異樣?”
陶幼虎心頭咯噔一下,反問:“你沒有感受到什么?”
李長歲搖搖頭。
燕幾道盯著玉佩,沉吟道:“總不可能只是個飾品,觀藺前輩的穿著,顯然是個低調樸素之人,不可能佩戴如此艷麗的飾品,與人捉對廝殺,不攜帶儲物法寶,卻佩戴飾品,也完全說不通。”
“再給我瞧瞧。”
陶幼虎取過玉佩后,仔細端詳,又摸出一只古樸的小銅鑒,對著鏡中影像掐動指訣。
李長歲察覺到靈力從他指尖透出,落在小銅鑒上,只是鏡面非但未變清晰,反而愈發模糊。
到底能從中看到什么,怕是只有陶兄這個施法之人才知曉。
良久,陶幼虎篤定道:“是個儲物法寶無疑!”
那為何無法開啟?
燕幾道和陶幼虎相視而望,皆面露震驚。似乎只有一個解釋,這并非無主之物,藺折棠還活著。
可這又是個悖論。
無論是李劍神的蓋棺定論,還是他們親眼所見,藺折棠顯然已經身死。
此刻若是去煙波湖底,保管尸骸仍在。
————
大乾,出云山。
宗門名稱雖然如此,但是出云山并非只有一座山,共有三岳十二峰。
鑄魂峰,宗門祖祠。
烏木楹聯左書:一劍開天門。
右書:萬法歸祖庭。
祠堂內燭火搖曳,將祖師牌位映照得忽明忽暗。
正廳中堂下方,圍聚著一群人,眼神盯在階梯式供臺最末一層,右側邊角處。
那里有一具牌位與眾不同,泛著微弱熒光。
負責看護祠堂的內門執事,對著為首的冷峻男子,躬身稟報。
“早前這具牌位也曾有過異樣,不過僅是一瞬,小人還以為眼花了,天黑之后牌位再現異樣,便始終如此。鄒長老,莫非這位祖師……還活著?”
冷峻男子名叫鄒子騫,既是宗門長老,亦是劍廬七子之一。
方才鑄魂峰上接連祭出三柄玉箋小劍,把他也給驚動。
鄒子騫面無表情道:“他不算祖師。”
一個使刀之人,如何配做他劍宗祖師?
藺折棠的牌位能夠擺放在此,只是因為這個武癡跨過天塹,成就武圣人之名,僅此而已。
此人一生都在閉關,沒有為宗門做過任何貢獻,最后還特地找上門,被同為劍宗的西陵劍池李異夫斬殺。
鄒子騫若是能夠做主,早將這具牌位挪出祖祠。
丟人現眼!
“他不可能還活著,一縷殘魂罷了。”
鄒子騫冷笑道,“藏得還挺深,都說他心無外物,只有一把裁云刀,連他引以為傲的風林火山,亦無刀譜,只是在夢中被仙人傳授。那么這一縷殘魂如何寄托,又有何物需要陰魂不散來守護?”
眾人驚訝。
執事小意搭話,“如此說來,藺折棠還有重寶在世?”
鄒子騫道:“重不重不曉得,宗門可沒虧待過他,甭管是什么,他的遺物都該歸我出云山所有。派人去取回,看看便知。”